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就是存心整人,哪有可能连蚊子蚂蚁都不能近身的道理,她即使要故意折磨折磨宁嫣然。
哼……她心里是这样想的:你不是跟着一道跪下来求我么?那家伙不是你的未婚夫么?那么好吧,我就要让你为了你的未婚夫吃点苦头,也好让成蹊看清楚你是在为你的未婚夫吃苦受累,看他心里难受不难受?
“太夸张了吧!”宁嫣然睁大了眼睛。
“信不信由你,做不做也由你,我没意见!”说完,她便不再搭理任何人,径直准备起药草、金针等。
“我和你一块守着。”成蹊对宁嫣然说道。
“不行!你得走开,不能影响了我的治疗!”月婆娑马上拒绝。
师素娘见状赶紧过来拉了宁嫣然的手道:“嫣然,我好歹求你这一次了!”又转头求告成蹊道:“这位公子爷,拜托拜托你暂时离开吧,我师素娘这厢求您了!”
“去吧,去吧,没事的,我能坚持。”宁嫣然将成蹊往外推。
“那拜托您了。”师素娘不舍地再看儿子一眼,这才拉着宁嫣然退出门去。
好不容易等到一干人全出去了,月婆娑这才坐到床边,再次仔细审视战不羁受伤的情况,确定损伤的程度,心中考虑要采取何种方式,并估计得花多久的时间来治愈他。
等一切判定好之后,她便拿出细长的金针放在一旁,然后一把掀开盖在战不羁身上的棉被,因为必须下针治疗。
她动手褪去他身上的白色单衣,褪去单衣后,战不羁那精瘦却结实的身体便一丝不挂地展露在了她的面前。
蓦然,月婆娑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脸。
自打她行医以来,男女的躯体她看了不少,今天却还是第一次有这种不自在的感觉。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像他醒着,但分明又没有。
也许是自己年纪大了吧,最近两年总有一种恨嫁的感觉。说老实话,她可不想像师父那样永远独身隐居在深山里,怎么着她也应该找个瞧得上眼的夫君陪伴自己徜徉在山水间吧!
这也难怪她一个凡人女子会思春了,师父他老人家那等神仙人品不也眷恋着寒潭婆婆吗?可见爱情两个字好辛苦。
她一心看上了成蹊,无奈成蹊却一心扑在门口那位看门女子身上。
哎……她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不管了,抛下那不自在的感觉,她开始在他身上寻找正确的穴位,并一一依照顺序扎下去。
或许是每扎下一根针都要伴随她真气运行的缘故吧,门窗又全部关上的,闷热的环境令月婆娑汗流浃背,不同于男性的女性体香随汗而出,萦绕在她四周,但她根本不在意,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这个病人身上。
扎针运力时,一滴汗自她的额际滑下,流过脸和面具间的空隙,来到下巴尖,带着她微微的体香落下,不偏不倚,恰巧滴入了战不羁微张的唇间,湿润了他干涸的唇齿,和着他的唾液滑入喉咙,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居然在昏迷中展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来。
他笑起来真好看,就像一个与世无争的憨憨婴儿,月婆娑猛一瞧见,心中竟然闪过一丝美好的悸动。
很快的,两个时辰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逝去,月婆娑好不容易将全部的金针准确无误地扎入到了战不羁的体内,她这才松懈下来,一身是汗地深吐了一口气,收回气息。
歇了一小会,她走到桌前倒了杯水,一仰头喝掉了它。接着她取过桌上备好的纸笔开始写药房。
由于战不羁的伤她打算用“特别”一点的方式治疗,因此她花了一个时辰,开了四十九张不同的药房,每张上头的药只有一、两味相同其余全都是同样补气血却不同名称的药,并且她还注明了哪天哪个时辰需服用哪帖药,存心想要弄得人眼花缭乱。
因为接下来负责抓药并煎药的那个人正是她一心想要整的宁嫣然。
嘿,我就要让你为你的未婚夫精心抓药熬药,让你和他产生感情,让他更加离不开你,然后才能令成蹊知难而退。
哈,这就是她精心策划的一出“阴谋”。
月婆娑的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难得生性冷淡的她有兴致整人,而且她不止打算整宁嫣然,就连躺在床上病怏怏的战不羁也即将成为她整人的对象……等他醒后就明白了。
“嗯……”床上的人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声音。
月婆娑转头看了他一眼,确定他只是单纯无意识的呻吟后,便不再搭理,接下来的六个时辰里,她不打算做什么事,只是找个张椅子坐下闭目养神。
此时,门外传来了极小声的喃喃自语……“买噶等,这九个时辰都得站在这儿!我都等了三个时辰了,已经拍死十只蚊子、十七只蚂蚁了!唉呀妈呀,真是无聊啊!”
这话当然是出自宁嫣然之嘴,她正在认认真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呢。
敢情这憨憨的丫头依然没有发现自个儿被整了吧?
月婆娑摇了摇头,想笑……这孩子还真是执着得可爱啊!
漫长的九个时辰自中午到晚上,自月出,再到深夜时分。其间成蹊已经跑来这里探班过好几次了,都被宁嫣然给撵走了。
更鼓敲过之后,看门的宁嫣然霎时变得精神百倍,就如同一只饿了许久的狗儿,直盯着门看,就像等待特赦令般,期待着那扇门打开。
好累啊,好饿啊,好困啊!
可是她却不得不忍住疲倦,忍住饥渴,坚强地站立在此,就连成蹊偷偷送来的茶水她都没有抿上一口。
当门内传来响声,有人打开们丿,将门向内“吱呀”一声拉开来,出现的是精神奕奕的月婆娑。
这家伙在里面瞌睡睡够了,出来了!
“战公子呢?”宁嫣然以为经过九个时辰的治疗,出来的应该是活蹦乱跳的战不羁,怎么会只有月婆娑呢?于是这话就不经脑子自动滑出了口。
月婆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连回话的意思也没有,径直走出房外伸伸懒腰。
瞧瞧这傲娇得不行的样子!宁嫣然纵使心里有满腔的脾气也不得不忍下来了。
这时申屠云和师素娘也出现了,两人忙忙地一头冲入了房内。
成蹊也来了,但他来是只为宁嫣然而来的,并且嘘寒问暖的,很是贴心,看得月婆娑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羁怎么样?还好吗?”师素娘紧张地问月婆娑。
“嗯。”月婆娑仍是平淡地回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在院中赏月。老实说,她觉得精神好极了,休息了六个时辰,除了有些饿之外,其余的都好,所以并没有立即要求要一件休息的房间。
这时,花厅里早已经摆好了酒菜,管家上前来有请月婆娑和宁嫣然等前去用餐。
就在两人正要移步上花厅时,便看见申屠云一脸沉郁地奔向月婆娑过来,毫不客气地拦在她面前自问道道……
“你算什么大夫啊?不羁公子又没有醒来!这九个时辰你都在玩人命啊?”
因为申屠云进入房内后喊了战不羁好几声,就是不见战不羁有任何回应,依旧是一脸苍白的昏睡着,因此他感到相当的愤怒,直觉认为月婆娑根本就是在整人。
“哼!”月婆娑毫不在意的轻嗤了一声,不屑与这等不知感恩的人说话。
在月婆娑眼里,这人简直就是个没知识没文化的家伙,世上有病人在看望大夫后就立刻复元的吗?再说战不羁伤得这么重,就算她采用最快的方法治疗,想要战不羁马上就睁开眼来,至少也得等上三天,更何况她打算一步一步慢慢来呢。
“你这个庸医竟敢如此嚣张!我告诉你,若是不羁公子没事,那就算了,如果他怎么样了,我就要你陪葬!”申屠云威胁道。
“放肆!”月婆娑冷冷的声音提高了一倍,一手缓缓握住了剑柄,这代表她即将动手,如果申屠云还拦住在她面前的话,他就会尝到人头落地的滋味。
好期待他俩能打一架哦,看武功高强的申屠云到底会不会被月婆娑砍下脑袋来!
这当然只是作者的一点小小好奇心而已,呵!
不过,事情好像并没有朝作者期望的那般发展,只见申屠云猛然地闪身到了一边……哦,这是怎么回事?原来他不是惧怕月婆娑,而是怕站在他身后拍着他肩膀的师素娘。
“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师素娘按捺住满腔怒火,不容置疑地请他回房去休息。
人说“一物可一物”,不知怎么的,申屠云最怕的就是名震江湖的兵器城夫人……师素娘,因此她的一声令下后,他便悻悻地转身离去了。
若是他不转身离去,后果会是怎么样呢?谁也无法预料,谁都知道申屠云是个武功高强之人,但月婆娑的剑又岂是浪得虚名?
“月姑娘,让您受委屈了。”师素娘深深感到抱歉,她的脾气虽烈,却也不至于像申屠云那般过分。申屠云今天的种种针对月婆娑的变态行为,真是令她十分恼火。
不过她心里也十分的奇怪,这个申屠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他为何对月婆娑这样的充满了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