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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木偶村(一)

以木筑形,以血养精。朝死暮生,不老不伤。

盘山公路上,雾气霭霭,一辆蓝色的小型半旧客车缓缓地爬行着。司机是一个三四十岁,长相粗旷的汉子,此时他正一手转着方向盘,一手摸向自己的上一口袋,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烟盒。就在他低下头,准备叼起一支烟时,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到了车头的后视镜,扑捉到了一个小孩的身影,他笑了笑,似是想起了什么,重新将烟盒塞回了口袋里。。车里零星散坐着几位神态疲乏的乘客,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太太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坐在左边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一个化着夸张彩妆的年轻女孩,坐在右边倒数第三排;靠近车门的位置上,则坐着两个学生模样的男孩——一个气质温和,另一个染着一头红发,眼神里充满里戾气。

客车在蜿蜒的山路上缓缓开着,车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坐在窗边的乘客赶紧关上了窗户。山间的雾气越来越重,车里十分安静,只是偶然传来几声小孩充满童趣的问答。司机紧紧地握住方向盘,车速慢慢降下来,他小心地打量着路上的情况,尽量将车开得稳一些。突然,一个穿着黑色长款风衣,背着登山包的瘦高背影进入他的视线。司机看了看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势,慢慢地将车停在了那人身边,打开了车门。

“嘿,哥们儿,去哪?要不要捎你一段路?”司机咧着一口烟熏大黄牙喊了一句。

那人缓缓地抬起头,一张年轻的面孔,气质文雅,微微带着笑,浑身湿漉漉的,却并不显得狼狈,只是大概冷狠了,脸色有些青白。

“我去山下。”那人的声音温润清亮,“你们也是要下山的吗?”

司机笑着从座位上探出半个身子,声音洪亮:“那可赶巧了,我们也是要进城,你赶紧上来躲躲雨吧,山雨冷着呢。”

那人笑了笑道:“那麻烦大哥了。”说完提步上车。

司机哈哈一笑:“客气啥?谁出门在外没个蒙难的时候呀。”

年轻人站在司机旁边飞快地打量了车里的五位乘客几眼,眉梢微微一挑,嘴角一勾,气质似乎一瞬之间从翩翩贵公子变成了花心大少。他勾着唇顺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平安福袋转身递给司机:“我身上没带现金,这个是从山上庙里求来的,开过光,就借花献佛了。”

司机连忙摆手:“那可使不得,你辛辛苦苦求来的,我怎么能拿?”

年轻人却不由分说地直接将福袋挂在了他座位前,转身往车尾的座位走去——那是个可以观察全车乘客而又不容易被他人观察的隐蔽位置。他将登山包放在旁边空着的座位上,自己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来。没人注意到他从窗户的小缝隙里偷偷抛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那是一团沾了墨水的废纸,随着客车的尾气在地上滚了几转,便停了下来,不大会儿,那团废纸就像是破茧而出的小蝴蝶一样慢慢舒展开来,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千纸鹤,晃晃悠悠向山下飞去。奇怪的是,原本又急又密的雨滴似是便什么无形的东西隔开了一般,半滴也没有落在那只纸鹤上。

车继续缓慢地向前开着,年轻人从包里拿出了一件干净的外套换上,坐在他前排的老太太递过来一条干净的毛巾。年轻人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背包,没有接。

“哥哥。”小男孩害羞地趴在座位靠背上,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年轻人,小声地唤了一声。

年轻人拍拍他的脑袋,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颜色鲜艳的水果糖举到他面前。旁边的老太太见状立刻拒绝道:“孩子还小,不能吃糖,对牙不好。”

年轻人微微一笑:“没关系,这个是水果糖,糖份不高,少吃几个没关系的。”

小孩拉了拉老太太的衣服,软软糯糯的声音可爱极了:“奶奶,糖糖。”

老太太闻言只得无奈地一笑,小心翼翼地从年轻人手里拿了两颗糖:

“那我们就拿两个吧,谢谢你了,小伙子。”

年轻人摇摇头:“不用谢,两颗糖而已,这孩子长得真好。”

老太太听了很是高兴,摸了摸小孩的发顶,欣慰地道:“是呀,这孩子从小就听话,我们大人也很少操心。”

两人说话间,小孩已经自己剥开了糖衣,塞了一颗到嘴里,肉肉的小脸颊一鼓一鼓的,像只正在进食的小松鼠。似乎是糖果的味道很合他口味,吃了糖果,他也不害羞了,还伸出手来要抱抱,手腕上一串银色的小铃铛叮铃作响。年轻人挺喜欢孩子,便起身将他抱了过来。

老太太看了他们一会儿,觉得两人玩得还不错,也就没有再看着了,转过身去,打起了盹儿。

年轻人见此,迅速地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一层透明的结界包围了两人,将两人的声息全部隐去了。

小孩脸上的呆萌表情迅速消失,从年轻人身上遛下来,坐到了旁边的空位上。

他冲着年轻人晃晃手上的铃铛道:“东西已经放到她身上了。”

年轻人点点头道:“辛苦了。”

小孩撇撇嘴:“我又不是在帮你,等拿回我主人的东西,我才不管你。”

小孩原是傒囊,《搜神记》记载:“两山之间,其精如小儿,见人,则伸手欲引人,名曰“傒囊”,引去故地,则死。”

原本离开故土的傒囊应该会顷刻间死去,只是带他离开的那人想了办法让他重新活了过来,并且再也不用拘束于方寸之地,可以自由行走了。

这次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和年轻人合作,去取回他主人遗失在外的一件宝物,他先是装成走失的小孩引出了心怀鬼胎的老太太,然后乘机在她身上下了蛊虫,用来跟踪其行迹,找到他们的老巢,夺回宝物。

两人说话间,坐在他们前排的老太太突然睁开了双眼,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狞笑。她装作翻身的样子,观察着周围,放在座位上的右手手心里微微动了几下,一只指甲大小的黑色甲壳虫从她的掌心缓慢地爬出来,顺着座位爬到车厢里,慢慢靠近前排的司机。

正在开车的司机突然觉得脖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一股酸麻的感觉立刻从脖颈传向全身;他赶紧使劲地摇晃了一下脑袋,又拿起了座位旁的茶杯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浓茶,这才觉得舒服了。他笑了一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未完全呼出来,忽然眼前一暗,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狠狠地摔在车前的玻璃上。车身重重地一晃,一张扭曲的人脸上满是鲜血,冲着他露出狰狞的笑意,司机的视线一下子被满眼的血色覆盖,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离开了方向盘,表情麻木,如同一具木偶。失去控制的客车疾速撞向拐弯处的山体,一声巨响,小客车像一只被人全力踢中的足球,向一边的山崖翻滚下去。

车厢里,事故发生的瞬间,只见原本安稳地坐在后排的年轻人右手一挥,一柄寒光闪闪的青铜剑凌空出现在他手中,他迅速地一剑划开头顶的车厢铁皮,一手抓住一旁表情淡定的傒囊,足下轻点两下,转眼间便离开了一片混乱的车厢。

年轻人抱着傒囊站在公路旁,双眉紧皱地看着失事的客车,只见正在飞速翻滚着的客车被一阵浓烈的黑雾紧紧地包裹着,隐约还能听到一阵刺耳的尖笑从车厢里传出来。客车接近崖底的时候,一个形如猿猴的身影灵活地从破损的车窗里爬了出来,四肢舞动着,转眼间消失在旁边的树林里。

傒囊拍拍年轻人的肩膀道:“哎,秦皈一,你不救救车上那些人吗?”

秦皈一摇摇头:“死生有序,万物自然,谁也不能逆天而行。”

傒囊撇撇嘴:“你们道士真是奇怪,一边到处救人,一边近在眼前的灾祸却又置之不理。”

秦皈一双眸微垂,嘴角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道:“善恶一念之间,救该救之人是为善,可若一不小心救了不该救之人,那可就只能步步为恶了。”

傒囊晃晃小腿,不耐烦地道:“算了算了,懒得听你讲道理,快放我下去,不然那个老婆婆就跑远了。”

秦皈一听了一笑,调侃道:“怎么?真喜欢上那个老奶奶了?”

傒囊翻了个白眼:“谁会喜欢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秦皈一,你真是越来越重口味了!”

秦皈一一哽,无奈地一笑,弯腰放下傒囊嘱咐道:“记住,你只要跟着那人找到村子准确的位置就好,其他的等我到了再一起行动。”

傒囊不在意地摆摆手:“好了好了,你有空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丢了真身还敢往鬼村跑,小心变成那些孤魂野鬼的补品。”

秦皈一无所谓地笑了笑:“补品就补品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大不了再等个三百年,只是自己造的罪孽,自然得自己去赎罪。”

傒囊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郁闷,双手环胸仰头道:“秦皈一,你不是吧?真要去送死呀?我刚刚还看到你给秦川哥哥他们留讯号了,那如果他们赶过来,你却死了,秦沫姐姐一伤心,秦川哥哥说不定会直接把你做成契鬼,留下来陪她的,你好好想想,还会考虑去送死吗?”

“……”秦皈一沉默了三秒,蹲下身来,一脸苦笑地看着傒囊:“我真是谢谢你给我考虑那么远啊,我保证好好活着,行了吧?”说着,还竖起了三根手指作发誓状。

傒囊严肃地点点头道:“那你可得小心点,对了,我家主人还让我转告你,他埋的秋露白已经好了,就等着你去陪她喝了。”

秦皈一双眸一弯,拍拍傒囊的脑袋,笑起来:“嗯,我记住了,等事情结束了,我们一起去陪你主人喝酒。”

两人交谈完。

傒囊后退了几步,双手结印,一阵墨绿色的强光快速地包围了他的全身,只见刚刚还姿态可爱的小男孩眨眼间便变成了一条墨绿色的藤蔓,只是顶端还长着一颗幼童的脑袋。那颗脑袋冲秦皈一做了个鬼脸,藤蔓状的身体扭动着,快速地离开了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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