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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四烈士杀身惊番帅 三名臣对策破金兵

那粱山泊里好汉,上自金枝玉叶,下到鸡鸣狗盗,既然都同坐一把交椅,却不分贵贱。自他们受了招安,重新与世人相见。世人依然分了两种眼界来看待。入梁山以前是个好出身,把他当了上筹好汉。入梁山以前是下等出身,世人便觉着不能作甚大事。这东京城里,是个富贵之乡,这般看人,越发认真些个。白日鼠白胜他没想到种师道不戴世人眼色,这样看待他,他便自忖着,死也作些事出来,免得辜负老种相公知遇。这时见这班泼皮行为,转念一想,正是他们说话没一些牵挂,今日醉饱了,明日落个痛快地死。当今主和的大臣,牵挂太多了,再过一千年也不敢死,便是有酒有肉,也落不到个醉饱。于今要找人舍性命为国出力,那还是在这些不成器的小百姓身上着想。于是向张三道:“张三,你教我携带你一二,是真话还是戏言?”张三道:“小人就在刀尖上马蹄下和金兵厮杀过两天,还怕甚的!只是除了将军弟兄,却还有甚人携带小人这般人物。”白胜沉思了一会,将张三引到门外大街上来,低声向他道:“非是我见外你们弟兄,我的话,随便道不得,现今老种相公要我和郁保四诈入金营,向康王九殿下通个消息。我等两人缺少几个助手。”张三道:“将军用得着小人时,小人便去。若有机会,把斡离不那贼首刺了,却不是惊天动地一番事业。”白胜道:“此事人多不得,少了却又不济事。你再约李四同行便好。”张三悄悄的又和李四说了,李四大喜。于是四人告别了众泼皮,连夜在民家搜罗些衣饰细软,捆成大小七八个包袱,又将两只瘦驴驮了,四个人都扮作难民模样。张三、李四益发在身上做了两处伤痕,狼狈着牵了牲口,在各街巷里兜转。

次早辰牌时分,便来到了城北郊外,这一带是厮杀过两日所在,又经几番大火,满目都是瓦砾场。行遍了许多街巷,只见些倒卧在地面的尸身,一个活人也无。张三虽是道路熟悉,眼前景物,都改了旧观,兀自摸不着高下。走一截路,在瓦砾堆里便打量一阵,看了离着将近,大家站在一堵颓毁的墙基边,且等待机会。正不多时,却有十几骑金兵,南大街上飞驰而过。白胜故意由颓墙下伸出半截身体来,向外探头探脑,那金兵见这里有人,便拨转马头,直扑到面前来。当先两个金兵,手里拿了长枪,对着四人便刺。那郁保四往年在山东河北路上,专与北地贩马人厮混,自己也到过塞外贩马,颇能说几句番语,立刻用番语答道:“我们是北国人,休杀了自家人。”那金兵听他说的番语纯熟,便停住了枪问道:“是北国人,怎地在东京作百姓?”郁保四道:“小人有两代都作贩马生理,以前常贩马来中原。十余年前,贩马经过山东,被强盗洗劫了,回不得北国,便流落中原,在东京牲口脚行里厮混。现今大兵到了这里,脚行把火烧了,无处安身。这三位是往日邻居,都没个居住处,又怕厮杀时夹在乱兵里丧了性命,因此和小人商量,既是北国人民,北国兵马到了,却如何没了主张?便怂恿小人来投见自家军马。在大户人家,搜得一些细软,聊表小人晋见孝敬之心。”那金人见他身体魁梧,又是一副焦黄面皮,他说是北国人,便有七八分相信。接着将郁保四往年贩马生理盘问一遍。这正是他当年出塞时本分营生,如何会忘了,他叙述了一些塞外情形,便无差错。那金兵杀入中原,只把中原人性命当了鸡狗,但遇到自己人时,在这战场上,一般的骨肉相亲。便引着四人,向牟驼岗金营里来。一路上郁保四自向这些人陪话,又指了白胜道:“这个兄弟,便是脚行里伙伴,东京城里道路,十分熟悉,这两驮马细软,多亏他引路找得富贵人家,才搜罗得来。”那金兵既相信他了,自不再生疑惑。

大家来到金营,白胜一行四人,押了两驮马细软,直送到中军帐去。这里是金兵元帅斡离不护卫亲兵营里,上自将校,下至兵士,都要勤护左右,很难得抽出功夫在外面掳掠。这个头队偏将,见有人押解两驮细软送来,自是欢喜。却把郁保四等人叫到帐内安慰一番。郁保四行了番礼,躬身道:“小人这笔小小孝敬,值得甚的?现放了一把打开宝贝箱杠的钥匙在此,只待将军去开锁。若不嫌小人来得冒昧时,小人便把孝心奉上。”那番将听说还有大宗财物,自是十分快活,便着郁保四直说不妨。郁保四因指了白胜道:“都是此位兄弟转告小人的。现今来到元帅营里的康王九殿下,是上皇第九个儿子,赵官家胞弟,如何会少了财物?小人们知道,便是这天津门外,有几座道观,是上皇特为九殿下敕建的。康王把几座道观,当了别墅,不时前来游玩,其中便有许多宝物,是九殿下所赐,由各观道人收藏起来。这时若是逼问他口供,要他供出宝物藏在那里,却不胜似搜括些零碎金银。”那番将听说可以向康王搜括宝物,如何不喜?便笑道:“若有宝物,元帅怕不快活。”郁保四前进一步,躬了身子低声道:“非是小人斗胆妄报,这事何须禀报元帅?将军只带小人悄悄去见康王一面,三人当面,小人指个的实,怕他不会说出来。那时,小人再引几十弟兄到道士观里去将宝物取出,却不都是将军的。”那番将道:“你和我素昧生平,却恁地孝教我?”郁保四道:“元帅位分高大,如何敢高攀了去请求他?现在得见将军,便是三生有幸,奉上这点孝敬,只求将军将小人带回北国。这些邻居,不敢住在战场,也求将军放他们一条生路。”番将沉思了一会,因道:“且作理会。那赵构和张邦昌正在中军帐后营,待我先探望他试试。”说毕,便将白胜等四人留在帐下,着人赐给他们酒肉吃。

那番将检点送来的细软金银,比自己亲自去掳掠的,还要充足,如何不信郁保四言语。他思忖了半日,将这话告诉了元帅,一椿财喜,全盘落空。待不禀报元帅,自己享受了,这宝贝究不比寻常金银,那元帅知道了,如何肯善罢干休。他筹思到了晚晌,却想着,先问问康王、张邦昌也好。于是在初更以后,悄悄将白胜、郁保四唤到帐内,告知此意。

三人也不带灯火,自向中军后帐里来。这番将自知道营中口令,在前引路,自是直行无阻。白胜远远看那元帅中军帐内,灯火辉煌,欢笑之声,腾入半空。正是斡离不掳得酒食妇女,在那里取乐。番将远远地绕了中军帐,来到后营,顺风一阵马粪气味,吹了过来,听到马的喷嚏声、弹蹄声,暗中摸索了走,在星光下看到前面一带马棚,拴锁了整群的马,转过马棚露出一星灯火,映出了一座小帐棚,罩在平地上。不曾看得仔细,便有番兵吆喝着,在黑暗里喊了口令。这是月初头,半弯新月,已斜挂在金人营壁上,混沌中,看到一些旗帜的黑影子,在半空里飘荡。恁地时,越显得小帐棚低矮,却是一层层的许多人影子将那小帐棚包围了。番将答应了番兵口令,缓缓走向前去,白胜便看清了那些黑影子都是手里掌握了兵刃的番兵。那番将和他叽咕了一阵,便带了郁保四,白胜两人走进那小帐棚去。看时,在棚柱棍上面悬了一碗纸糊牛角灯笼。宽阔不到一丈的地面铺了些秸秫,秸秫上铺了两条被褥。昏黑看不清是何种颜色质料,黑黝黝地,谅是极平常之物。那里有两个人坐地,一个人胸前垂下黑髭须,着了宰相品服,料是张邦昌。一个人头戴平天冠,身着红袍,腰围玉带,面白无须,谅是康王。他两人见有人进来,都站起。番将不能汉话,便着郁保四通知来意。郁保四用汉语问道:“哪位是九殿下?”那少年答道:“我便是。”郁保四、白胜同跪了一跪。白胜却作了个问话模样。因道:“小人等是来问宝物的,据殿下所知说了便是。”白胜又两手按了秸秫拜上两拜。这时,早已将带来蜡丸,捏在手心,乘机塞在秸秫里。于是两人站起,代番将用汉话问康王宝物在那里。每三四句话里,却悄悄露点来意。如恁地问:“我等知道上皇在天津门外建了几幢道观,里面有御赐宝物,殿下说出来时,这将军好去取用。便是西门外已到种师道相公军马,也救你不得。”又如恁地说,“殿下说明宝物在那里,取来了时,番将自另眼看待。小人来意,殿下要省得。”那康王并不知道甚道观里有御赐宝物,见郁、白两人言语闪烁,心下也有几分明白,他却再三提到种师道,必有原故。但帐棚外耳目甚众,也不敢盘问,只道不省得那里有宝物。那番将也不敢久问,约了时日再作理会,带了郁、白自去。白胜回转身来,连连向秸秫下指了几指,康王点了两点头。

他们去后,康王坐在被褥上,将手到秸秫里面探索,果然探得一颗蜡丸,当时不敢偷看。到了半夜,看守番兵多已昏昏欲睡,便劈开蜡丸,将背朝帐外,掩了灯光,抽出丸内书信来看。一张薄纸,上写道:

老种已率百万之师来京,幸匆屈辱。来此白胜、郁保四,乃二死士,如有机缘,可随之谋脱虎口。老臣李纲顿首。

康王看那笔迹,正是李纲所写。因悄悄将书信与张邦昌看了,彼此不言,康王将书纸吞入腹内,心中暗喜,静待机会。

到了次日辰牌时分,斡离不却派人来请君臣去叙话,康王以为又是商谈议款,自也不甚介意。到了中军帐前,远远见两旁列了枪刀林林的士卒,斡离不端坐在帅位上,象过去数次相见一般,毫无礼貌。康王多行到帐前,朝上拱了拱手。那张邦吕却躬身施礼,拜了两拜。斡离不大声笑道:“昨晚你君臣作得好事?”通事把话译说了,康王虽吃一惊,却还镇定,那张邦昌却是脸色改变,抖颤着一团。康王答道:“昨晚贵元帅帐下,来了一员将军,向孤索取城外道观宝物,孤事先并不知情,此外并无甚事。”斡离不见张邦昌只是抖颤,便拍了桌案道:“你且说来,来的是甚等人,本帅审问他们多时,他们都招了。”张邦吕慌了,因道:“这是元帅部下将军引了来的两个人,邦昌与康王殿下,实不知情。这来的两个人,一个叫白胜、一个叫郁保四。邦昌夙知是当日梁山泊里,有些人,于今同名同姓,说不定就是他。”斡离不听此话大惊,便又追问道:“他们和你们讨取宝物之外,说些甚的?”张邦昌因蜡书已咽下肚里,只把这层隐瞒了,其余尽情告诉了斡离不,说他们实是来通消息的。斡离不原是想追寻宝物,却不想追问出这等大事来,便连连拍了几下桌案,喝着将来投效的四个人一齐捆绑上来。康王看了这情形,虽然暗下捏着一把汗,站在一边,却低头不语。那张邦昌只是抖颤,面色苍白。

白胜、郁保四、张三、李四本已被斡离不召来了,站在帐外。只斡离不这几声呼喝,两班侍卫来不及捆绑,推拥了进来。这四人料无生理,直撅撅站立帐下,向上怒目而视。四周的人只管吆喝跪下。白胜喝道:“张邦昌这贼,既是把话实说了,料是隐瞒不得。老爷和你实说了,我便是往日粱山泊好汉,于今邓州张叔夜相公帐下裨将;特来东京勤王。这个兄弟郁保四,懂得番话,特冒充难民,来此想向康王殿下通个消息,好教他安心,于今有百万雄师来杀番狗,教他休得屈辱。我等是奉老种经略相公之命而来,与康王无涉,他事先也不知情。话便说了,要杀便杀。另外两个百姓张三、李四,是我等夙日相识,他们不省得军国大事,你们愿放便放了。”通事官将话译绐斡离不听了,他却先向左右摇手,教休得逼白胜、郁保四下跪。却传令下去,便把那个引他们进来营的番将,在帐前斩首。番卒两手捧了血淋淋的人头进帐,跪着呈验过;然后退去。斡离不放下了笑容,着通事问西路援兵情形,道是说出来时,不但不杀,并可给他们在燕山州县作官,郁保阱使用番语答道:“斡离不,你休错看了人。我等既冒死来通消息,便不怕死!如何肯告诉你军情?”斡商不听他番话流利,益发欢喜。因道:“你能说我上邦言语,益发好了。赵官家待你们有甚好处?几次三番要灭你梁山。不是张叔夜收容你们时,于今也不知流落在那里。宋朝君是昏君,臣是奸臣,你等好汉何必为赵家出力?你若降了我大金,我必重用你。”郁保四道:“你不省得我们是忠义之士吗?”翰离不笑道:“你省得忠义?我自知道你是个强盗。”这时,站在帐内的侍从,有熟悉梁山故事的,又告诉斡离不,郁保四是个小马贩子出身,白胜更是乡间一个无业游民。斡离不笑道:“既然你们出身这般下贱,还道甚忠义?”白胜向郁保四道:“他说些甚的?”郁保四告诉他了,他跳起脚来道:“我等虽是出身下贱,我是中国人,只在中国下贱,不向你番邦下贱。”斡离不指了张邦昌道:“你家两朝宰相,兀自要归降我,你说甚中国番邦?你若降了,大官任你作,不强似在张叔夜那里当名裨将。不时,教你立刻死在眼前。”郁保四向白胜道:“兄弟,没得说了,教天下后世认得我们出身下贱的。”说毕,在旁边侍从手上,猛可夺过一把佩刀,横了向颈上一勒,倒在地下。斡离不啊呀了一声,已是拦阻不及。因回头向白胜道:“你待怎地?”白胜道:“你若认识英雄,让我自刎便是。”斡离不点头道:“好,我成全你便是。和你将药酒来。”白胜拱手笑道:“多谢元帅,我白胜要死,死个痛快,不须恁地累赘。”说着,捡起地上郁保四手上握的佩刀,仰身在颈上一抹,立刻血溅衣襟,倒在地面。那斡离不虽是敌国元帅,看到郁、白二人这般壮烈,却也站起来致敬。立刻命左右将二人尸身抬过,吩咐从厚殡殓。这才回转脸来,着通事告知张三、李四,军营里拿住细作,那是要砍头的。念你二人是无心干这事,饶了你们性命,可以归降我们。张三笑道:“老爷虽是东京城里一个泼皮,却是大宋百姓。你若放我们时,便将我们放了。不放我们时,你侍从手上的刀,便是我两人一条大路。”斡离不听了笑道:“你东京城里泼皮,也肯为国一死时,我大金军队,不能渡过黄河了!”李四道:“斡离不,你休小看了泼皮。”说着,向侍从兵手里讨过一把刀,直挺挺站着自刎了。张三笑道:“四哥去得好,我就来了。”接过他尸身上的刀,也自刎了。两具尸身,斜躺在中军帐里地上,身边流了两滩紫血。斡离不不两手高举,捧了额角道:“从此不敢轻看中原人士了!”回头看康王君臣时,康王低头站立,默不一言。张邦昌却把袖子掩了脸,不敢看着尸身,便淡笑了一声。当时益发吩咐左右殡殓了,与郁、白二人共埋葬牟驼岗上。次日并着手下人懂得汉字的,写了一幢碑,大书中原四烈士之墓。

这几日,东京城里议和使臣,在牟驼岗来往不绝,看了这情形,回到城内述说,说那斡离不虽讥笑我中原无人,却道我中原草莽之士还有一股正气,不似那出将入相的人,那般怕死。这话传入朝中,虽有多人不服,本来事实如此,却也没的说,其中却气坏了个名将姚平仲。这姚平仲是西河经略使姚古之子,现任西路都统制,和种师道兄弟都是山西巨室。西路军马勤王,他也率领本部二万余人马,紧随种师道之后,驻营西郊。这日奉钦宗之诏,与种师道、李纲入宫陛见。钦宗在正殿赐见之后,又在便殿召三人叙谈。种师道有病在身,钦宗本是钦赐肩典入宫。到了便殿,便赐李、种、姚坐墩,询问军马情形已毕,便道:“这女真将帅,欺朕特甚!要了这样,又要那样,朕已忍无可忍。”种师道躬身奏道:“女真可说不知兵事。孤军深入,是兵家大忌。况隆冬难过,冰雪初消,民家藏粮,早巳不多。金人多用骑兵,既无麸豆,就要青草。于今青草未曾报芽,他那几万匹马,吃些什么?这京城有李兵部防守,足可无虞。再相持一些时候,他不战自退,然后臣等以大兵夹击追击拦击。那怕他不败!”钦宗便手抚短须,眼看李纲。李纲起身奏道:“老种经略之言是也。金兵围京师的号称十万,其实只有六万人。现我勤王之师,已发动二十余万,还怕他甚的?现在他锐气尚盛,我以步兵挡骑兵老大吃亏。正不必和他争一日的短长。现在派两支精兵,分守黄河南北两岸,断绝他的后路。让他粮秣弓箭都接济不上。河北各县,一半未曾失陷,关城闭守,一檄可定。失陷的,金兵少数人占据了,只是一味抢掠,并无占据之意。我若派一支兵,分别攻打,还有卢俊义一支兵,久战河朔,尚有万余人保守济州附近,可以调攻大名。让金兵四面应战。我这里西郊大兵,可倚城与牟驼岗金兵对垒,严取守势,让他不敢冒昧攻城。金兵后路有事,心中必然慌乱,粮草将尽,他岂能久留?那时,派一舌辩之士,前往金营,迎回康王,索还议和誓书,才放他军北走。再于他渡河之时,等他军一半在南岸,一半在北岸,用大军追击,必然大获全胜。”钦宗点头道:“此计甚好,姚卿以为如何!”姚平仲奏道:“孤军深入,不易善归,此诚如种、李两相公所奏。但据李兵部所奏,女真不过六万兵马,力量有限,何必用那全般大计。臣听说受抚的梁山旧寇,现在张叔夜总管部下,曾以十八骑夜劫金营,全队回营,无一人受伤。又听说其中两名出身低微的小将,白胜、郁保四带了两名老百姓,混入金营,要迎康王回来。事虽不成,这四人自杀不屈。那斡离不也十分震惊,厚葬了他们,亲题墓碑为中原四烈士之墓。臣等身经百战,难道不如这粱山泊人物?臣当乘其不备,带一支精兵,杀入金营,生擒斡离不,迎接康王而回。”种师道奏道:“姚统制此言虽壮,却非万全之计。那斡离不扎营我京师郊外,如何不戒备森严?万一不成,却教金人笑话。上次关胜十八骑夜袭,是劫金兵不是劫金菅。”姚平仲见种师道面奏钦宗,不许他立功,心中便有些不乐,默然无语。钦宗自也觉得种、李所言不错,便向李纲道:“便依卿所议,约须若干日期,方可举事?”李纲奏道:“臣身任亲征行营使,自必负全责。现在便调动兵马,黄河两岸,约三日至五日,可以布置妥贴。关胜等二十余人,均敢死之士,臣即遣他等数人,分往河北山东,飞骑传檄,也不过五日至七日,可以到达。惟调一支精兵,前往河北收复各县,非半月以上,不能有为。大概再坚守二十日,可以举事。”种师道奏道:“这是最快日期了。望陛下忍耐数日。”

正说着,内侍来奏,“金营议和使王讷,入宫求见,已到便殿门外。”种师道听说,不觉愕然,问道:“深官之内,这外国使节,为何不等宣诏,便直撞进来?”钦宗叹气道:“种卿不知,这金人使臣,好生无扎,每次见朕长揖不拜,出言只是你我,朕为社稷宗庙计,都忍耐了。”种师道奏道:“陛下且宣他入来。臣当面责他无礼。”说时,见殿下有一人身着胡服,摇摆着登阶而上。内侍在金阶上叫道:“陛下有旨,宣金使王讷上殿。”那王讷大步上殿,见李纲之外,尚有两员着大将衣服的人,便是一怔。站立殿门,向钦宗略一拱手。钦宗指了种师道、姚平仲道:“此系种经略,此系媲统制。”王讷便拱手声喏。姚平仲起身答札。种师道却不动身,因道:“足下姓王,想是汉人投金为仕,父母之邦,君臣大义,谅未忘却。老夫略抱贱恙,奉旨赐座,无君命,恕不起立。”他声音苍老,殿宇为声浪震动。两目如电,望了王讷。王讷如何不知道老种此人,便在阶前向钦宗拜了两拜。钹宗命起立,着在别殿叙话。王讷拱手称是,由内侍引退。钦宗向种师道微笑道:“今日他向联拜跪一番,那完全为种卿在前的原故。卿虽老,还是威震蛮夷,有卿在此,朕宽心多了。我自与此人斜话,卿等且退。”于是李、种、姚一同出官。那姚平仲见了,益发觉得自己威望不如老种,一气之下,又生出别的事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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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经济快速发展的中国当代社会,粗放的经营和低效能的增长模式已经越来越别人们所放弃。从小事做起、从细节做起,已经成为社会各界人士的共识。《细节决定成败》作为影响深远的畅销图书,把“细节”理念深植入社会各阶层的头脑当中。可是《细节决定成败》宣扬的是一种理念,却没有具体的方法和实践方面的指导,市场上试图填补这一空白的图书甚多,但尚未形成规模化的实用性图书,应该具有较大的市场空间。
  • 第一支玫瑰

    第一支玫瑰

    小说以轻喜剧的风格和手法着力记录了一群怀揣追星梦想考入艺术学校的学生学习和成长的经历。这中间既有追求理想时的艰辛与欣喜,也有成长过程中的困惑和思索;既有对亲情的不舍与思念,对友情的选择和培养,也有对恋情的天真尝试,对爱情的真诚憧憬。小说也表现了市场经济条件下学生家长望子成龙的愿望和期待,以及面对激烈竞争时的困苦和无奈。作品写到的同学关系和师生关系都让人感到真实可信,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欢快情趣。
  • 趋势红利(免费阅读版)

    趋势红利(免费阅读版)

    创业和转型之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互联网转型专家刘润,总结常见错误观念和实践,教你避免被陷阱吞噬。本书为《趋势红利》的增刊,用户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