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皇帝将茶盏扫落在地,怒声道:“接着念!”
“是,皇上。”慕容洛瑾应道,轻咳两声继续念,“盖因天下之大,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东方家子孙,切不可贪恋荣华,眷于富贵而自困。
规则二,酸腐文人,不予考虑。整日之乎者也之人,最是厌烦,切勿招惹。
规则三,鲁莽武夫,不予考虑。只知道打打杀杀之人,纯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可因之降低后代水平。
规则四,花心浪荡者,不予考虑。夫妻之间贵在忠贞,不论身心,切不可容忍此种人。
此四条,如若违背,则受家法惩戒,违者一世孤独。”
小小的前厅气氛诡异,众人吃惊得下巴掉了一地,天呐,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祖训?合着这满朝文武望过去都入不了他东方家的眼?气愤惊讶之余,终于有脑子快的反应过来不对劲儿,怎么这听着都是给女子选夫婿不是给男子挑妻子呢?难道这立下东方家祖训的人还是个女人?
慕容洛瑾看了眼皇帝,见他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又继续念了“持家篇”和“做人篇”,这两个都相对较短且内容零碎,但众人听着都松了口气,暗道这个倒还正常至少听起来不那么惊世骇俗,像什么“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等等,听得几个老臣频频点头。
“皇上,这是微臣认识的全部内容了,下面的!”慕容洛瑾对着那一大段奇形怪状歪七扭八的文字眉头微皱,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道,“微臣也不认识。”
皇帝瞥到那大段扭曲的符号,看了看实在不认识,面容也禁不住有些扭曲,指着东方玉道:“你来念。”
“是。”东方玉拱手一礼,很慎重地从慕容洛瑾手上接过“祖训”,对他促狭的目光视而不见,清了清嗓子开始念,“BY—THE—WOMAN,I—WANT—TO—TAKE—THIS—MAN—TO—MY—LAWFUL—WEDDED—HUSBAND,TO—LOVE—HIM—AND—CHERISH—HIM,FOR—BETTER—OR—WORSE,FOR—POORER—AND—RICHER。
BY—THE—MAN,I—WANT—TO—TAKE—THIS—WOMAN—TO—MY—LAWFUL—WEDDED—HUSBAND,TO—LOVE—HER—AND—CHERISH—HER,FOR—BETTER—OR—WORSE,FOR—POORER—AND—RICHER。”
东方玉可以放慢语速,尽量念得感情充沛,她声音不同于慕容洛瑾的低沉磁性,清浅温和,带着那份独有的清冷,好似山间春雪初融,淙淙流过绿色隐现的山林。那柔和且郑重的神情看得慕容洛瑾心中一动,他的玉儿,是在怀念什么,还是在向往什么呢?这样的她,不知怎的,竟似蒙了一层光晕般极是神圣。
皇帝沉默半晌,说道:“用天佑话再说一遍。”
东方玉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陛下,微臣也不知道这是何意,微臣的娘亲去世得早,还没来及教导微臣就……”她说着声音哽咽,抬起袖子似乎要遮掩此刻窘状,片刻放下手,只见她双眼通红含泪,似有万般悲苦却难以言说,看得人极是不忍。
众人有心安慰客气几句,碍于陛下在场不好开口,只是看着东方玉的眼神亲切不少,李公公想到自己亲人,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又慌忙擦去。
东方玉悄悄在心中竖了个“V”子手势,暗想着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一定要少擦点辣椒水,这会儿不但眼睛辣得难受,连小手指的指甲处都火辣辣的,下次真是说什么也不能再弄这么多了。
皇帝这会儿颇为尴尬,原本是想给东方玉扣个欺君之罪的帽子,然后再暗示他先和思雨定下婚事以观后效,没想到他的竟然的祖训竟然是真的,现在又凄苦万分的样子,真是……正头疼时,慕容洛瑾适时开口,以天色已晚出宫在外不太安全,遂恳请陛下以万民为念先回宫,至于诸般事务则容后再议可好。皇帝找到台阶后仍是沉吟一番,才在几个机灵点儿的大臣的劝说下先行回宫,临走时还安慰了东方玉两句。
将人全部送走后,东方玉匆匆赶回忘忧居,却在院子里被慕容洛瑾拦下。
“你干嘛?”东方玉疑惑道,红红的眼睛看起来好不可怜。
慕容洛瑾轻声道:“玉儿,别哭,我在你身边。”说罢,俯低身来,轻轻的、带着浓浓的怜惜,吻上了东方玉的额头,在她迷惑的眼神中,将一个个细碎的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宇间、眼睛上,温柔似水,柔情深深。
东方玉懵了。
然后懵了的某人呆呆的在原地站着不动,在慕容洛瑾温柔且充满怜惜的轻吻中有些迷迷糊糊的想着这人越来越煽情了,她一滴眼泪都没流下来怎么就值得他这样安慰呢?难道她现在这模样看起来很脆弱不成?
蝶翼般的吻一路向下,轻轻落在她的唇角,慕容洛瑾极是爱惜地抚着她的脸颊,低喃道:“玉儿,别哭,我在你身边,一直都在。答应我,不要再流泪了,好吗?”
他声音低柔,黑眸中是浓浓的深情,还有着不易察觉的隐忍的痛苦,东方玉心中一动,下意识的点点头,红红的眼睛还透着些迷茫,没有平日里的清冷幽深,看着分外柔弱。慕容洛瑾抬手抚了抚她的眼睛,正要开口,却听到门口传来一声低笑,二人同时回头,东方玉当即俏脸爆红,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慕容洛瑾脸色微变后,迅速挂上一幅优雅的笑容对门口三人颔首示意,同时脚下一动,不着痕迹地将东方玉的身子往后挡了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