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我颓然坐回马车上,姨娘也跟坐进来,这时便听得帘帐外的车夫喝了声驾,马车徐徐走动起来,速度也渐渐加快。我掀开左方的帘子,探头出去回看一下这生活了一个多月的“家”
“嗖~”不知何时,一道划破空气的劲风扑面而来,随之,只见一根长箭迅疾地朝我射来。刹那间,我脑中一片空白,被巨大的恐惧卷走了一切思想。然而在下一秒钟,那个男子从马上一跃而下,身影如电,我甚至没有看清他的任何动作,箭风已然偏转,长箭的杆身却被他牢牢握住,箭镞向下,依然闪烁着锐利而森寒的银光。
“嗖~”突然,一道劲风扑面而来,只见一支长箭迅疾地朝我射来。刹那间,我脑中一片空白,被突如其来的恐惧卷走了一切思想。然而在下一秒钟,那个男子从马上一跃而下,身影如电,我甚至没有看清他的任何动作。“呼”,疾风掠过,箭支被他牢牢固定在手中,箭镞向下,闪烁着森寒的银光。
就这样,我确实从大好的二十一世纪,穿越到了传说中的大唐盛世——没有网络,没有冰激凌,没有卫生巾的世界。
“姑娘面相不凡哇!老夫苦心于奇门遁甲之术几十年,从没有看走眼,但姑娘的前世今生,老夫却实在看不出,不知姑娘……”
我看着路边这个拦住我的老人,他鹤发童颜,身材清瘦,好长一部白胡子,目光炯炯有神,颇有些仙风道骨的神态。不知道他是不是见人就这么说。喏,那边那个巡逻的捕快气宇不凡隐隐有武曲之相,那个卖字画的书生清气绝伦当会扶摇直上,那个捏面人的面有金光会有不凡际遇。
“没兴趣。”我说,好歹我也穿来一个月了,既没有奇装异服也没有行止怪异。
“姑娘且慢!”他以超乎年龄的敏捷跳到路中间,从袖子里变魔术一样摸出一个小包。
“我没钱。”
“老夫夜观天象,你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
我停下脚步,恶狠狠的瞪着他。有这么拉生意的吗。要是穿越来之前我这么对客户说话银行业务部的经理还不得好好修理我,经济海啸中拉人办信用卡多不容易,每天早七点到晚十一点的干活,连头末班公车的司机都跟我混熟了。
“血光之灾?我早都有过了。”从悬崖上掉下来,全身的小零件摔得满山谷都是,打扫森林公园的工作人员肯定恨我要死,这样算不算血光之灾到了极致了呢?
“定数定数,姑娘自己造下的孽债,当自尝苦果。”仙风道骨的老人摇头叹息,把那小包硬塞到我手里。“在下的师傅曾给在下一个锦囊,让赠给有缘之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姑娘千万别打开,切记切记。”
不要钱?这可真是奇怪了,不会是连环骗局吧。
“娴儿,走啦,还有好多东西要买呢。”吴大娘挎着一篮桃子招呼,她穿着粗布麻衣,有些发胖。
我赶紧跟上。
我现在的名字叫赵娴儿,号称是吴大娘的丈夫赵大叔的远房侄女。他们是自食其力的小户人家,对我来说简直是活**一样的好人。当初把刚刚穿越昏倒在街上的我捡回来,不仅不嫌弃我来历不明,还供吃供穿,亲切的象对自个家的女儿。他们确实曾经有两个女儿,现在却是老两口独自过活。大概触景生情,对我格外照顾些。古人果然民风淳朴啊!
我初来乍到,没地方可去,守着老两口过日子倒也不错,就是无聊了一些。
“渴了不?”吴大娘问。已经出来老半天了,走得有点热。
我点点头。
“巷子口有卖冰镇梅子汤的,去买碗喝吧。”冰在唐代可是个好东西,在冬天把湖里的冰凿下来藏地窖中,到了夏天一点点刮下来卖,很是稀罕。吴大娘把几个开元通宝塞给我,看着我笑,眼神好像我是个不足十岁天天吵着吃糖的小女孩。
“哎。”我应声。
“喝了就回来,别乱跑呀。”她在我身后喊。
我拐过巷子口,眼前的大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果然是大唐盛世的风貌。不过对于我这个地球人口已达六十亿的时代来的穿越者,这点拥挤实在是小意思。“啊~”有人撞了了我一下,我手一抖开元通宝尽数掉了,滚在人群脚底下。
“倒霉啊!”我正弯腰,却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及近。周围的人立刻都散开了,铜钱在地上变得容易捡了。我低头捡钱,却忽然觉得脊背发冷,刀一般的肃杀之气呼啸而来,似有实质。腿忽然软了,不知怎的坐在地上。
抬头,就看到一对巨大的马蹄扬在脸前,那些细小的粉尘以无比清晰的路径向我脸上扑来,而马的鼻孔喷出的热气在徐徐扩散。如此危机的时刻能看得如此清晰,我想应该是肾上腺激素的作用。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就地滚倒,尽力闪开马蹄的践踏,否则它们一定会毫不留情的落在我的身上,踩断我的肋骨,下一步从我的脸上踏过去,我的鼻子一定要倒霉了。然而我的脚不争气的发软,手在令人羞愧得发抖,一点也挪动不了。
血光之灾!我脑子里只剩下这四个字。
然而马蹄却收了回去,在离我半米的地方立定。
我抬头,看到了一双眼睛。肾上腺激素的作用下,我的视觉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敏锐而清晰。那双眼睛很澄净,带点隐隐的蓝色,就像一潭深邃的湖水。它们高高在上,英气逼人,锐利而又冷漠。随后我才看到那高高的眉骨,微皱的浓眉,一张消瘦而棱角分明的脸。他穿着普通的蓝色长褂,却令人觉得很不普通。
“干什么的!”有人大声呵斥。
我终于从肾上腺激素爆发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觉得很委屈。头一次走上在唐朝的大街,哪知道会有这种事,还以为这是步行街哩。
我揉了揉有点发麻的膝盖,慢慢站起来。“嗖~”又是那种锐利入刀的锋利感,这回是箭!
血光之灾!
肾上腺急速再次爆发,我看到面前那个人在千钧一发之际从马上跃下,双腿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鞋尖在箭飞行的轨迹上一点,腰下沉,伸手一抄,像是从水中捞起一根芦苇那样把箭抄在了手里。
“哗啦啦!”周围响起一阵拔剑出鞘的声音。
我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他,他也正看着我。
周围拔剑的人都盯着他的举动。
他终于转身,周围的刀剑立刻又全部收了起来。他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我坐在地上,看着那些荡起的灰尘一点点落下,路人们再次聚拢,很多鞋子走来走去。我坐了很久,回味着刚才的血光之灾,然后软软的站起来。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把玩着那个锦囊。外面一片安静,偶尔有一两声虫鸣,唐朝宁静而清凉的夜,在现代是很难享受到的。
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是谁?
我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个人,而把注意力放在‘血光之灾’上,但是发觉很难。我像中了魔咒一样,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那双深邃的蓝眼睛。他显然是个美男子,然而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有点浪费,他甚至有点异域血统,这在唐朝或许并不是那么罕见——历史虽然学得不好,一点常识还是有的。那只箭是怎么回事呢?居然有人要杀我!天可怜见,我才来到唐朝一个月,只认识赵大叔吴大娘,他们可都是老实人。
算了,睡罢,想也没有用,连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都发生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我翻个身,照例在睡前默念:我,赵娴儿,二十一世纪大好宅女一枚,银行职员,收入尚可,二十二岁,未婚。我已经穿来一个月了,渐渐习惯唐朝的生活,我怕把这些忘了。总有什么想不起来,我苦苦思索,是什么呢?赵娴儿是我穿越之后赵大叔侄女的名字,我本来叫什么呢?我家里还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