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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顾虑

贵妃疲惫地靠着迎枕,看了一眼退出大殿的宫女们,接过永玥递过来的温茶,轻轻抿了一口,叹气道:“今日晚膳,皇后说起去园子里散心的事,巧的是三公主也在,因忙着应付皇后的嘱咐,加上皇上也在,更不敢马虎。”

永玥更加不解:“如此,又能如何?为何能让娘娘如此思虑?”

贵妃苦笑着放下手里的茶杯:“回来的路上,才想起,席间三公主几次要转开话题,我都拦了下来。看她闷闷离开,才想起或许是有话要对皇后说。因为一点小节得罪了她,太过不值!”

永玥笑着安慰贵妃道:“我看三姐姐可不是那样的人,若是有要紧的话要对皇后说,您也拦不下来。若不是要紧的事情,就算被娘娘拦了下来,后日便要跟着皇后去园子里玩,那可多得是说话的时间,今日说不说也是无妨!”

贵妃诧异地看着永玥,点头道:“希望三公主不要多心,唉!”

永玥笑道:“那我后日怎么都前去送行,借机解释一番可好?”

贵妃急忙笑道:“切不可此时解释,否则必定越描越黑,反倒更让她误会!”

永玥意外地看着贵妃,不解地笑着。贵妃思忖片刻,叹气道:“罢了,也许的确是我想的太多了!”

永玥闻言急忙安慰道:“娘娘大可不必如此小心谨慎,三姐姐没那么多的心思。”

贵妃拍拍永玥的手背,轻轻摇头道:“你在宫中,虽说是公主,可我从小叮嘱你要小心谨慎。一来我出身不如别人,二来又一无所出,虽然皇上看重,可那毕竟是看在我父亲的面上。皇上心里明镜似得,我若是再不谨慎言行,想要满门富贵,护你平安谈何容易!唉!”

永玥心中伤感,她从小在宫里长大,将贵妃的各种苦楚看的清清楚楚。加上为了她远嫁蒙古的事情,贵妃更加努力讨好皇上和皇后,其中苦心永玥心中感伤,却不敢露在脸上。闻言柔声安慰道:“额娘,只要您平安康宁,永玥就心满意足了。”

贵妃点点头,扶着永玥的手,靠在迎枕上勉强笑道:“别人看我们是各种富贵尊荣,我也只比皇后差一级。可是终究越不过礼法去,想要护你还是有心无力。你和三公主好好相处,不用顾及我。”

永玥有些忍不住心里的难过。急忙勉强笑道:“我明白。从前年纪小,心里芥蒂身份,如今早已明白了。只是,皇后恐怕未必……”

贵妃听着永玥温和的笑语,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闻言立刻笑道:“你大可放心,皇上是希望你多亲近永钰的。从前是我,不想你太多和永钰走动,的确是不该。”

永玥忙笑道:“额娘那时候拦着,也是为了永玥,毕竟年纪小。若是无心闯了祸,总是不好。”

贵妃终于满意地看着永玥点点头,笑着吁了一口气。

从贵妃的暖阁出来,永玥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吉祥回到东侧殿寝室内。守在房内的大宫女如意端了备好的温牛乳递给永玥,永玥一口气喝了,才转身在南炕上坐了,扫了一眼桌上水晶盘子里摆着的马奶葡萄向如意问道:“哪来的葡萄?“

如意急忙笑道:“回主子,奴婢正要说呢。王府的陈公公亲自送来的。说是王爷亲自吩咐给主子送来的。”

永玥捻了一串葡萄,一边吃着,一边问:“大哥身体还好吧?这时节的葡萄,真是难得。也就大哥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说到这里,眼里一热,泪水已经湿润了眼睛。旁边伺候的大宫女吉祥,拿了帕子递给永玥,如意急忙笑道:“王爷也想念主子,想着要向皇上说,接主子回王府住些日子。”

永玥飞快地擦掉眼泪,又捻了一颗葡萄,闻言急忙向如意望去:“大哥说这个干什么,还是我想办法向贵妃说吧。”

如意小心地看了永玥一眼:“王爷知道主子不好向贵妃开口,这才想着向皇上去说。”

永玥看着盘子里的葡萄,沉默下来。吉祥急忙劝道:“王爷心疼主子,知道宫里的状况,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向皇上进言的。王爷一向稳妥,主子放心吧。”

永玥这才点点头,靠着炕桌看着桌上的葡萄,如意有些不忍,勉强端了参茶递给永玥:“主子,先别想了。王爷肯定会有好办法的。”

永玥苦笑着轻轻摇头:“我知道了。你们跪安吧。”

吉祥和如意闻言,互相望去,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和担心,却还是同时行了礼退了出去。

看两人离开,永玥扭头看着桌上的葡萄长叹一声,思索起来.

暖阁内,贵妃平静下来,靠在贵妃榻上准备小憩,秋蕊轻手轻脚地放下帘帐,正准备退出去。贵妃轻轻叹了一口气,秋蕊急忙停下脚步,轻轻回到贵妃身边。贵妃合着眼,低声问道:“进来时看到如意端着东西进了东侧殿,可是和亲王派人进宫了?”

秋蕊虽然有些不解贵妃问这个的缘由,还是小心地轻笑道:“回娘娘,和亲王送来些鲜果,给娘娘和皇上、皇后都送了些。说是最后一季的鲜果,请贵妃尝个新鲜呢。”

贵妃闻言点点头,闭目小憩起来。秋蕊这才小心翼翼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暖阁,守在暖阁门口等着贵妃传唤。

启祥宫内,打点好前往圆明园的行装,苏月和墨染一起重新检视了一遍这才放心,一切收拾妥当已经是戊时了,苏月担心永钰准备就寝,匆匆赶回殿内服侍。刚进了内殿,便看到暖阁内灯火通明,涴儿正侍立在暖阁外,看到苏月进来,急忙做了一个噤声动作。苏月立刻放轻了脚步,向暖阁走去。

涴儿小心地看了一眼身上只穿了淡紫色芙蓉宫缎家常衣裳,二把头上没戴一点饰物,倚着迎枕翻书的永钰,正想着怎么进去通报。便听暖阁内永钰平静地吩咐下来:“外头的是苏月?进来吧!”

苏月急忙走进暖阁,端端正正地行了礼,笑道:“主子,东西都妥当了。”

永钰继续翻书,也没看站在暖阁门口的苏月,只是点了点头。苏月沉吟了一下,小心地劝道:“主子,戊时半了,明日一大早就要跟着皇后主子起驾,还是早些安置了吧。”

永钰放下手里的书,惊讶地扭头向外面的落地钟望去,这才发觉果然是戊时半了,不觉点头道:“怎么都这会子了?才看了不久。”

苏月忙笑道:“看着书,自然觉得时间过得快些,主子早些安置吧。”看到永钰点了点头,苏月急忙向守在外面的涴儿挥挥手,早已等在外面的宫女们立刻鱼贯而入,服侍永钰洗漱。苏月拿起永钰放下的书,拿起书时,苏月发觉这正是是一册《本草纲目》。苏月也不及多想,便小心地合上,夹了一张金签放在书架上,这才转身去服侍永钰就寝。

服侍永钰睡了,苏月带着涴儿轻轻退出暖阁,留下墨染值夜前一班。苏月担心墨染的东西还没收拾好,便问道:“下了值就去休息,明日带去园子的东西可齐全了?”

墨染笑道:“姑姑放心吧,都妥当了。只是下了值,若是再睡恐怕耽误了时辰。正想着,还不如不睡,等去了园子再睡。”

苏月觉得有些不妥,但若是下了值就睡,正好不到一个时辰就要起身准备出发,必定是休息不好的,也恐耽误了时间。想到这些,还是有些担心地问:“到了园子里,恐怕琐碎事不少。而且一路上随侍都在皇后主子眼前,万一有个闪失……”

墨染笑笑,低声道:“姑姑怕我有闪失,就请姑姑不要派随侍的差事,我只在公主后面便是了。”

苏月想了想,无奈地点头道:“那也好。但你也终究是一等大宫女,就算在公主这边,到时候也难免要在皇后面前露脸。你可要紧的打起精神,别出了纰漏!”

墨染郑重地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事关紧要,姑姑尽管放心,这么要紧的时候,我不会马虎的!”

苏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点点头,叹气道:“你知道就好。大家打起精神过了明日,别在皇后面前有闪失就好!”

墨染和涴儿互望了一眼,同时轻轻地应声道:“姑姑放心,奴婢们明白!”

苏月看了几人一眼,这才转身前去休息。涴儿看时间不早,因要准备接彩云后面的一班,便也想早点去睡。刚转身欲走,便听墨染低声道:“涴儿。”

涴儿闻言,惊讶地转身望去,却看到墨染只是笑着,不觉奇怪地问道:“墨染姐姐,诺是没事,涴儿这就去歇了,你……”

墨染笑道:“你去吧,我没事。”

涴儿还想再问,却见墨染连连摆手:“快去吧,我要进去了。”说毕,转身向暖阁走去。

涴儿隐约觉得有些怪异,但是时间不早,不及细问,只好先把疑惑放下,看着墨染进了暖阁,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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