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华夜里忽然被锦乐妃叫进宫,他晚上几乎不在宫里过夜,以往锦乐妃叫他总是叫不动的,这一次锦乐妃派了身边近身的宋姑姑亲自前去,还催了好几次,慕容华觉得锦乐妃可能是有要紧的事找自己,只好进了宫。
他进宫后,发现东宫那边似乎有光,还有一些动静,于是好奇地问了过路的奴才,才知道是萧婵进了宫,今天晚上留宿在东宫。
萧婵经常留宿东宫,这原本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原本守在东宫的奴才,今天好像都没有待在东宫里,慕容华皱了皱眉,前边宋姑姑催得紧,他也不好多做停留,便转身去了雨轩殿。
雨轩殿的书房里,锦乐妃借着烛火捧着书正在看什么,眉头皱的紧紧的,时不时还会叹气,仿佛看到了非常不满意的东西。
慕容华一见到这场面,立刻就转头准备离开,锦乐妃将书放在桌上,没好气地喊道:“站住!”
慕容华只好停下脚步,扭头看着锦乐妃,无奈地请安,“母妃。”
锦乐妃用她涂满蔻丹的手指在书本上点了点,颇为气愤,“你自己看看你最近的功课,我叫了你师父来,他说你已经好久没去过学堂了,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慕容华抿抿嘴,无奈道:“儿臣明日就去。”
“还明日去,明日你父皇就要检查你们的功课了!”
慕容华愣住,大吃一惊,“真的?可是父皇怎么没有提前打招呼?”
锦乐妃冷冷一笑,站了起来,绕过书桌慢慢走到他身边,“提前打招呼还叫什么突击检查,连你师父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知道?”
慕容华有些无语,挠了挠头发,先是皱着眉,有点不知所措,很快就又释然,“管他的,反正父皇也不是不知道我功课如何,再说这些年,他哪有管过我的功课?他只顾着太子就行了,我们这些儿子,他不都是当做没有一样吗?”
锦乐妃眉头紧皱,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慕容华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还是不能说皇上的坏话。
锦乐妃知道他心中所想,只得安慰道:“你自己如果争点气,你父皇能不重视你吗?常言道勤能补拙,笨鸟先飞,你怎么就不能多勤快一点念书?”
慕容华低着头翻白眼,不悦地说道:“我哪有不勤快,我小时候很勤快,是父皇根本就看不到我的努力,他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我天资没有太子那么好,父皇当然不喜欢我了!”
他总是这个样子,像极了纨绔子弟,这些年来锦乐妃又要管他,又要管宫里的事情,已经忙得有些心力交瘁了,有时候太后会劝她把权力分给其他妃子,可是这权力一旦放出去,就很难收回来了,锦乐妃深知这一点,她绝不会轻易地放手。
如此一来,她与慕容华之间,也就产生了许多的隔阂。
锦乐妃还要说什么,慕容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您别管了,明天的抽查,我自有办法。”
锦乐妃颦眉,“跟你小时候一样,去偷你二哥的功课?”
慕容华一怔,看了锦乐妃一眼,没说话。
他小时候确实做过这样的事情,慕容言功课虽然算不上出类拔萃,但是也就仅次于慕容琛,皇上看了都还算满意,只是不喜欢慕容言本人,所以不表现出来而已,慕容华去偷慕容言的功课,慕容言也不说破,如此一来,慕容华被表扬,而慕容言则被惩罚。
他这样做了好几年,慕容言从来不反抗,皇上也没有察觉。
可是锦乐妃却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点破而已。
锦乐妃见他不说话,叹了口气说道:“你呀,要是能把这些小聪明都放在读书上,我就放心了,你父皇最近政务繁多,你作为皇子,也得帮帮他,不要总是在外面花天酒地。”
说到这里,慕容华这才有了点精神,小声说道:“母妃,父皇最近身子真的不行了?”
锦乐妃拧眉,“胡说什么?你父皇正值壮年,只是最近国事繁忙,操劳过度,太医说了,休养一下便好了。”
慕容华挑挑眉,没说什么,锦乐妃又说道:“最近的事情确实是太多了,先是太子受伤,又是魏国使臣来了,现在谢国公要回京,萧美娣的事情又被太后抓着不放,好在这后面的都是小事,是家事……”
一听锦乐妃忽然提起萧婵,慕容华立刻问道:“萧婵?萧婵怎么了?”
锦乐妃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慕容华,狐疑道:“怎么?你很关心她?她是太子的人,你怎么能直呼她的名字?”
慕容华嗤笑一声,满不在意地说道:“直呼她的名字怎么了?不过一个贱婢罢了,我才不会去关心她。”
锦乐妃见状,也没多想什么,又与慕容华闲聊了几句,便让他先回去了。
慕容华出了雨轩殿,往宫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最后调转方向,去了东宫。
宫里的夜晚,没有慕容琛,总是特别难捱的,萧婵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几个骰子,往桌上随意扔着,“咚咚咚”的在桌面上响着,发出沉闷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晚里,声音愈发响亮。
紫苏站在一旁伺候着,见萧婵的神色冰冷,眼睛也只是望着那桌上的骰子出神,心中有些心疼,于是说道:“主子,时间不早了,要不您先歇歇吧!”
天色已经很晚了,慕容琛应该已经回到太子府了,如果他知道她现在在东宫,会不会豁出一切来找她?
萧婵知道,慕容琛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但是有时候也会很冲动,此时此刻她真想看见他,有时候真希望他能为自己疯狂一次,可是有时候又希望他能沉下心来,谨慎一点为他们日后的日子做打算。
这一晚上,她过得很是伤神。
到了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终于还是睡着了,只是梦里特别累,她梦见她还在给学生们上课,有几个特别难的题目,人在梦里本来就是放松糊涂的状态,她废了好大的劲才把那些题目解出来,已经有些半醒了,然后似乎听见了小孩子的哭声。
接着就是外头滴滴答答的声音,她朦朦胧胧悠悠转醒,只见外头天色依然是黑暗的,房间里点了一根蜡烛,紫苏正倚在床边,昏昏欲睡。
“紫苏?”萧婵喊了一声,忽然间发现自己的喉咙很疼很疼,她意识到不对劲,动了动手指,发现手指也动弹不了了。
这是……怎么了?
她心中大惊,只见门忽然被推开,有几个嬷嬷悄悄地走了进来。
她们看到了床上的萧婵,面面相觑,吃了一惊,没想到深夜里萧婵竟然还是醒着的,于是冷着脸说道:“萧美娣,太后叫奴婢们来送你上路,这几样东西,你自己选一个吧!”
接着有一个嬷嬷手里拿着托盘,托盘里放着白绫,鸩酒与匕首,和萧婵在电视上看到的情节一模一样。
她惊恐万状,却动弹不得,看来这些人是给她下了毒药,让她全身麻痹,她瞪大了眼睛,看见那嬷嬷拿着白绫朝着她走过来,嬷嬷面无表情,一脸仿佛看穿生死的模样,她大概是做过太多次这样的事情,已经麻木了吧!
可是萧婵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就这么死了,她在内心大声呼唤慕容琛的名字,她此时此刻无比想见到慕容琛,告诉他她好痛苦,好想离开这个地方。
“萧美娣,别害怕,很快就结束了。”那嬷嬷的声音很遥远,仿佛是从天的另一端传过来的。
萧婵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周遭冷冷清清,并没有那些可怕的嬷嬷,没有鸩酒,没有白绫,没有匕首。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个梦中梦有些可怕,这一晚上她恐怕是再也睡不着了。
她穿好衣服,看见正趴在桌上打盹的紫苏,自己轻手轻脚地拉开了房门,走到外面,一阵冷风忽然灌进来,她连忙把门关上,免得惊醒了里头正在睡觉的紫苏。
外面天色还很黑,但是现在也已经快要天亮了,冬日里的阳光来的格外迟一些,萧婵在冷风中站了一会儿,觉得神思清醒了许多。
这时有片片雪花落在她身上,她呵了口气,一阵阵白雾从口中冒出,她在心中凄凉,下雪了。
这个冬天,一定无比难扛,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呢?
她伸出手,想去摸摸雪花,雪在她手上很快就融化成了水,转瞬即逝。
腰间忽然被人用力搂住,萧婵大吃一惊,张嘴便要呼唤紫苏,一只大掌覆盖上来,掩住了她的嘴,然后萧婵腿上根本用不了力气,就被人拖着往旁边的树丛中拉去。
她万分惊恐,吓得魂不附体,只想大声呼救,可是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那人身上的气味有些熟悉,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嗅到过,一股脂粉香气,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到那人的手松了松,她正想趁此机会挣脱,却感受到自己的衣领被人拉了开。
接着一只手覆盖了上来,在她身上用力地抚摸。
有什么人在皇宫里敢这么大胆?这一刹那萧婵立刻想起了这香味的主人,便是慕容华,她记得慕容华喜欢让属于他的女人身上有特殊的气味,所以自己身上也会沾染这种味道。
“五殿下?”萧婵试探性地喊道。
那人动作愣了愣,然后继续粗暴地对待她,萧婵双脚胡乱地蹬着,那人好像被踢了一下,手离开了萧婵的身体。
萧婵立刻把衣服穿好,双脚继续乱蹬着。
那人一定就是慕容华,慕容傲的几个皇子中,只有慕容华整日流连花丛,没有习武,连萧婵这一脚都有些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