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再次看到陛下和曲陌坐在一起喝酒吃肉的时候,小煜子深刻明白了那句亘古不变的至理名言“君心难测”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为了张家公子才出宫的,陛下却和曲家公子见了几次面,而且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完全和张家公子没有任何关系。
又是晋庭楼的雅间,不过这次不是宫犹翎在吃,而是曲陌在喝,他给宫犹翎面前的酒杯中斟满了酒,自顾自的喝着,边喝边道:“林小公子,我当你是朋友喽,你可不能出卖我!”
宫犹翎开始只当他是明日及冠,今日高兴才多喝了点,但是现在越喝越多,五日之后就是征选“檀郎”的日子,自己出宫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可不只是单单为了来和他曲陌交个朋友的。
她夺下曲陌手中的酒杯,“曲公子,我上回……”
曲陌劈手夺回,面色微醺,目光迷离,歪歪倒倒的指着宫犹翎,“什么曲公子?叫我子玉,我们以后就是朋友,等你及冠,我也唤你的字,林小公子,今日我带了银子,你就尽管吃着喝着好了!”
小煜子凑到宫犹翎耳边道:“陛下,我看曲公子是醉了。”
宫犹翎忍了又忍才没抬手去揪他的耳朵,还用你看吗?我也看得出来!她换了个位置,做到曲陌身边去,“曲公子,我上回和你说的事,你想出法子没有?”
曲陌又灌了一口酒,凑到她跟前,“上回?什么事?”
宫犹翎真想一杯酒泼他脸上,“就是让张公子去参选的事,可有眉目了?”
曲陌也不知是听没听,看了她一会儿,又掉头去倒酒,自作孽不可活,刚才曲陌还清醒的时候,小煜子让她问,她觉得不能问得太明显,谁知道才两杯酒下肚,曲陌就神志不清了,闻名都内的曲公子这酒量也太差了。
她抓住曲陌的肩膀摇了摇,“曲公子,曲公子,你先别喝了,我问你话呢,张尹之到底愿不愿意去参选?”
曲陌被她摇得头晕眼花,打眼看去四五个林小公子在自己眼前晃,伸出手去想抓住一个,又觉得胸口闷得很,伸手去抓自己的衣襟,“唔……难受……”
废话,喝多了能不难受吗?宫犹翎觉得也闻不出个所以然丢开他起身,“算了,小煜子,我们走,等他酒醒了再来找他。”
“陛下,就这么丢下曲公子不管?”
他话音刚落,雅间的们便被推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子玉!”
张尹之的声音传进来的一瞬间,宫犹翎懵了,小煜子反应迅速,拉住她跳出窗外,张尹之见过她,要是被发现就坏了,这雅间可是在二楼,好在窗外有角斗,小煜子和她挤在上面听见里面的人道:“什么人?追!”
“别追了!”张尹之及时出声阻止了那人,宫犹翎和小煜子同时松了一口气,想必刚才离开的人应该就是曲陌上回同他说的万家县令之子,既然“他”不想被自己知道,那自己也不能拆穿。
他上前去救闻到曲陌身上的酒味,曲陌自小就不习武,连读书识字都鲜少,曲伯伯为了保护他,几乎一切与官场会相关的事都不让他学,更是滴酒不沾,那个县令之子居然让他喝酒,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
“子玉,是我,明日就及冠了,你今日喝什么酒?走,跟我回去。”他伸手去拉曲陌,曲陌醉眼朦胧,隐约能看出来人是张尹之,抓着衣襟的手攀上他的胳膊,一瘪嘴,“涪哥哥,我呃……难受……”
张尹之看了一眼酒壶,应该是汾酒,这可是烈酒,头一回饮酒便是这样的烈酒,不难受才怪了,他将曲陌扶起来,“好了,跟我回去给你煮醒酒汤,我不是跟你说了,要小心那个县令之子,你如此聪明的人,怎么又犯糊涂?”
曲陌这会儿不管他说什么都听不见,就觉得胸发闷,难受的紧,腿上一丝气力都没有,身子软在张尹之怀中,“好……难受……难受唔。”
张尹之无奈的将人搀着,这可不是办法,若是让人知道曲家公子在及冠前一日在晋庭楼喝的烂醉,日后传出去可不叫人笑话,何况他还是要进宫的,有了这样的名声,新帝陛下如何能让他进宫?
他无奈地长叹一声,这次就只好用我的名声,来保你的名声了,张尹之对随侍示意,随侍转身出了雅间片刻后拿回一件女子的衣裳,张尹之单手散开曲陌的发,将人抱起,随侍将衣裳披在曲陌身上,“今日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不管日后,都内有怎么的传闻,都不许说曲三公子半个字,你们明白吗?”张尹之言罢,抱着曲陌出了雅间。
挂在窗外看着这一切的宫犹翎手中的力道都快把小煜子的耳朵拧掉了,小煜子敢怒不敢言,我的陛下,您生气归生气,拧奴才的耳朵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