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娃只能去正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同样面积的一个病房里仿佛就是一个垃圾场，自己并不知道这个垃圾场的主人是谁，因为这些垃圾已经算是堆积如山了，而刚刚闻到的恶臭味就是来自于这些东西。
突然，从垃圾堆里忽然蹦出一个人来，那人蓬头垢面，嘴里也是炸呼呼，手里更是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总之，看上去就像一个如何都想象不到的噩梦，一个蔡小娃永远都不想梦到的噩梦。
“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蔡小娃一边忍着恶臭，一边还不忍去看那人的面容。
“他是之前和我爸做过生意的同行，可惜呀，生意失败，所以他就疯了，你知道他是为什么疯了？”
沈川说话间，那人已经从房间里头蹦到了房门口，冲着蔡小娃就要把自己手里的垃圾递给蔡小娃，蔡小娃躲之不及又觉得有些可怜，不忍心拒绝他，推推攘攘的十分尴尬。
从他身上发出来的味道，比这些垃圾还要更加令人恶心，他的头发已经打结，他的眼睛似乎也因为污秽而睁不开。
“为什么医院不给他洗个澡呢……”
沈川忽然伸出手，将那人推了一把，让他离蔡小娃远一点。
那人一愣，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沈川并不理会他，继续转头对蔡小娃讲：“你不想知道吗？”
蔡小娃只好顺着：“你说就是了，我听着。”
“就是因为没钱。”
“没钱？”
“他没钱了所以老婆孩子都离开他了，生意伙伴也离开他了，所有人都离开他，这个世界抛弃了他……他就成了这个样子。
蔡小娃陷入沉思，沈川一步步地逼迫她：“你想成为他这样的人吗？你想成为他这样手里没有一分钱，身边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你想真的变成这精神病院里的一员吗？”
沈川的话问到了蔡小娃的心里：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难道就是钱，可是自己真的不需要那么多钱，只要能够供小弟读书，供自己生活，再来一点点小小的生活乐趣，那就足够了。
沈川继续说道：穷人有穷人的乐趣这我知道，可是穷人永远有比富人更多的烦恼，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挑战？你难道不想为你弟弟创造一个好的环境，你难道不想问你自己创造一个好的将来？”
沈川的大声说话惊扰了那个人，那个人从低声哭泣变成了嚎啕大哭，似乎症状更加严重了，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就要过来抓蔡小娃的手打她。
蔡小娃似乎也受到了刺激，完完全全露出很讨厌那个人的眼神，沈川在一旁还在逼她：“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要想会有人帮你赶走这个疯子？放心，没有人会来帮你的！”
“够了，你说够了没有？！”蔡小娃带着哭音口骂出口。
沈川心里也松了口气：好，小丫头总算是松口了。
“你不就是想逼我帮你做事吗？无所谓啊，我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如果你对我有信心，如果你不怕我搅乱计划的话，我当然可以做！我爸爸妈妈已经走了，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自己身上，我当然想为自己搏一把……”
沈川很是舒心，脸上的棱角都看不到了，他把蔡小娃拉过来，隔离了蔡小娃和那个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
沈川使了这一招激将法，但是好像真的把蔡小娃给伤害了，她答应之后，忽然双眼通红，脸部表情像是要哭的样子，隔了两三秒便大哭起来。
沈川“吓得”放开了自己的手：搞什么？这样就被我吓到了，我不就是来个激将法吗？难道……我还真要用对小孩子的方法对她？
沈川突然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在医院里的人似乎都已经很快的达成共识了，他们并不在乎这两个奇怪的人在自己的院里弄什么东西，就当做没看见。
哭了好一会儿，蔡小娃的脸突然感觉到一阵柔软，稍稍侧眼一看，沈川递过来一块方巾。
“赶紧把那个给我擦掉，哭什么哭，你有没有志气？”
蔡小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反而是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纸巾来擦泪。
沈川哭笑不得：“行，不管你用什么擦，赶紧给我擦干净，站起来！”
蔡小娃抽抽搭搭：“我好怕，我好怕有一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彻底的沦为精神病人了……你相信我，给我机会，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你看人的眼光真的准吗？”
蔡小娃哭的可怜兮兮，几缕头发垂在了前面，有些邋邋遢遢的。
沈川心硬，但是也软了些：“我看人不准损失的也是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蔡小娃吞了一口口水，下了一份决心：“所以你要交给我的事情，就是教我帮你打理集团，是吗？”
沈川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代言人了，从零开始……你要帮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蔡小娃主动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沈川的轮椅上，然后推着他离开。
精神病人见两个人离开，慌慌张张地就跟了过来。
远处医生见状，赶紧过来拦住。
蔡小娃走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大少爷，给我一分钟。”
沈川很是好奇：又有什么花样？
于是他慢慢转过头去，只见蔡小娃真的朝那人走去，然后轻轻的扒开他的手，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罐糖，倒了几粒在他手上，然后把整罐糖都塞给了他：“是甜的，这都给你。”
那个精神病人突然愣住了，哭声也止了，配合着他的那副大白牙，露出一个笑容。
沈川在旁边看着，看着蔡小娃不过1米6几的身高，穿着朴素的衣服，扎着一个马尾辫，身后却光芒万丈。
他突然觉得，这么傻的一个小姑娘配给自己一个阴险狡诈的男人有点浪费了。
……
回到车子里，蔡小娃郑重宣布：“如果大少爷你愿意在教育这块投资的话，我想建一个幼儿园，人之初，性本善，所有的教育都要从源头抓起。”
韩明阳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蔡小娃红红的眼睛，不免打趣：“我们沈大少爷可是很会做生意的，霸王条约不说，还经常把人家给弄哭……”
沈川待要发火，蔡小娃抢先一步：“不会了，以后我都不会那么容易哭了！”
“唉，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以后打脸阿？”韩明阳八卦脸。
……
立一个flag简单，时间也过得飞快，一晃已经是三个月以后了。
地皮虽然还没有建成样子，但是蔡小娃的幼儿园已经有了雏形，这是沈川从别人手里接过来的，所以花不了多少时间就已经全部竣工，更为巧合的是，它的地理位置不错，在一片教育园区里面，发展前途可佳。
这时候的蔡小娃早就忘了自己在沈川那里受的耻辱，一天天听见幼儿园那里传来好消息，心里就十分快活，心里也为这一份表面上属于自己的事业出谋划策。
“少奶奶，你要上去啊？那把这份下午茶和中药拿上去吧。”家里的佣人早就习惯了这个少奶奶的存在，反正这个少奶奶可以随便欺负，交给她做点事情也是无妨的。
蔡小娃拿过端盘，一面拿着自己的策划书就上去了。
“进来。”沈川似乎听得见蔡小娃的脚步，所以提前就喊出了这一句。
蔡小娃推门进去，顺势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少爷你找我啊？正好，你让我改的东西我也改好了，拿上来给你看看。”
沈川闷头处理公事，当然也不忘应付蔡小娃：“你的事情你自己定夺，以后不用给我看了，叫你上来，是有别的事情。”
“我自己定夺？”蔡小娃的心里就像被捅了一个洞，然后从那个洞里源源不断地渗出蜜糖来。
“对，策略自定，盈亏自负。”
蔡小娃开始笑眯眯地讨好沈川：“那少爷你找我过来时因为什么事情啊？”
沈川吃软不吃硬，蔡小娃讨好自己，他不知觉居然吃这一套：“你得改名，我让人把表格已经给你取过来了，你自己填了然后去交吧。”
蔡小娃灿烂的面容立刻就收了回来：“我干嘛要改名字？”
“蔡小娃像是一个女企业家的名字吗？”
蔡小娃躲到角落里，又是一副倔强样子，脸都快皱到一起了：“我不觉得啊，我的名字挺好的。”
沈川摇摇头，挺无语的，自己这一天天的说服个小姑娘，真当自己吃了空！
“不答应就滚蛋！”
蔡小娃心里最后的那一点倔强被沈川的言语吓得无影无踪：算了，自己已经违背原则了，再违背一下也无妨。
“以后总能改回来的吧？”
“能，你的以后只要合约一解就与我无关。”
蔡小娃非常委屈地拿过那张表格，揣在怀里，一句话不说就出去了。沈川在她消失之前及时叫住了她：“你改了名字印管家会给你一张卡的，你可以去买点自己喜欢的，这下……你应该对我没有怨言了？”
蔡小娃口不对心，板着一副脸。
“我的新名字叫什么？”
“蔡佳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