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便一起离开了太子府,先是找个大夫给慕容琛重新包扎了伤口,然后才去了畅音阁听戏。
萧婵原本是不爱听戏的,可是来到了古代,听着听着发现也就习惯了,还学习到了一些传统文化,有的时候自己也会哼上一两句,慕容琛对音律也颇有研究,还算比较喜欢听戏,俩人连听了两场,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又在夜市里逛了逛,好一会儿才回到了太子府。
俩人一同进了府,萧婵便很自然地往东苑去,慕容琛原本也是想跟她一起去东苑的,可是走到一半,忽然间停了下来。
萧婵扭头看着他,笑道:“怎么了?”
慕容琛道:“我明日再来看你。”
萧婵表情有些怔,这一瞬间的变化也被慕容琛尽收眼底,他想跟她解释些什么,可是见萧婵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好,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慕容琛已经被她训练了,于是很自然地也冒出一句:“晚安。”
萧婵也不问他要去干什么,要去谁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好字,然后就回了东苑,她的背影很是轻快,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
慕容琛的眼底里全是温柔,直到看不见萧婵的身影,他才收起那温和的笑容。
段镛在一旁询问道:“殿下,您要回潇湘馆,还是去北苑?”
慕容琛冷笑一声,他在方才对萧婵说明天再去她那里的时候,本来是打算去北苑看沈婉卿的,只是萧婵如此识大体的态度和沈婉卿形成鲜明对地,此刻他尽管有些为难,但是也绝不想去看沈婉卿,于是道:“回潇湘馆。”
他彻夜难眠,第二天一早又去上朝,上朝时也是有些走神,太后的决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传到皇帝的耳里,可是慕容琛别无他法,他知道萧婵一无所有,只有他,可是这个时候,他却不能给她一些安慰和依靠,他开始茫然。
这日又到了沈府沈相的寿辰,慕容琛带着沈婉卿回了沈府,沈婉卿一路都十分粘慕容琛,在看见慕容琛手上的伤的时候,又气愤了许久,“萧美娣成日跟在殿下身边,怎么就没照顾好了,还让你受伤呢!”
慕容琛听见她如此责备萧婵,语气有些冲,“都说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别把责任都推脱到萧美娣身上。”
沈婉卿知道他维护萧婵,抿了抿唇不敢再说下去,心中却十分不满。
到了沈府,来来往往有许多宾客,慕容言自然也带着沈婳出现了,几人一见面,沈婉卿和沈婳十分亲昵,而慕容琛自然是看也不愿也看到慕容言的。
沈婉卿只顾着和沈婳说话,一扭头,却不见了慕容琛的身影,连带着慕容言也不见了。
沈婳于是拉着沈婉卿到了一处僻静地方,让下人们在很远的地方守着,瞧瞧对沈婉卿说道:“恭喜堂姐,计划成功了一半。”
沈婉卿笑着叹了口气,“八字还没一撇呢,有什么好恭喜的。”
沈婳笑眯眯道:“万事开头难,这第一步就尚且如此顺利,更何况后面呢!只要把萧婵除了,你我将来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沈婉卿笑了笑,见沈婳一脸得意的样子,心中不免鄙夷。
慕容琛是太子,和慕容言又是死对头,沈追是丞相,沈望是御史大夫,那自然是沈追的官阶高,将来慕容琛当了皇帝,头一个要处理的就是慕容言,沈婳是慕容言的王妃,将来沈婳的日子,一定也不好过。
不过如今沈婳也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和沈婉卿联手,把萧婵给除了,否则她永远也别想得到慕容言的心。
慕容琛作为太子,在这种寿宴上所吸引的目光,自然不亚于寿星沈追。
只是沈追生辰过后马上便是太后的生辰,沈追知道太后一向勤俭节约,不愿花太多钱在这上面,而自己的生辰和太后如此接近,自然也就不能太过奢侈,以免遭人非议。
因此寿宴请的人并不多,还有很多不请自来的,让沈追很是无奈,但是桌上的菜色并没有花太多银子,都是普通的菜,偶尔一两个硬菜,这样也算是节约,不会去打皇室的脸了。
慕容琛在应付了一波又一波的管员以后,才寻了个僻静的地方,让段镛拿了酒壶过来,一边喝酒,一边吹着风出神。
段镛在沈府待得时间越久,就越不自在,可是如今沈追是慕容琛的岳父,按道理来说慕容琛也不能走得太早,只能多呆一会儿。
深秋的风很舒服,冬天马上就来了,今年的冬天比去年似乎来得还早,又或许是他现在心情低落,无论到了哪里,都觉得天地一片黯然吧!
“前厅热闹,太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吹风?”忽然有一个人的声音传来,这人走的如此近了,慕容琛和段镛才发现,可见他的武功很高。
慕容琛不用看,也知道是慕容言来了,他嗤笑一声,“前厅热闹,与我何干?我在这里吹风,又与你何干?”
慕容言走到慕容琛的身边,这里是沈府的后花园,坪地里放了一张桌子和几张石凳,他径自坐在慕容琛的对面,依然是一身黑色的衣衫,模样俊朗,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有一种似乎在看好戏的态度。
“昨日我听说小婵出去听戏了,前日是你陪她一起去的,她最近似乎很喜欢听戏?”慕容言提起萧婵,叫的如此亲昵。
慕容琛勾了勾唇,心中动怒,脸上却波澜不惊,“人生如戏,听一听有何不可?江南的有名的戏班子来了,她喜欢听,我就纵着她听。”
慕容言点点头,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那看来最近宫中的风言风语,还半点没有传到她那里,她日子过得很滋润。”
慕容琛道:“有本太子在,不管是什么风言风语,都撼动不了她的地位,当然过得滋润。”
慕容言笑意更浓,颇有些看他能得意到几时的意思,“太子殿下神通广大,能把黑白颠倒,这么一点小事,相信也能很快应付过去,我就希望你能一直如此宠爱小婵。”
慕容琛冷冷道:“不牢你费心。”
“心自然是要费的,毕竟她是我的妹妹,如果你要是护不了她,就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不如早点把她还给我。”
慕容琛拿起手里的酒杯,目光落在酒杯上,说话的语气很是随意,“送出去的东西,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慕容言没说话,慕容琛一口把酒饮尽,对他笑了笑,道:“这酒不错,就是太少了,你在这里再坐一会儿吧,我去前厅找酒喝去了!”
说着起身,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哼着歌,他喝了酒喜欢胡来的性子众所周知,如今在这沈府的后花园里哼歌,似乎不妥,但也没有人敢说他半句不对。
慕容言看着那已经空了的酒杯,暗自伤神。
前厅热闹非凡,可是慕容琛心中却藏满了心事,这里的热闹不属于他,他也不想再多待,于是自顾自的朝着门口走去。
段镛在身后提醒道:“殿下,不用去跟沈大人打个招呼吗?”
慕容琛没有说话,脸绷得很紧,明显是在生气,肯定是方才慕容言的话激怒了他,段镛又小心翼翼地说道:“那沈良媛暂且不管了吗?”
慕容琛仍然没有说话,段镛不敢再问,俩人穿过人群直接走向门口,忽然一个身影从旁边窜出来,一把挽住慕容琛的手臂,娇滴滴地说道:“殿下,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你好久!”
是沈婉卿,慕容琛下意识就想把手抽出来,可是沈婉卿却拽得很紧,加上沈追正好过来,他不能当众让沈追难堪。
沈追一脸笑意,朝着慕容琛拱手揖礼,道:“太子殿下亲自前来,老夫三生有幸。”
慕容琛露出淡淡笑意,“沈大人见外了。”
沈追笑了笑,看了看沈婉卿,又看了看慕容琛,说道:“太子殿下肯来,就是重视沈良媛,老夫只有沈良媛这么一个女儿,能看到她有个好归宿,也就放心了。”
这里人多口杂,但是沈追的意思很明显,希望慕容琛能善待沈婉卿。
慕容琛不由得怀疑,沈婉卿闲时是不是常去跟沈追告状?
不过沈婉卿不得宠的事情也是众所周知,就算沈婉卿不告状,沈追一定也会知道的。
几人又说了些话,沈追的每一句话都在给慕容琛施加压力,而慕容琛心中虽然有怒气,但是也只能笑着,他如今还年轻,根基未稳,他没得选择。
而这一天,萧婵被太后传召进了宫。
萧婵已经有阵子没见到太后了,以往太后很宠爱她,可是她也明白,自从自己得宠以后,太后似乎就有些不待见她了,如今突然把她传进宫,到底有什么事?
她不免有些紧张,跟着太监一路到了寿康宫。
这条路她曾经走过无数遍,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带领,她闭着眼睛也能走到这里来。
曾经她独守空房,却并不觉得空虚,但是寂寞是难免的,毕竟这里什么娱乐的东西都没有,她便只有常常出来串门子了,可是京城的贵小姐们都看不来她,只有太后很喜欢她,她也来的很轻快。
如今她不空虚,不寂寞,来的次数逐渐减少,太后对她的态度,已经远不如从前了。
寿康宫内,萧婵刚一进去,就看见前方的软榻上,太后正斜倚在软枕之上,眼前有许多珠帘挡着,看不太真切,萧婵便按照宫中的礼节跪下,“萧婵给太后请安。”
她跪下了有一会儿,也没听见太后叫她起身,于是她只好再次说道:“萧婵给太后请安。”
这时候,一旁的苏姑姑忽然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指着太后,示意太后正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