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墨姐姐,你别着急,我不会告诉三哥的,你且安心在这呆着,我和房遗则他们商量商量怎么救你”高阳大概是让我安心,不住的放缓语气。我点点头,她退出去之后,我的心忽然像遭受了重创似的,冰凉,我觉得自己无法呼吸,整个晚上,我都没有入睡,临到清晨时,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可没过多久,便有狱卒聒噪而响亮的声音:“起来起来,提审了。”
我揉着眼,慢腾腾的爬起,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狱卒带到了大堂中,只是一记惊堂木把我从周公那里拉了回来:“在下可是房遗墨?”
“是”现在我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开始环顾四周,原来周围坐满了高官,坐在最上面的当然是大理寺卿,左边的是褚遂良,右边是上官仪,看来他们都是过来监审的。而最令我意外的是,有个人也出席了我的审讯——武媚娘。现在她为皇帝生下了第四子,李弘,被封为昭仪,风头正胜,我看了她一眼,便低下了头,没有说什么。
“是就好,我问你,你可知罪?”大理寺卿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要是别的平头百姓,可能早就吓坏了,我是见过大世面的,休要唬我。
“敢问大人,我犯了什么罪?”
“你冒充房相女儿,欺瞒皇上,已经犯了欺君大罪,这等罪过滔天,你还说自己没罪?”说话的是褚遂良,他本来就是李治一党,这么说我,我不觉得奇怪。
“笑话,单单的红口白牙就能定我的罪,这大唐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把先皇放在眼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先皇都承认我就是房玄龄的女儿,现在才几年,你们就要质疑先皇,这不是不把先皇放在眼里吗?”
“你……你信口雌黄,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来人,带李廷珍”原来大嫂叫李廷珍,我这才知道。
“民女见过大人。”大嫂跪在面前。瞪了我一眼,神情有些傲慢。
“堂下可是李廷珍?”
“是。”
“那我问你,是你指正房遗墨吗?”
“是的,大人”
“你有什么证据?”
“房遗墨从到房家来,至今已经有十个年头,从一开始,先夫对他的身世有所怀疑,一直没停止调查,他去益州之前,曾嘱咐我,暗中调查此事,没想到没过多久,他就死了。”
说到这里,大嫂声泪俱下,我不得不佩服她的好演技:“我一直怀疑先夫的死和房遗墨有直接关系,因为先夫和吴王关系很差,而她又和吴王过从甚密,但苦于没有证据,直到最近几年我亲自明察暗访,终于找到了有力证据。”看来她颇为得意的样子,我气急:
“胡扯!明明就是想私吞房家家产而编造的。我不是房家女儿,你就可以独吞了是吗,你说我可以,但你休要牵扯吴王。”
“李廷珍你要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就会构成诬陷罪,你可知道?”
“民女当然知道,所以我带来了两位证人。他们就在外面。”威武之声响起,衙门的捕快一个个凶神恶煞般,我知道他们要带进来谁了
“来人!带郑轩!”
郑轩和老板娘,两个我十年没见过面的人,现在出现在我面前,他们模样没有多大变化,只是郑轩鬓间多了一些白发,老板娘额头上多了几处皱纹而已。他们见了我,表情很复杂:
“来人报上名字。”
“草民叫郑轩,这位是贱内。”
“李廷镇说,你们是证人,可将实情速速报来。”
“是,大人。小人叫郑轩,原来是官宦人家的家奴,这家人的大小姐和房炫铃,也就是以后的大唐宰相互生情愫,生下了一个女儿,因为老爷不许,所以他们委托我抚养,名义上成为妹妹,可没过几年,这个孩子就因为瘟疫而去世了。谁知十八年后,二小姐又来要人,我没办法,叫她也就是现在的房遗墨假装那个孩子,应付他们,其实她是我在路边捡来的,有一天我看到她晕倒在牌坊边上,便好心把她带回来,让她在我的作坊里帮忙,我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我知道房家那时候权倾朝野,房相要是知道了我们骗他们,非一刀宰了我不可。所以,我和拙荆就四处躲避,只是前几年,陡然的一个机会,让我遇到了房家大奶奶,她坚持让我说出真相,我也觉得老是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早晚得说清楚,所以才出来说清楚。请大人明鉴,请大人治罪!”说完,他便匍匐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好,你说的可是实情?”
“是,不敢欺瞒大人。小人说的句句都是实情。”
“让他签字画押。”
“房遗墨,说到这里,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郑轩的话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
“大人,刚才他也说了,他对见我之前的事情一无所知,怎么能咬定我就不是父亲的女儿呢?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你……证人证据都在此,你休要狡辩。”大理寺卿被我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强词夺理,咄咄逼人的架势充分显示他也心虚。
“大人,你总不能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吧,身为大理寺卿,却偏听偏信。”没想到,武媚娘竟然说话了,今天她的微笑让我感到很亲切,这是从没有过的,我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武昭仪教训的是。”后妃发话,大理寺卿只能低眉顺眼,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是啊,大人,既然她想说,就让她说吧,免得别人说我们冤枉好人。”说话的是褚遂良,他有点暗讽的意味。
“房遗墨,诸遂良大人和武昭仪都为你求情,你但且把你要说的都说出来,如果不能证明你的清白,休怪本官无情。”
“大人,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便一一道来,我确实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如假包换,我能证明我身份的唯有一件东西,你看后便知。”
“什么东西?”
“大人稍安勿躁,让我问问郑轩。”我面对他,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对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我甚无好感。但念在他们曾是我生母手底下人的份上,我还是留有一定余地。
“郑轩,我问你,我生母最喜欢的可是兰花?名字中可有一个兰字?”
“是,不错,大小姐确实最喜欢兰花。”
“那我如果拿出母亲物品,你可认得?”
“自然不会差。”
“那好,请大人把高阳公主请上殿来。”
为了自保,我终于要拿出自己的王牌。不多时,高阳进来,手里拿的正是我昨晚叫她拿来的盒子,而高阳这件事也办的十分妥当。
“公主殿下,敢问你这次是来。。。。。?”
“我也是来当证人的,看看是我这个皇帝妹妹有力度,还是这两个乡野村夫有力度。”高阳高昂的头,仅仅是气势就能让大理寺卿等在座的官员镇住。在这个过程中,武媚娘一直只是观察不多话。
“当然是您,这还用说嘛。只是不知道公主要做什么证?”
“我作证,这个盒子是父亲,也就是我的公公房玄龄临终前亲自交给房遗墨的,至于里面的东西,你们但可以打开看看。”
现在,气氛莫名的尴尬,褚遂良他们面面相觑,我静静的观察他的表情,复杂多变,但最终,他们还是打开了盒子,一个篆刻兰花的玉镯出现在眼前。
“郑轩,我问你,这可是你家小姐的物品?”这时候的郑轩和老板娘,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他充满了惶恐,可见,他当初拿走那只的目的并不单纯,可能想日后要挟我用。
“这。。。。。。。怎么会?”他看了老板娘一眼,满脸写满了“不相信”这三个字。
“郑轩!回答本官的话!这到底是不是!”大理寺卿怒了,郑轩更吓得不知所措。
“是……不……不是。”他吞吞吐吐哆哆嗦嗦的挤出这么几个字。
“到底是不是!”上官仪从上面下来,近乎恐吓似的说。
“是,也不是。”
“这句话怎么讲?”
“看这个手镯做工,确实很像大小姐的东西,但……”郑轩说不下去了,也许在这件事情上,她是比较心虚的吧。
“大人,还是我来说吧,他想说的是他那里还有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发是吧?”
我话说到这里,满座皆惊。
“什么?还有一个?”大理寺卿也很震惊
郑轩哆哆嗦嗦的说:“确实和这个一模一样。”然后他伸手掏出包袱里的那只手镯。看来他早就有所准备,这时这两只手镯都被展现在他们面前,我看褚遂良他们的脸色一阵子白一阵子黄,非常犹疑不决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当年这对手镯是父亲送的,我出生后,他们一人拿着一只,我的那一只一直带在我手上,后来被郑轩偷走,另一只父亲自己拿着。当年郑轩抱走的,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我才是,这是父亲为了掩人耳目才布下的迷阵。”为了说明事实,我把事情和盘托出,只是掩去了先皇也知道这件事的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