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母沐父出门后,沐如意才打起精神来仔细回忆她被砸昏前的事,她倒从未见过有什么姑娘家的来同她打过招呼,想来爹娘口中说的那个救自己的姑娘自己并不晓得,如此一想,倒真该好好谢谢人家。
抿抿唇,她张嘴问战逸晟:“我是如何回来的?那救我的姑娘又在何处?”。
战逸晟随手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回道:“她不曾来过,只派了赶车小厮将你送过来,说来也巧,那赶车小厮先前来过咱这肉铺,也曾见过你。”
沐如意闻言下意识的点点头,却只觉得天旋地转,于是这才猛然想起自己伤了头这事,她闭着眼睛细细平复这难受感觉,又忍不住张嘴嘀咕着。
“我不过是想给小福包裁些布做几件新衣裳,也能碰见这些个事儿。”
战逸晟慢慢将她放回去,又仔细掖掖她的被角后,这才开口同她讲话:“你若困了,便再睡一觉,这几日哪也不必去,将头上这伤养好了再去考虑其它的。”
他说完,便往外走,沐如意躺在榻上看着他的背影昏昏沉沉的想,我现下这般情况,你便是要我出去我也不能出去了。
闭上眼睛睡觉的前一刻她还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可是下一瞬间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进入了梦乡。
等到她终于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这日一大早,战逸晟刚拉着小吉祥晨练结束,一回来便看见沐如意正满屋子寻找什么东西,一头长发松散着,头上包扎好的伤口似乎是挣扎裂开了,那布上都有了血色,衣裳也乱糟糟的,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她连头也未抬起,只含含糊糊的打了个招呼:“夫君你回来啦。”
战逸晟走到她身后,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里,然后伸着大手摸了摸她的脸蛋,明明还未到深秋,今日又暖的厉害,可她这脸颊却是冰凉冰凉的,他眉心高耸,忍不住出声训斥:“你伤还未好,乱窜什么?”。
沐如意此刻满心都是她那跟失踪了的步摇,哪里还能顾得上他在说些什么,只一脸呆滞的点点头,顺口问道:“你瞧见我那步摇了吗?我明明记得前几日我还将它戴着,怎么一觉醒来便哪也找不到了?”。
战逸晟闻言皱皱眉头,道:“我先前送你那个?”。
沐如意在他怀里抬起脑袋,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对,就是那个,你可瞧见了?还是你将它收走了?”。
见她如此惦念那步摇,战逸晟便不由自主的拧了拧眉毛,心下想到,一个步摇罢了,丢便丢了,怎么还如此惦念?于他而言,这步摇并不重要,他当时不过是受了那奇怪老伯的蛊惑才将那步摇买来送她,那此后他常会亲自挑选些小首饰送她,却见她并不十分欢喜,倒是将这步摇时刻戴在头上,宝贝得很。
心下里这般想着,面上也带了些不悦之色,只听他道:“一个步摇罢了,你若喜欢,我便多买些送你,你头上这伤才刚刚好些,若此时出了什么差错,那这一个月,也莫要出屋走动了。”
沐如意却还在问:“那我那步摇还能找到吗?”。
战逸晟顿时觉得哭笑不得,他点点头,道:“我这便帮你去找,你快些去榻上歇息。”
沐如意这才放下心来,她一脸呆滞的往榻边走,脑子里想得全是她那失踪了的步摇,没走两步就险些栽个跟头,战逸晟只好动手将她抱榻上,她也的确是倦极了,不一会儿便睡熟了。
又过了半月有余,她这伤可算是好了个七七八八,脸色也不那么苍白了,只是战逸晟仍旧不许她出去乱窜,也不知是担心她这伤还是担心她出去惹祸。
她这些日子只在院子里转,整个人都无聊得很,连后院那两头小猪仔都瞧厌烦了,这日店铺里接了单大生意,一家人都忙得很,战逸晟一早便带着沐母出门了,小笋子依旧在厨房里忙个不停,连小福包都忙得脚不沾地,这家里瞧着无所事事的,似乎就剩沐如意一人了。
她被一家人盯了半月,这下子可算是找到了机会,当即便换了身衣裳偷偷出门了。
从后门出去,穿过前面这条小胡同往左拐,方玉琪的马车就在那酒铺门前不远处的大槐树下等她,她一上马车,方玉琪便将她拽到了自己身旁坐下,一脸兴奋的开口道:“如意姐姐,你可算出来了,战大哥同意你出来了?”。
沐如意是一路小跑过来的,她正累得吭哧吭哧的喘粗气,闻言气道:“他那老顽固,大冰山,整日里瞧我如同瞧贼,生怕我给他惹什么麻烦,又怎能叫我出来,还不是我偷偷跑出来的!快走快走”。
方玉琪那双圆圆润润的大眼睛已经笑成了月牙形,闻言忙催促小厮赶车。
二人坐着马车远离了肉铺,沐如意将那遮挡窗口的帘子掀开,探着脑袋瞧外面,她许久不曾出来,现下里瞧这大街上哪哪都新鲜儿,连那卖臭豆腐的怪老头都亲切和蔼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