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问道:“这跟太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太子去给二殿下求情?”
曼枝伺候萧婵洗漱,一边为她挽发髻,一边说道:“皇子之中皇上最宠爱太子殿下,也只宠爱太子,以前三殿下也犯过错,都是太子殿下为三殿下求情,皇上便饶恕了三殿下,这一次只要太子为二殿下求情,想必二殿下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萧婵诧异,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曼枝,“三殿下?三殿下不是对太子阳奉阴违吗?还借着柳柯的手想要除掉我!”
曼枝道:“可是太子殿下不知情啊,既然太子不知情,您又何必去提醒太子呢?”
曼枝的意思,便是让他们两人相杀,现在慕容琛是太子,就是众矢之的,慕容言什么都不需要做,自然有人来对付慕容琛。
萧婵道:“所以现在二殿下改变策略了?他不再主动进攻了?”
曼枝闻言觉得有些尴尬,听着萧婵话里的语气似乎带着嘲讽,于是说道:“以静制动,这是二殿下的原话。”
萧婵没说什么,只是说道:“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我怎么可能劝得动太子为二殿下说情?再说了,你不是跟我说过他们俩母亲之间的仇恨吗?太子一定不会帮二殿下求情的。”
曼枝又劝了几句,萧婵仍然不肯,只是淡淡说道:“我与二殿下之间早就没什么瓜葛了,一年之期已过,我是不会帮他做什么伤害太子的事情的。”
曼枝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萧婵,萧婵也扭头与她对视。
慕容言曾经说过,希望萧婵的手永远都是干净的,她自己也希望如此,那么她不会做什么,但是曼枝一直在她身边,曼枝可以去做。
傍晚慕容琛从外面回来,听着禄公公给自己汇报关于萧婵的事情。
“萧美娣说,她与二殿下之间,已经没什么瓜葛了,也不会帮助二殿下了。”禄公公说道。
慕容琛很是疲劳,整个人软软地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闭着双眼听着禄公公的话,勾唇淡淡笑道:“她倒很会观察时宜。”
禄公公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萧美娣聪慧过人,一定也明白这个道理。”
慕容琛睁了睁眼,忽然说道:“她说的一年之期,是什么意思?”
禄公公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奴才也不清楚。”
慕容琛点点头,望着房间里点着的沉香,正一点一点地燃尽,他的睡意也慢慢袭来,“萧美娣很聪明,看得清现实,可是她的那个婢女可不是个省心的。”
路公共管闻言,轻声道:“那么殿下,要不要奴才把她……”
禄公公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慕容琛摇摇头,“不,这么久都忍过来了,也不在乎一时半刻。”
说完他便挥了挥手,示意禄公公退下。
他心中也大概明白萧婵所说的一年之期的意思是什么了,大约是她与慕容言约定了,要在一年之内帮助慕容言夺嫡,一年之期一到,不管慕容言的情况怎么样,她都不会再帮助慕容言。
那么从萧婵进宫到现在,一年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了。
过了两日,萧婵在花园里逛了一会儿,想去看看柳柯,可是白霜说柳柯身子不适,不便见客,于是只好返回,准备回东苑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慕容言。
慕容言站在桥上,正看着她,远远地看过去,他的神情有一抹惊喜,紧接着又转化为无尽的失落。
萧婵朝他屈膝行礼后,便打算继续回东苑,可是她刚走了没几步,慕容言便走了下来,走到她身边,“婵儿!”
萧婵驻足,只好扭过头看着他,“二殿下有何指教?”
慕容言笑了笑,温润如玉,“你怎么对我好似充满了敌意?”
萧婵摇头,“有吗?我与二殿下原本就是表兄妹,我现在又是太子的妃妾,与二殿下是亲戚,怎么可能疏远呢?”
慕容言嘴角的笑容忽然僵住,他定定地看着她,“哦?是亲戚……”
萧婵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想起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所受的屈辱,不由得觉得自己未免太狠心了一些,于是说道:“殿下的伤好些了吗?”
慕容言扭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还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萧婵点点头,“那就好,上次的事情,一直没机会跟你说一声谢,现在我向你道谢。”
慕容言仿若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心甘情愿救你,不是为了你此刻的道谢,也不会是希望你能永远记住我救你的恩情。”
“是,二殿下三番两次地救我,这恩情,我早就还不完了。”
慕容言定定地看着萧婵,见她看自己的眼神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热切和期盼,他心底里冒出一丝丝的悔意,不知道当初自己将她送进宫是对是错。
他忽然说道:“那如果我再给你一份大礼呢?”
萧婵怔住,很快表情又恢复正常,“什么大礼?”
“父皇派我镇守西疆,我带你一起去,从此以后,你就自由了。”
这消息对萧婵而言无非是巨大的好消息,震惊之余更多的事欢喜,她扭头看着四周,见四面八方没有人,这才放心,她看着慕容言,“此话当真?”
慕容言心中宽慰,果然,按照曼枝的说法,萧婵虽然喜欢慕容琛,但是她更想出宫,她不会为了慕容琛而放弃出宫的机会。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慕容言笑着说道。
萧婵心中极其欢喜,“那陶陶呢?能把陶陶也带走吗?”
慕容言皱眉,“陶陶是太子的孩子,你跟我一起出宫,自己一个人自然是方便许多,要是带着个小孩,未免……”
他想说未免多个累赘,但萧婵立刻说道:“我当然要把陶陶带走了,否则的话,将来陶陶就成了没有娘的孩子,你看太子府上的那些女人,哪个会把陶陶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慕容言闻言,俊脸忽然绷得紧紧的。
萧婵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慕容言便是从小没有娘的孩子。
她淡淡说道:“反正陶陶是我生的,我一定要把她带走。”
慕容言点点头,“你想怎样便怎样吧,准备一下,七日以后就要出发了。”
萧婵压抑住欢喜的内心,她重重地点头,“好。”
慕容言看着她放在腰间的双手,很想去握一握她的手,但这里毕竟是太子府,他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克制住自己的情感,他说道:“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他的声音很淡,语气却很笃定,还有一种终于释怀的感觉,萧婵听到这话,心中忽然一荡,想起慕容琛的那张脸来。
她与慕容言见过一面后,便回了东苑,她让曼枝赶紧去准备东西,终于要离开太子府了,要离开这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地方了,再等几日,过完那几日,她便是自由自在的一个人了。
她让曼枝小心收拾,不要让紫苏她们发现,否则一旦告诉了慕容琛,她不仅走不了,以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曼枝心中虽然有欢喜,但也有些惆怅,她看着萧婵,问道:“您真的要和二殿下双宿双飞了吗?”
萧婵愣住,扭头看着曼枝,“你说些什么呢?二殿下是去西疆,我只是跟着他一起出京城,今后的路,恐怕只能由我一个人走了。”
曼枝浅浅一笑,“二殿下要是听到您这么说,一定伤心透了。”
萧婵又想起慕容言说的那一句话,“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她咽了咽口水,“曼枝,你是说二殿下想跟我在一起吗?”
曼枝道:“主子,您看我跟秋影,我们虽然是二殿下派来保护您,帮助您的,可是我们终究只是奴才,我们出了事,二殿下只会和我们撇清关系,我们想生存下去,就一定要靠自己,二殿下是不会管我们的,可是您呢?”
说到这里,萧婵忽然开始回想起过去发生的一切,曼枝接着说道:“你被陷害害死梅妃腹中胎儿一事,二殿下明明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和您撇清干系,否则皇上一定会怀疑到他,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为您向皇上求情。”
“还有您摔倒那日,如果不是二殿下,您恐怕就……”
后面的话,曼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萧婵也知道她大概要说些什么。
萧婵也不是没有察觉到,慕容言对她的点点滴滴,她只能淡淡说道:“我对二殿下,我与他……已经不可能了,我已经是太子的人了,我还给他生了孩子……”
“如果二殿下在乎这些,今天他就不会说要带您出宫的事了。”曼枝说道。
萧婵一直以来都很纠结,她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于是她开始克制自己,让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她怕有朝一日自己会被自己给逼疯。
慕容琛已经一点一点地占据她的心,就算慕容琛多疑,就算他身边有这么多女人,萧婵也无法忽略掉他,而慕容言的爱,就像春日暖阳,她同样没有办法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