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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最初的心动

1

上次靳瑾答应帮冯蒲苇办事之后,拖了好久才给了冯蒲苇一个满意的答复。她拍了一段视频,手机的像素不高,但距离还算近。

冯蒲苇仔细分辨着屏幕上的两个人——冯发微微低头,笑眯眯地对女人说话,女人很端庄,身穿一套职业装,得体大方,也同样微笑着。这简单的对视与交谈,在冯蒲苇的臆想下,似乎也看出了当事人之间的含情脉脉。

冯蒲苇将视频传到自己的手机上,这才开口问道:“这女人是谁?”

“是他的秘书,似乎刚上任不久。”靳瑾不想多说,草草结尾,“我就知道这些。”

但冯蒲苇显然不信:“你拍视频的时候只有他们俩在包房里?”

“是啊。”靳瑾欲言又止,想了想,又说,“之后又在楼上开了一间房。”

“那他有没有和别的女人来过酒店?”

“来我们酒店的就是这个女人,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只是一个服务生,问多了、看多了都不好。”

冯蒲苇把手机收起来,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信封,说道:“谢谢你。”

靳瑾接过信封,捏了捏,嘴角露出那种若有似无的笑,又把信封推回去:“我做这些是为了陆晏,不是为了钱。”

冯蒲苇没忍住,问她:“你喜欢他?”

靳瑾听到她的话,并没有回答,也没有再看她,而是拿起自己的包往外走。就在冯蒲苇以为靳瑾不会再搭理自己时,她忽然回过头说道:“我和他是朋友,永远的朋友。”

屋顶的灯光是暖黄色的,照进她的眼里,格外温柔。

冯蒲苇有一种错觉,似乎只有提到陆晏,这个冰冷的女生才会露出温柔的目光。她看着靳瑾,说道:“你等等。”

“我没空和你玩。”

“我还有事要你帮忙。”冯蒲苇的态度很友善,“你帮我跟踪那个女人,看看能不能拍到什么有价值的照片。我付钱给你,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靳瑾看着她说道:“1300。”

“这么少?”冯蒲苇很慷慨,“我付你两个月的工资怎么样?只要你好好干。”

靳瑾有点儿不自在,但她还是笑着说道:“你这么有钱,去找私家侦探好了。让我去拍照,我又没那种技术。”

“我觉得你挺合适的。我再加400,3000行不行?我的上限就这么多了,你再多要,我也没有了。”

靳瑾的笑意更甚了:“你是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就赖上我了?”

她的笑容有点儿刺目,冯蒲苇讨厌被人看透心思。其实她说得没错,自己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至少自己对她还算知根知底,又是同龄,怎么看危险性都要小一些。

不过靳瑾的坦白多少令冯蒲苇有些恼怒,她收起了示好的神色,神色淡漠地说道:“不愿意就算了,我不求你。”

靳瑾倒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你是陆晏的同学,我看在陆晏的面子上也要帮你,我不要多了,就1000块,怎么样?”

冯蒲苇没想到她会答应,一时间没缓过神来。片刻之后,冯蒲苇望向她,只见她还在笑。

“你还真是个学生,一点儿也不懂行情,3000块钱能干很多事了,要不是碰到我,你肯定会被骗。”

靳瑾说完这句话,看到冯蒲苇依然愣神没有说话,想了一下,伸出手说道:“先把钱给我。”

2

付了钱之后,靳瑾的效率果然高了很多。语文课上,冯蒲苇收到一条短信,她一看,是靳瑾发来的:“11点樱桂餐厅见,有好戏看。”

冯蒲苇把手机收好,等到下课后,马上跑到办公室向班主任请假。

班主任面目和善,十分关心地问道:“怎么会头疼呢?是不是那次……留下的后遗症?”

冯蒲苇摇了摇头,故作镇定地说道:“可能是昨天睡得太晚,我新买了一套奥赛题……”

话不必多,班主任自然明白,或许这便是好学生的特权,看着冯蒲苇这样的优等生,永远都是好脾气:“这孩子,都瘦了!以后别光顾着学习,身体最重要。”

说完,班主任又差人去教室将陆晏叫了过来。

冯蒲苇疑惑不解,班主任替她着想,说道:“还是让陆晏送你回家吧,我也能放心,反正下节课是自习。”

冯蒲苇很无语,自从那次伤人事件之后,只要她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陆晏便脱不了干系。

两个人到了车棚取车,陆晏这才问道:“你什么病?”

冯蒲苇没看他,随口说道:“头疼得厉害。”

陆晏听到这话,看了她一眼,瞧瞧她的气色比自己的还好,手脚麻利,说话利索,实在没有半点儿生病的迹象。他有些狐疑,不知道班主任是蠢还是呆,竟然准她的假。

半路上,冯蒲苇想着怎么摆脱陆晏,谁知陆晏执意要送她:“你要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他无意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不愿自己像傻子一样被人忽悠。

再过两个路口就到樱桂餐厅了,正巧路过一家药店,于是冯蒲苇下了狠招:“你去给我买两盒头疼药吧。”

“不如咱俩一块去,人家见了你才好对症下药。”陆晏知道她心中有鬼,根本不上当。

冯蒲苇瞪了他一眼,说道:“那还要你有什么用?我快到家了,你走吧。”

陆晏也没打算再为难她,将车子掉过头:“那你自己小心点儿。”想了想,又回过头说道,“冯蒲苇,下次不要说谎了,你确实不适合说谎。”

冯蒲苇心里暗想:要你管。

中午,大街小巷闹哄哄的,滚滚车流,又是最繁华的地段,马路又长又宽,却仍觉得挤。她已经晚了一刻钟,靳瑾又打电话来催,她卯足了劲往前骑,到了餐厅门口,还是被靳瑾数落了:“都几点了,你怎么才来?”

冯蒲苇把车子停在一边锁好,跟着靳瑾走进去。靳瑾早就看准了位置,接过菜单,很熟练地打发了服务员:“我们还要等一个人,一会儿点好了再叫你。”

侧对面就是冯发的女秘书,着装端秀,面容年轻美好,连笑容都是甜甜的。冯蒲苇看到她正在陪一个男人吃西餐,举动十分亲密,一看便知是热恋中的情侣。

靳瑾扬着眉问她:“怎么样?这算不算有价值?你爸爸肯定想不到他的情妇在外面还有情夫。”

冯蒲苇皱着眉头说道:“不准这样说我爸爸。”

靳瑾也不生气,端起一杯水,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我的手机像素不高,你自己拍吧。”说着,她起身戴上墨镜,和冯蒲苇道别,“记住了,从此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毕竟冯蒲苇是生手,拍视频时难免遮掩不到位,又与他们离得近,对方察觉出异样,双双往这边看过来。冯蒲苇怔了一下,那边的男人已经走了过来。

她看了那女人一眼,索性站起身走过去。

那个男人很意外,却也没有拦她,因为她先开口对那男人说道:“我有话要对你女朋友说。”

女人认真地看着冯蒲苇,不太敢认,但是态度比较和善:“你是不是……冯总的女儿?”

冯蒲苇很大方地承认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吧?”

“是啊,我们很有缘分。”女人笑容甜美,“我只见过你的照片,本人更漂亮可爱。”

冯蒲苇不屑一顾地说道:“你真会说话,怪不得我爸爸喜欢你呢。”

那女人顿了顿,似乎不太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不觉面露疑惑之色,轻轻地“嗯”了一声,带着几分娇态,处处尽露女子的娇柔。

也正是她这种姿态惹怒了冯蒲苇,她母亲做再多保养也抵不过眼前女子片刻的芳华。

她不过是凭着美好的青春沉迷在贪婪与欲望之中,冯蒲苇最不齿这种人,不过她有把柄落在自己手里,她不畏惧这个女人。

女人看了男人一眼,男人的脸色一变,仿佛看出了什么端倪。女人一下子警惕起来,正要说“你误会了”,却见冯蒲苇扬起手机在她的面前晃了一下,说道:“我爸最恨别人背叛他,你等着被解雇吧。”

随后而来的一大杯咖啡更是令那女人颜面扫地,她的睫毛打湿,发丝间不断有浑浊的液体滴落,再也看不出俏丽高雅,只觉得狼狈。

冯蒲苇很得意,将杯子重新放回她的面前,大步朝餐厅外走去。

男人最终追了上来,冯蒲苇察觉到危险,由走变成跑。

出了餐厅,一眼看见锁在梧桐树下的自行车,再去骑车是不可能了,冯蒲苇直往人潮涌动的大街上钻去。

男人愤怒了,吼起来:“你站住!”

冯蒲苇听到他的吼声,反而越跑越快,白色的护栏在身旁飞快地闪过。太阳很大,喷薄着热浪,她出了一身汗,拐了一个弯,正好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奔了过去。

陆晏从书店出来,刚骑上车没走几米,忽然觉得后座一沉。他还没回过神来,后背就被人使劲戳着,因为心急,后座上的人语气仿佛是呵斥:“陆晏,你快骑!有坏人追我……你倒是快点儿骑啊。”

这下他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了,只觉得她的举动很无礼,于是故意将车身抖了一下。她没坐稳,差点儿被甩下去,情急之下,只得紧紧地抓住他的校服,大声叫道:“你怎么这么笨?自行车都骑不好!”

有求于人时气焰还这么嚣张,陆晏这一刻甚至觉得,这个自命不凡、与众不同的女生难道是从火星来的?要不是看在她以前帮过自己的分上,他绝对不伺候这位火星来的大小姐。

陆晏拼命骑车甩掉那个男人后,停了下来:“你下车吧。”

“为什么?”冯蒲苇没有下车的意思,仿佛天经地义,“送我回学校。”

陆晏单脚撑地,一只手扶着车龙头,回过头看着她,说道:“我要去吃饭。”

冯蒲苇想起来刚才冒冒失失地跳上他自行车的后座,还没来得及感谢,随即开口:“我请你吃大餐,谢谢你刚才帮了我。”

“不必了,我就想吃蛋炒饭。”

冯蒲苇一听,笑了起来,说道:“那更容易了,我买10份给你。”

3

他们挑了附近最干净的小餐铺,老板非常和气,亲自给他们俩倒水:“两位同学,想吃什么?”

“我要牛柳炒饭,他要蛋炒饭。”冯蒲苇想了一下,还没等老板进厨房,又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给他10个蛋。”

陆晏正在喝水,差点儿呛到,只好对老板笑了笑:“别听她胡说。”

说完,他没再理会她,自顾自地看新买来的书。

那些书全是关于绘画的,冯蒲苇也选了一本,但内容十分乏味,无聊之余便问他:“你学画画学几年了?参加过哪些比赛?”

“很多年了,我只是喜欢,没参加过多少比赛。”

“你以后打算以此为生吗?”

“当然不,这只是爱好,不是生存的工具。”

她皱了皱眉头:“那太可惜了。”

陆晏抬起头,问道:“可惜什么?”

“做什么事情都应该有明确的目的,单凭你喜欢,对你的前途没有帮助,又不能挣钱。你花费这么多精力和财力,不觉得浪费吗?”

陆晏听她这么一说,皱起眉头:“人生在世,难道只是为了前途还有金钱?”

“当然不是,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做一件事之前,你首先要想好目的、期望值以及回报率,这样才比较稳妥。”

陆晏沉默良久,发现对面的女孩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想象的范围,但他决定挑战一下。于是他从书包里拿出纸和笔,将历史书斜放在桌沿上,说道:“别动,我给你画张像。”

陆晏画画的样子很专注,微微低头,再抬头,偶尔与冯蒲苇对视。哪怕只是瞬间,她也能捕捉到他眸中特有的神采,仿佛夜空中璀璨的星斗,但比星斗更耀眼、更醒目。

或许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在冯蒲苇的眼中便是一幅唯美的画卷。她不由得惊叹,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孩,纯粹干净得令人不敢直视。

画完后,陆晏将成品递给她:“送给你。”

他画的是简笔画,很别致,倒真与她有几分相像,只是眼神锐利了一些,身后长着一对翅膀,旁边还有他题的字——火星神女。

冯蒲苇觉得有点儿好笑:“为什么是火星神女?”

陆晏收起了笔和书,说道:“你太优秀了,不属于地球。”

她听出他是在嘲讽自己,却没在意:“原来画画最大的作用就是献殷勤。”

谈话间,老板把炒饭端上来了,陆晏笑着接过来,没有再搭话,冯蒲苇也一心一意地吃饭。

直到餐毕,她才说道:“另外9个蛋,我改天再还给你。”

这话自然是玩笑话,陆晏没当真,走出餐铺取了车之后,便和冯蒲苇分开了。

他骑车的速度很快,风不安分地卷起他的头发,阳光正好,滤过树叶,在他的身上染了一层金色。

冯蒲苇驻足看着他离开,也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他抱着自己奔向救护车时身上散发出的薄荷香气,还有他的心跳声,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失神。

冯蒲苇把那张画小心翼翼地夹在课本里,等回到学校踏进教室的那一刻,她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陆晏的座位。他正戴着耳机趴在桌子上睡觉,只露出松软松软的头发,这一刻,她竟然想走过去摸一摸。

产生这个想法半秒钟之后,冯蒲苇先是一愣,接着又有点儿害怕,因为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方才心动了。

好在她自制力极强,在短暂的懊恼之后,她又重新将心思放在了学习上。直到放学时,一辆黑色的奥迪车驶进她的视线,她心里惊了一下,暗想:糟了,那女人先下手了。

这次是冯发亲自驾车,打开车窗的那一刻,冯蒲苇看到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用从未有过的责难语气对冯蒲苇说道:“都是你干的好事!还不快上车!”

就为了一个情妇!

冯蒲苇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骑上车扬长而去。

也许是因为在公共场合,冯发没有当场发作。冯蒲苇却认为他是心虚,可这一回连她都没有料到的是,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那个被她泼了一脸咖啡的女人根本不是冯发的秘书,她是冯发一位重要客户的千金,两家公司有合作意向,所以她偶尔会随着她父亲与冯发一起吃个饭,不想靳瑾顺水推舟,做了这么一出好戏。

而这件事造成的直接后果便是冯发误解了自己的妻子,他态度极其强硬,认为聪明的冯蒲苇做不出这种蠢事,之所以演变成今天的悲剧,就是因为被她那个有头无脑的母亲教唆了。

刘兰被诬陷之后哭得声嘶力竭,冯蒲苇用了一个晚上才理清思路,或许父亲的情妇另有其人,但绝不是那个低眉含笑、气质高贵的女人。

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回她彻底被靳瑾整了。她自认为对靳瑾不薄,她甚至想不通靳瑾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冯蒲苇第一次这么清楚地认识到人心险恶,而且是源自这样一个同龄的女生,她发誓一定会让靳瑾付出代价。

为了挽救公司的生意,第二天冯发向学校请了假,领着冯蒲苇提着厚礼来到了那个女人的面前。毕竟那两千万的单子太具诱惑力,这还是初期投资,冯发不是不知道,如果能与对方公司继续合作,将有多么可观的收益。

冯蒲苇按照冯发事先交代的那样一直低着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冯发也说尽了好话,还主动提出了有利于对方的合作方案,可惜那女人铁了心不领情,而且她的父亲也无法容忍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样侮辱他的女儿,甚至下了逐客令。

冯蒲苇看着冯发着急的表情,心里很不好受。

她心里正着急,看到一旁桌上的两杯茶水,那是刚进屋时用人端上来的。她灵机一动,上前迈了一大步,对那个女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姐姐,这事给您带来了很多困扰,我实在很抱歉,我没有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贸然做出了这样冲动的举动,就算我还是个学生,也是不值得您原谅的。爸爸总说知错就改,所以我不求您的原谅,只是想拿回我施加在您身上的屈辱。”

所有人都怔了一下,冯蒲苇说着就将桌上的两杯茶端起来,从头顶泼了下来。茶水热气袅袅,尽数倾泻下来,茶叶粘在头发上,水珠从发间如珠线般坠下来。冯蒲苇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又给女人和她父亲鞠了一个躬。

那女人看到冯蒲苇做到这地步,再也忍不住,拿起纸巾替她擦水:“小妹妹,你没必要这样较真,我不怪你了。”

冯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出门上了车后捧起冯蒲苇的脸,焦急地说道:“爸爸宁可不要生意,也不愿让你受委屈。”

“没事,反正我也泼了她一身咖啡,不亏的。”冯蒲苇看着冯发一脸担心的样子,反过来安慰他。

冯发还是不放心,又看了冯蒲苇一眼,发现她的额头有点儿红,起初不太明显,现在似乎肿起来了。冯发调转方向,加速去医院。

“爸爸,没事,我是看那茶水端上去很久了才敢往身上泼的,而且故意举到最高处倒下来,根本就不烫。”

“胡说,都肿了还硬撑,是爸爸对不起你,不该带你来这种地方。”

其实茶水真的不烫,现在额头也不疼,冯蒲苇对着镜子看了一下,并不严重。

果然,到了医院,医生看着那块红印,说道:“你回家用冰袋敷一下就行了。”

冯发很担心:“等会儿肿起来怎么办?你开最好的药,或者打针,用不用做个扫描什么的?住院也是可以的。”

“不会肿起来的。”医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保证,她这点儿伤绝对没有大碍。”

冯发这才安心,但以防万一,在他的要求下,还是让医生开了十余种外敷药才作罢。

4

期中考试的成绩是在一周后公布的。新生刚入校,学校十分重视,做了综合排名,冯蒲苇毫无疑问又是年级第一,超了第二名徐霖哲整整15分。

学校利用课间操的时间宣布了各个年级前十名以及后十名的姓名和分数。他们学校一贯的奖惩制度——学校给前十名的饭卡中各充100元餐费,而后十名要打扫校园公共卫生一个星期,借此加强所有学生的竞争意识。

下了课间操,罗措措挽着史果的手往教室走去:“真够损的,真没见过哪个学校有这么变态的规定,学习差怎么了?又不是做了坏事,凭什么受罚?”

罗措措的强烈抵触是有原因的,因为这条规定是李晟莲定下的,对此她十分鄙夷:“只有恶毒的妇人才能想出这么变态的招数。”

史果看她一脸生气的样子,不觉好笑,故意与她唱反调:“学习好有钱拿,也不错啊。”

罗措措白了她一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也不知道冯蒲苇的脑袋里长了什么,比高级化妆品还复杂。”

史果哈哈大笑,这样的比喻也只有罗措措才能想得出。

两个女生谈笑嬉闹,身后有人在叫,她们俩谁都没听到。直到走到教室门口,那人才追上她们,轻轻地拍了拍罗措措的肩膀:“你好。”

罗措措一眼就认出那人是李膨,她顿时有点儿无措:“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膨因为腼腆,说话有点儿吞吞吐吐,但是语气很真诚:“找你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还想请你吃饭,替我爷爷谢谢你。”

身边有同学经过,似乎是不经意地往他们这边瞥。罗措措看了一眼史果,又看了一眼李膨,甚至在这短暂的一秒钟内,她还用余光扫视了一圈视线范围内的其他同学。

罗措措的声音不大:“不用谢我,你走吧。”

李膨推了推鼻梁上那有点儿惨不忍睹的眼镜,这令罗措措很崩溃,她实在不想让别人误会自己与这个连学费都交不起的贫困生有什么瓜葛。

“你不必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感谢你。”李膨明显不知道罗措措内心的想法,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史果,“同学,你也一起来吧。”

“学长,那钱是我们全班的心意,你要谢哪谢得过来啊,你的好意我和措措心领了。”

李膨很友善地看着史果,又转向罗措措,很开心地说道:“原来你叫措措,这名字很好听。”

“马上要上课了,你也快点儿回去吧。”罗措措根本不看他,拉着史果往教室走,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鬼,她觉得很多同学都将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

史果一直安慰她说她多心了,没想到午休时分还真有人过来问:“你认识李膨?怪不得上次为他说话。”

罗措措眯起眼睛,也不看那人,直接回了一句:“不认识。”

同学们似乎很喜欢扎堆聊天,一人挑起了话题,其他人就会纷纷围过来,叽叽喳喳地开始发问。

“前段时间你不是和陆晏走得很近吗?怎么现在眼光一下子降了N个等级?”

罗措措只觉得大事不妙,急忙解释道:“我和陆晏只是普通朋友,和李膨连朋友都不算,仅仅一面之缘。”

“我看李膨看到你眼睛都直了,要不是有他那副残缺不全的眼镜挡着,我真怕他的眼珠子掉出来。”

“李膨什么都好,就是寒碜了点儿,长相寒碜,穿着寒碜,那天我还看到他在校园里捡矿泉水瓶子呢。”

“这些跟我没关系,反正他不是来找我的,是找史果的。”罗措措觉得很糗,不得已硬着头皮将史果出卖了。

“我看他一直看着你说话。”

“那是他不好意思看史果。”

“这样啊。”众人恍然大悟。

5

罗措措好面子,所以众人围着她起哄的时候,她眼看史果上厕所不在就把她出卖了。不过下午上课的时候她一直心神不宁,等到最后一节课结束,良心不安的她还是向史果坦白了。

史果知道罗措措爱面子,不可能承认李膨是来找她的,但是这件事无端被推到自己身上,史果多少还是有点儿窝火,于是严厉地批评了她:“以前你整天说别人的八卦,怎么?现在火烧到你自己身上,你就慌了,还往我身上推?”

罗措措知道自己理亏,任由史果训斥,只是笑嘻嘻地在一旁拉着史果的手撒娇:“果果,我知道错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你看我这不是受了一下午良心的谴责吗,这次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史果还有点儿愤然,刚想开口,一条短信进来了,徐霖哲因为期中考试成绩不错,餐卡里奖励了100块钱,准备给史果发点儿福利。

史果一看短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收起手机冲罗措措丢下一句:“这次念你初犯,饶你不死,如果还有下次,就不会这么便宜你了。”

放学后,史果心情大好,一路小跑前往食堂。看到站在食堂门口的徐霖哲,她笑眯眯地朝他招了招手,跑了过去:“我要吃冰激凌。”

“都11月了,还吃什么冰激凌?肯定都是前几个月卖剩下的。”徐霖哲皱了皱眉头,直接否决了她的提议。

于是两人去蛋糕窗口挑了两小份水果蛋糕,接着又买了史果喜欢的薯片、朱古力豆、饼干和饮料。

史果捧着零食,心满意足地说道:“我们学校就这点好,零食真齐全。”

在食堂吃太招摇,因为还会有许多老师和学生在这里吃晚饭。徐霖哲知道一个景色不错的公园,于是两个人骑车过去,坐在公园里的走廊上,边吃边听大爷们唱京剧。

其实史果压根不懂京剧,只是远处湖光山色,廊外绿树葱葱,高处的枝头聚拢着探进廊中,交错在头顶斜上方,实在是有意境。

她与徐霖哲肩并肩坐在那里,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气,似乎是花草的清新气息,也可能是蛋糕的香味,或者又是她心中甜美。总之,她刹那间就陶醉了。

徐霖哲知道史果一个蛋糕不够吃,就将自己的那份留下来。她擦了擦嘴,意犹未尽地接过他那份蛋糕,礼节性地问了一句:“你还吃吗?”

徐霖哲说道:“你吃吧,太甜了。”

史果笑眯眯地用新叉子将蛋糕上的奶油细细地拨到自己的小盘中,给他留下水果和蛋糕:“这样就不甜了。”

徐霖哲吃了一口,点点头说道:“嗯,很好吃。”

“还没有祝贺你,考了这么好的成绩。”

“比冯蒲苇差了很大一截。”

“那你也很厉害,你的数学可是满分啊。”史果崇拜地看着他,“再说,以后还可以努力嘛。”

“嗯,其实我也没有很在意。”说这话的时候,徐霖哲不自觉地想到了崔静。

当初年级排名公布出来后,出于某种好奇心,他特意留意了崔静的成绩,在二班排名第九。原本这名次还算不错,但是由于她事先知道题目,所以徐霖哲看到她是这样的成绩时还是有点儿意外。后来他想,或许是她不想太显眼吧。

史果和徐霖哲吃完蛋糕之后没待太久,因为史果的家人不允许她太晚回家。

离开的时候,园子里的灯已经亮起来,一个个小小的灯泡,很多种颜色,连成一线,挂在湖边的柳树上,照得湖水五光十色。

他们绕着湖边骑着车,史果笑着去追他,却总是追不上,就在后面叫他:“徐霖哲,徐霖哲,等等我。”

徐霖哲很喜欢听史果喊自己的名字,带着一点儿急迫与娇柔,仿佛自己很重要。

离开公园后,史果回到家,正在换鞋,李云启从卧室走出来,问道:“吃饭了吗?”

“吃了,不是和你说了跟同学庆祝生日吗?”

李云启没再深究,又问:“你们期中考试的成绩什么时候下来?”

史果从书包里掏出成绩单递给李云启,李云启看了一眼,心情很好,扭过头去喊史洛辉:“老史,你出来看看,你女儿这次考得不错。”

史洛辉正在书房看书,听到喊声,走出来,但没有去看成绩单,只是冲史果微笑:“我家果果很聪明,考得好是应该的。”

李云启去厨房拿水果,随口问道:“你上初中时和你同桌的那个男孩不是也考进你们学校了吗?他考得怎么样?”

史果笑起来,似乎很自豪:“他啊,考了第二。”

李云启正在给她剥猕猴桃,没看到她的表情,却听到她的声音像是十分快活,不由得抬起头:“你们俩差了好几个名次呢,你以后可要加把劲啊。”

“什么啊。”史果接过母亲递过来的猕猴桃,笑容依然灿烂,“他很厉害的,考了年级第二,我和他差了几十个名次。”

李云启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忽然警惕起来:“他考得比你好,你怎么这么开心?”

史果莫名其妙,可还是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哪里开心了?”

李云启用纸巾擦了擦手,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你刚才笑得花枝乱颤,好像是你考了年级第二一样。”

她说话的语气让史果觉得有些别扭,史果也有点儿不高兴了:“就算我笑了,我替同学高兴怎么了?”

史洛辉哈哈笑了几声:“果果,你误会妈妈了,其实她的意思是想让你凡事多为自己考虑一下,别光顾着朋友。毕竟还是先要管好自己,才有精力想旁人,不要本末倒置了。”

李云启还想说什么,史洛辉对她使了个眼色,她便说了一句:“你爸爸说得对,妈妈就是这个意思。”

晚上睡觉时,李云启还在纠结这件事,史洛辉劝她:“多大点儿事,你怎么还没想通?”

“如果像你这样管孩子,我也就想通了。”李云启从床上坐起来,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打开,将史洛辉拉起来,“这个年纪的女孩最喜欢胡思乱想了,男孩长得好看一点儿,学习好一点儿,就崇拜得不得了。你看,我今天提起那个男孩,她眼里都闪着光,明显是爱慕那男孩。”

史洛辉瞥了她一眼,并不在意:“你怎么知道女儿对他是那种感情?也可能是把他当哥哥了,现在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女,想找个伴,他们俩从初中就认识了,还做了这么多年的同桌,感情好是自然的。”

李云启瞪了他一眼,说道:“男女之间哪有纯粹的友谊?果果这么小,自制力根本不够,走错一步,后悔就来不及了。她是个女孩,父母对她的管教松不得。”

“那你想怎么办?”

李云启思考良久才开口:“我要先了解一下他们俩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怎么了解?”

“这事你要帮我,果果对你比较信任,要不你去把她抽屉的钥匙给我拿过来,我去配一把,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做母亲的行为会影响孩子一辈子,孩子也是有隐私的。你之前偷看她的日记就被她发现了,现在要是再被果果知道,恐怕会将事情复杂化。”史洛辉摇摇头,重新躺回床上。

“我不怕孩子误会我,只要对果果好,我什么都可以做。”

“做事不求方法,会弄巧成拙的。”史洛辉提醒她,“别等到女儿反感你,你再跑到我面前哭鼻子。”

“你到底帮不帮我?”

“对女儿有利的事我全力支持,但是这种令女儿伤心的事,你以后少提,对谁都没好处。”

李云启见说不动丈夫,索性转过身不再理他。此时的李云启没有想到,后来事情真被她丈夫说中,她和女儿史果的关系一度变得很僵。

6

冯蒲苇这几天总是睡不好,因为那次从医院回来之后,父母的关系变得越发紧张。冯发打心底里厌倦了这个老实巴交、没有什么头脑的妻子,冯蒲苇只能提醒刘兰:“不要爸爸一回来,你就问东问西,不要每天动不动给爸爸打电话,也不要在爸爸面前哭。”

可是刘兰忍不住,她觉得冯发误会她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错怪自己。

可每次冯发只要一听她解释,就火冒三丈:“我在外面辛辛苦苦工作,你整天在家里想着怎么算计我。最气人的是,你把蒲苇也带坏了,她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学着间谍一样跟踪别人。”

冯蒲苇很想为刘兰澄清,但冯发已经从骨子里厌恶刘兰了,那种打心眼里透露出的深恶痛绝令她感到惶恐。她忽然觉得,或许父亲不是不明真相,而是想借题发挥,当然,她不敢把这种想法告诉刘兰。

冯发开始不回家,刘兰面对空荡荡的大房子,连个吵架的人也没有,而这种空虚与寂寞令刘兰将所有的视线转移到了冯蒲苇身上。她渐渐养成了一种恶习,每到5点,冯蒲苇快要放学的时候,她便给冯蒲苇发短信或者打电话:“蒲苇,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什么?还要听讲座啊,不如这样,妈妈去接你,我们在外面吃饭。”

“还要很长时间吗?妈妈没看到你,吃不下饭。”

每当这个时候,冯蒲苇就觉得刘兰像个孩子似的,而在反复经历了这种对话之后,她忽然有种想要逃离那个冰冷窒息的家的冲动。

冯蒲苇因为心情很糟,以至于同桌崔静叫她的时候,她半晌才回过神来。

崔静小声问道:“能给我讲一道题吗?”

冯蒲苇扫了一眼,是课堂上讲过的一道题,她有点儿不耐烦,但还是拿起了笔和纸。

崔静一看冯蒲苇拿起了纸和笔,马上将脑袋凑过去,目光集中,仿佛怕漏掉任何一个字。

可是冯蒲苇在讲解两遍后仍看到崔静紧锁着眉头时,她很不客气地放下手中的笔,说道:“这道题很难理解吗?还是我的表达能力有问题?”

崔静对冯蒲苇的反应很无措,她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草稿纸上的一行字,说道:“其实我只是这里……就是这一步到这一步不太明白。”

冯蒲苇瞥了那一行流畅而且简单的演算,觉得不可思议:“真不明白你是怎么考出那么高的分数的。”

真不明白你是怎么考出那么高的分数的。

这句话仿佛惊天霹雳轰向崔静,她呆呆地僵了几秒钟,然后把自己的书从冯蒲苇的面前拿过来,故作恍然大悟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哦,我明白了,这么简单啊,刚才眼一花,看错了。蒲苇,谢谢你啊。”

崔静默默地低下头,重新回到了题海中。她有些不自在,更担心冯蒲苇看出什么。

在这种惶恐中,半节自习课过去了,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崔静仿佛还在神游。有同学喊她一起去买饮料,她只是微微一笑:“不去了,我想再看会儿书。”

然后,她对着那本没有翻页的参考书继续发愣。再后来,她觉得教室里憋得慌,就趁大扫除的时候一个人溜到天台上啃习题集。

天台靠左的地方有一排晒干的拖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旁边有木质长椅,因为学校规定二年级以后就要上晚自习,夏天的晚上会有许多同学忙里偷闲来这里乘凉。

崔静坐下来才做了一道题,就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抬头一看,不由得一惊,慌忙低下了头。

徐霖哲也没想到会有人来这里学习,拿拖把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正巧崔静也偷偷地看着他,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是你。”

崔静有点儿尴尬,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嗯,是我。”

“你挺刻苦的,这里的条件多艰苦啊,连张桌子都没有。”

崔静没有多想,顺着他的话说:“他们在打扫卫生,教室里太吵了。”

徐霖哲笑道:“是啊,人家都在打扫卫生呢。”

崔静经不住逗,顿时涨红了脸:“没有,老师没给我分配任务。”

说完这话又后悔了,这不明摆着她是特殊身份特殊对待嘛!她心慌地转移话题:“你叫徐霖哲?”

徐霖哲有点儿意外:“你认识我?”

“听说你学习很好,这次考试数学是满分。”

徐霖哲看了她一眼,她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再次转移话题,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本能地脱口问道:“能给我讲道题吗?”

徐霖哲看着她慌张的样子,觉得这个女生很好玩,于是走过去问:“哪道题?不要太难,我可能不会。”

崔静怕再次出现刚才冯蒲苇那种状况,于是特意给他找了一道自认为最难的题。可是徐霖哲思路清晰,讲解全面,她一下就听明白了。

崔静崇拜他的同时忍不住又多问了他几道题。一直沉浸在听他的讲解中的崔静没有发现,她问的问题难度一降再降,最后徐霖哲忍不住开玩笑地说道:“你是在故意刁难我吗?”

崔静被他这么一说,脸顿时红了,也就是这时才发现,在听了他的讲解之后,她原本不懂的那些难题现在都已经迎刃而解。她很感激,连声道谢。

徐霖哲看着她脸红害羞的样子,客气地说道:“以后有问题可以来找我。”

徐霖哲说这话的时候,身后碧空如洗,更衬得他眉清目秀,有一种阳光的味道。

崔静看着他,有点儿莫名的激动与紧张。她低下头,想和他多说些话,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正想着要不要和他一起下楼时,就听到他的手机响起来了。

徐霖哲提起拖把,另一只手接起电话朝她挥了挥,算是告别。

崔静想了想,跟在他后面往楼下走。徐霖哲或许是和电话那头的人聊得开心,根本没有注意到崔静跟在了他身后。

崔静隐约听到他叫那人的名字——果果……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她很想凑近再听清楚一些,可是没有这个勇气。

走廊上,学生来来往往,有个女孩倚在窗台旁,远远地冲徐霖哲挥手。

崔静站在楼梯口,抬起头望去,只见那女孩留着短发,五官清秀,看到徐霖哲后,很自然地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只是相视一笑,却是心有灵犀。

在这样一个喧嚣的下午,四周涌动着如同潮水一般的人流,崔静觉得所有人都黯然失色,唯有他们两个人在阳光中十分闪耀。

似水流年,青春仿佛只是弹指之间,却是在不经意时珠璧交辉。

7

崔静抱着习题册慢慢地走过去,看着两个人的身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短暂的沉思间,有人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回过神一看,是李晟莲,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妈妈”。

李晟莲微蹙着眉:“不是说过了吗?在学校要喊我老师。”

崔静点点头,又恭敬地叫了声“李老师”。

李晟莲点了点头:“没事了吧,回教室收拾收拾,和我一起回家吧。”

“大家都在打扫卫生呢,我不干活已经不好了,现在提前走,别人看到了会对我反感的。”崔静看着她,有些迟疑地开口。

“那好吧,你去我的办公室学习吧。”

李晟莲的办公室是独立的,站在窗前可以看到整个校园,是教学楼中最好的位置。

崔静坐在李晟莲的对面,实在没有心思做题:“妈妈,下个星期要考英语了。”

“你的英语不是不错吗?”李晟莲放下笔看着她。

“我是觉得不错,可是和他们比还是有差距的。”

看到崔静神色纠结,李晟莲也有点儿犯难:“静静,我知道你什么心思,不要以为妈妈原谅你以前的错误,就等于纵容你,这件事妈妈不可能帮你。”

“当初我是怕给您和爸爸丢脸才去偷试卷的,如今您不管我,我考砸了,同学们以后会怎么看我。”崔静急了,“妈妈,我什么水平您还不知道吗?我现在已经很努力了,就我那基础,您怎么着也要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赶上去。”

李晟莲一想起这个就头疼,可她也无可奈何。执教十几年,她处分过太多的学生,可是看到女儿鬼鬼祟祟在她的办公室偷看试卷时,她在盛怒之后还是心软了。

崔静的学习成绩并不理想,可她一直很努力,就凭这一点,李晟莲也不忍心责备她。但这偷卷子是下下策,她不是不明白,如此作为,保得了崔静一时,却保不了一世。她的包庇极有可能埋下一个隐患,所以她的态度必须坚定。

李晟莲铁了心肠:“这偷卷子不是长久之策,考试无论如何要靠你自己,哪怕你考倒数第一,妈妈也认了。”

“唉……”崔静知道说服不了母亲,可是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很难再回头。年少时总觉得面子大过天,这一次她只能更加细致地盘算如何将卷子偷出来,并且在下次考试中将成绩适当降低,不让母亲看出破绽。

“静静,你一定要争气,你所在的班级,老师都是最优秀的,你的同桌也是第一名。妈妈能为你安排的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崔静点了点头:“我会努力的。”

李晟莲稍稍舒展了眉头:“你也不要太有压力,只要你刻苦努力,妈妈觉得你肯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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