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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滴血玛瑙王

孤老王敬宝在参加社区组织的免费体检时,被查出得了晚期癌症,随即住进了医院。

半夜时,医院后面的小树林里突然传来阵阵低沉的吼声。值班医生和护士打着手电壮着胆到树林里一看,只见王敬宝老人光着脚站在一米多高的树杈上,正仰着头对着夜空使劲地吼着。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老人从树上扶了下来送进了病房。过了好一阵子老人的神志才清醒过来,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是一概不知。医生估计是受到癌细胞刺激后产生的癔症,为此,一到晚上就让护士密切关注老人的一举一动,防止发生意外。

随后的日子里,老人时不时地会从熟睡中突然爬起,光着脚跑到树林里去吼几声,因为有人跟着,每回都是有惊无险。

知道敬宝老人对社区主任最信服,医生把老人反常表现告诉了主任,让主任探探老人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未了。经过一番交谈后,老人提出想回山里的老家,去拜拜自己的祖宗。

这是人之常情,主任立马借了辆商务车,还让医院派了一个医生和护士一起陪同,带着老人向翠秀山中的大丽庄而去。

车子才进庄,就有手拿小旗的导游跑上前来。导游告诉说,政府已把荒弃了几十年的大丽庄开发成了休闲旅游胜地,游客不仅能看到自然风光,还能去玛瑙谷寻宝。

听到“玛瑙谷”,老人说自己就想去那儿。来到玛瑙谷,老人是异常的兴奋,推开扶着他的医生护士,快步下到谷中,在一个小石堆前跪了下来。“爷爷,敬宝看你来了。”

磕过头后,老人平静地对身边的主任说:“让你们来这里,是想了却我的一个心愿,我要把一件宝贝献出来。”说罢,指着山包上的一棵大树,“那是棵守山神树,我的宝贝就藏在它的树洞里,你们帮我去取来。”

导游自告奋勇冲了过去,司机和护士一看树很高大,也主动跑了过去帮忙。三个人使出吃奶的劲才爬上树。导游拿着手电钻进了洞,很快在厚厚的树屑中找到一个袋子,兴奋地大叫起来,“找到了,找到了!”

这一喊险些酿成大祸,巨大的声浪从洞口传出,把站在树杈上等待接应的两个大男人险些震下了树。原来蛀空的树洞就像是个巨大的音箱,把声音放大了好多倍。

听到这种高昂的吼声,王敬宝激动地说道,当年自己就是利用这一自然奇观,用吼声把鬼子给吓跑的。正在这时,导游已抱着宝石来到老人身边,看到这块完美无比的玛瑙,老人讲起了儿时的事来。

敬宝十二岁那年,一队鬼子兵躲避游击队的追打,逃进了翠秀山大丽庄,杀害了他的父母,还占据了他家的房子,敬宝只得与爷爷睡马棚。

有天,龟田看到敬宝手上的小彩石,抢过去对着太阳照了照,嘴里连说了几个“哟西,哟西”,随后追问石子的来路。看到脸上露着凶光的龟田,敬宝只得告诉是在玛瑙谷里捡的。

翠秀山中有条玛瑙谷,早年时以出产优质玛瑙而出名,在敬宝爷爷还小时,谷里的玛瑙就被掏空了。敬宝他们几个孩子还是常到谷里玩,偶尔能捡到一两颗被掏宝人丢弃的小玛瑙。

听到玛瑙谷,龟田立马来了兴致,让敬宝领路来到玛瑙谷。龟田在谷里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找到一块有价值的宝石,很不情愿地打道回府。

当晚,随龟田一起来的那个汉奸把敬宝爷爷找了去,说龟田要请他喝酒。一听这话,老人心里是暗暗叫苦。当初自己把汉奸当朋友,无意间说过家里有块玛瑙王。龟田请酒是假,要得到宝石才是真,老人只得装醉骗龟田。一看得不到消息,龟田只得叫鬼子严加看护起来。

深夜,听到外面传来鬼子的呼噜声,老人把敬宝推醒小声吩咐起来。敬宝立马溜出马棚,悄悄潜进自家的厨房间,按着爷爷说的方位把宝石挖了出来。拿到宝石后心里一激动,就把爷爷的叮嘱忘在了脑后,没处理一下现场,捧起宝石就溜回了马棚。

看到敬宝抱着宝石回来,爷爷忙把宝石装进准备好的干粮袋,让敬宝带到山里藏起来,等日后太平盛世后再拿出来。听爷爷这么一说,敬宝想到了玛瑙谷里那棵神树上的洞。

敬宝走后不久,负责看护的鬼子醒来,一看马棚里只有老人没小孩,找了一圈没找到,忙向龟田报告。龟田看到灶间新挖的洞,知道宝物被敬宝带走了,立马命令鬼子分两路想把宝贝追回来。

龟田带着一队人马,押着老人向着敬宝逃走的方向一路追来。追到玛瑙谷,看着空空荡荡的山谷,龟田正想着下一步该往那个方向追时,寂静的山谷中突然响起了高亢的吼声。

听到吼声,老人双膝跪下大声喊道,“山神有眼啊!快把鬼子赶出去吧!”心虚的龟田听爷爷这么一喊,更是慌了神,对着老人连开几枪后带着鬼子回了庄。

第二天,敬宝爬出树洞,看到空谷中爷爷的尸体,大哭一场后,在原地挖了个坑,用废石料把爷爷给埋了。

龟田认定敬宝一定藏在山里,第二天又带着一队鬼子进了山。当他们到达昨晚呆过的空谷,惊奇地发现老人的尸体不见了。正琢磨着,空谷里又一次响起高亢的吼声,吓得龟田再也不敢进山找人。

一直呆到吃光干粮,敬宝不得不下了山。偷偷回庄一看,已没了鬼子的踪影。再从庄头找到庄尾,一个人也没看到,只得顺着山道下了山。到山下打听后才知道,就在自己听到激烈枪声的那晚,鬼子已被游击队消灭了,龟田临死前残酷地把全庄人给杀害了。

敬宝随逃难的人流到了城市里,艰难地度过兵荒马乱的岁月,迎来了新中国的解放。往后的日子里,凭着自己使不完的劲,在铁匠铺里当过伙计,也做过码头上的脚板做搬运工。

看到自己的日子越来越安定,敬宝就想回老家把山中宝石献出来。还没等下定最后的决心,随后却发生了十年浩劫。看到许多好东西都被无情地砸毁,敬宝打消了献宝的念头。

被查出得了绝症后,敬宝脑子里一直牵挂着这件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于是发生了梦游的事来。

一个星期后,在翠秀山下的抗战胜利纪念馆中多了一件镇馆之宝,那就是王敬宝捐献出来的玛瑙王。看过媒体报道后,人们纷纷赶到纪念馆去一睹那块用生命和智慧换来的宝石,还能聆听到那段具有传奇色彩的感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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