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涵也告诉了他们,他会秉公处理此时,但他们根本不相信,他们认为官官相护,西疆太守又是大官,皇上不可能会对太守判重罪,他们一定要在太守进京之前就把他杀了。
后来的事情,也就如萧婵所知道的一样了。
林子涵也算还了慕容琛一个清白,慕容琛对林子涵,自然是更加亲厚了几分。
萧婵也开始明白,为什么曼枝会要她将林子涵引荐给慕容言,只有这样,才能让慕容言在慕容琛身边,多一个眼线。
萧婵正在想着这些,忽然感觉到曼枝正在她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袖,“主子何不去见见林大人,也好询问沁心的事情。”
萧婵也想去见林子涵,只是没有好的理由,现下曼枝给了她这么好的借口,她也只好采纳了,“走吧!”
现在还是正月里,天儿就已经暖和起来了,但是很快又会继续冷下去,春寒料峭,是最难忍耐的,萧婵走去书房的路上,看见宫人们还在扫雪,那雪在日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晶莹的光芒,耳畔只听得“哗啦哗啦”的流水声,雪已经化了一大半了。
她的衣服冗长,走了一会儿裙裾就已经湿了一些,曼枝在身后小心翼翼地给她拎着衣摆。
很快几人便到了书房,此时林子涵已经从慕容琛的书房里出来,萧婵听说慕容琛方才去了绮梦殿,也放心了许多。
林子涵见到萧婵,面色古怪,他先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然后才朝着萧婵行礼,“见过萧美娣。”
萧婵笑道:“林大人何须和我见外?”
林子涵一直垂着头,也不敢去瞧萧婵的脸,只是淡淡说道:“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瞧出来萧美娣的身份,多有失礼之处,请谅解。”
“不知者无罪,我有意要瞒你,又怎么会让你知道呢?”
林子涵仍然是一副淡淡的表情,萧婵想以前林子涵对自己很感兴趣,可是现在知道她已经嫁入天家,恐怕心里那点儿期盼早已泯灭。
“边走边说吧!”萧婵说道。
林子涵恭恭敬敬应了声“是”,俩人一同朝着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的红梅已经凋谢,新叶正悄然长出,万物即将复苏。
萧婵与林子涵之间始终保持了一段距离,俩人一直静默不语。
萧婵率先打破了这层尴尬,淡淡说道:“林大人劳苦功高,想必太子殿下一定很欣赏你,林大人前途无量啊!”
林子涵勾了勾唇,似笑非笑,“还是多亏萧主子灵机妙算,否则别说什么前途无量了,我这条命恐怕都保不住了。”
“林大人何须如此客气,我不也有事要求大人吗?”
林子涵驻足,略作思忖,问道:“主子说的可是沁心之死?”
萧婵点点头,正色道:“不错,五日前我将此事托付给林大人,不知道林大人可有查出是谁杀死沁心?”
林子涵道:“沁心是死于中毒,我让人将她的全身都检查过了一遍,口中并没有毒药的残留,但是在她的头顶发现了一根银针。”
萧婵蹙眉,叹道:“银针?”
林子涵点点头,“对,银针上沾了毒药,这针很细小,轻易察觉不到,而这毒药也是很常见,京城各大药房都可以买到,至于这银针,就更普遍了,因此我推测,既然沁心被关了起来,也没有人接近过那间房,只有两个奴才在旁边守着,而那两个奴才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察觉,这说明下毒之人武功非常高,做事也非常细致,一定是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将这根银针射入沁心的头顶。”
萧婵想看守沁心的人是小叶子与另一个人,小叶子是太后的人,应当不会做背叛她的事,而另一个人她已经严刑拷打过了,也没有任何问题,这说明杀死沁心的人应当不是他们两个人。
萧婵没说话,林子涵便说道:“请萧主子再给我几日时间,只消几日,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萧婵点点头,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林大人不是要与我隔阂了吗?这次帮忙,是出于兄弟之情,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呢?”
林子涵看了她一眼,她此刻微微一笑,模样十分美丽动人。
她不是什么萧玉润,她是萧婵,也不会是他的贤弟。
“我一定会把事情办好的。”林子涵只说道。
萧婵也不好再逼问他什么,林子涵说了声“告退”,正要退下,萧婵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又叫了一声,“林大人请留步。”
林子涵驻足,扭头看着她。
萧婵道:“方家小姐昨天夜里被毒虫咬了,受了惊吓,你赶紧去看看她吧!”
林子涵对方菀柔一直以来就没什么心思,加上每次见方夫人,方夫人总是一脸嫌弃他的样子,更加让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严重受损。
他并不是很想去管方菀柔的事情,因此也只是淡淡说道:“知道了。”
萧婵见他回答得如此心不在焉,又叮嘱道:“方小姐精神恍惚,听大夫说心智呆滞,林大人若去看看,也许方小姐会好的快一些。”
林子涵仍然面无表情,依旧是那句话,“知道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林大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林子涵无可奈何,只好再次说道:“知道了。”
他说着,便踏雪而去。
林子涵个子很高,但身形瘦削,在广阔的天地间愈发显得瘦弱,萧婵见他步伐很快,却有些凌乱,想到他见到自己的表情很尴尬。
萧婵心中也有愧疚,林子涵把她当成那样好的朋友,可是她却始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假若设身处地的想,有个人这么对她,她也会难过,也会觉得自己在戏弄别人。
曼枝在一旁说道:“主子方才怎么不跟林大人说二殿下?”
曼枝的声音有些冷冷的,萧婵扭头,侧目看着曼枝,余光看见曼枝脸色冰冷,仿佛带着质问。
她说道:“凡事欲速则不达,我与林子涵之间已经有了嫌隙,此时我若贸然向他提起二殿下,只会惹他厌倦。”
曼枝点点头,又露出一脸天真烂漫的笑容,“那主子,咱们现在是回宫,还是去哪里呢?”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萧婵觉得有些累,尤其是昨天晚上,虽说是有惊无险,但不管怎么样,对方是冲着她来的,所作所为皆是天衣无缝,让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
她转身,朝着瑶光殿的方向走去,“回去吧,对了,一会儿你派人去选两只上好的人参去送到方府。”
曼枝撇撇嘴,“方小姐那么无礼,主子你还对她这么好。”
萧婵道:“她无礼是她的事,我们不能因此失了礼数,叫人笑话。”
几人回到宫里,看见紫苏一脸的难过,“主子,太子殿下三日后便要启程了。”
是了,慕容琛曾经向皇上请命,开春后便要离京去北漠。
萧婵恍惚间想起过往种种,忽然一颗心拧的发疼。
紫苏又说道:“皇上虽然在小年夜当晚就答应了太子的要求,但今日还是劝了太子一番,可是太子殿下执意要去,皇上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萧婵露出笑脸,状似轻松的样子,“这样很好啊,那东宫就又会太平一阵子了!”
只要慕容琛不在,沈婉卿也无法争宠,自然不需要对她做什么了。
紫苏见萧婵这副模样,更加伤心,于是说道:“主子,要不要您劝劝太子殿下?”
萧婵徐徐摇头,“不用了,凡事顺其自然吧!”
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风一阵一阵地刮过,耳边是淙淙的流水声,地面上湿气很重,萧婵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有冷气钻入骨髓,可是风一吹,她便会清醒一些。
清醒的告诉自己,不能因为慕容琛的离开而伤怀,不能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牵动自己的喜怒哀乐。
曼枝心疼地给她披上一件外衣,轻声道:“主子,方才宫里传来消息,梅妃娘娘有喜了。”
萧婵回神,“哦”了一声,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嘱咐道:“让人挑些好东西送给梅妃娘娘。”
曼枝点了点头,“奴婢已经让人去挑了。”
绮梦殿内。
沈婉卿坐在椅子上,手指紧紧地篡成拳头。
由于太过用力,她的手指关节都已经微微泛白,她闭上眼睛,小腹处一阵钻心的疼隐隐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的葵水如期而至,她还是没有怀孕!
这些天她喝了不少药,都是调养身子以便怀孕的,可是怎么就始终怀不上孩子呢?
玲珑和翠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脑袋里如有一根弦紧绷,不敢松,也不敢拉得太紧,生怕沈婉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大怒。
“翠阁。”沈婉卿低声喊道。
翠阁连忙跪在她身前,只是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沈婉卿垂眸,用余光瞧了她几眼,淡淡道:“太子殿下今晚要去谁那里?”
翠阁道:“回主子的话,太子殿下明日寅时就出发,今晚哪个宫殿也不去。”
如此一来,沈婉卿倒放心了不少,她不能怀孕,自然也不能让别人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