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是依旧不紧不慢的过着。
上政治课的老师是一位快六十多岁的,性格比较温和的老讲师。在所有的课业里,数他的课最轻松,即便挂科考不过都没关系,到时候买点水果去求求老人家,一样可以过,所以在他的课堂上也最是肆无忌惮。基本上随便小声聊天的,打闹的都是很正常的。随着对老人家的性格的熟知,课堂上的情况也发生了重大的改变,老人家每次来上课,一般都会坐在讲台上打开手提电脑,很多时候都是对着电脑朗读,也不知道他读的是那里的东西,是不是课本上的,甚至有一度我以为这老人家是位读报读上瘾,就跑到课堂上给我们读报来了,后来才发现不是。因为看过了他的手提电脑上的教案,才发现。原来他真的是位兢兢业业的好教员,只可惜遇上了我们这群不学无术的混账学生。
每一节课上的情况基本上都是这样,认真听老人家读教案的坐第一排,做习题看课外书写情书写日记的坐二三排,四排基本上成了情人密语排,五六排的则聚起来打扑克,至于第七排座位基本上都空着,不是跑出去幽会就是去操场踢足球去了,第八排上只有两个位置,一个是我的,另一个是安娜的,只是最近她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乎很少能在课堂上看的见她。
上音乐的老师是我最讨厌的一个。
我这个人一般不会对什么人什么事起太大的波动,所以也就谈不上讨厌与否,可是那音乐老师在课堂上那副夸夸其谈的嘴脸,让我从心底里厌恶。毕竟在我的意识里只要跟我没有主观上的冲突或者纠葛的话,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何况别人怎么,本来就是别人家的事,即便是我有一些不满或者一些自己的看法,那终究是在自己私心里的想法,没有什么大的意义,说与不说,做与不做到底也没有什么区别的吧!讨厌他一本正经的站在三尺讲台上,或冷嘲热讽或滑稽幽默或义愤填膺或慷慨激昂的讲述着他人的各种事迹,也会说那些他自认为很搞笑的语句,只为博得我可爱的同学们在他明显的讥讽里笑的前仰后倒晕菜,我甚至为我的同学们悲哀,因为他的那些讥讽虽然带着幽默滑稽的猥琐面具,但是掩饰不了他内心里对我们的蔑视,就好像他注定高人一等的样子。也许是讨厌他的那副嘴脸吧,之后的音乐课我基本上都是逃课,与其遭受他的毒害还不如趁早放弃,最起码我会觉得耳边清静。
三月二十九号是我的生日。在这之前,我很少记得自己的生日,或者没有惦记着要过生日,所以生日也就没显的怎么重要,至于生日蛋糕和生日礼物什么的,对我来说更是远的不可企及的东西。
毕竟那时候对于出生在农村里的孩子们来说,过生日是一种奢侈的仪式,当然也不是绝对的没有,只是很少,不是舍不得钱,而是家长们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意识,或许到我的孩子的那一代的时候会流行吧,因为近年来农村城市化的冲击力还是无法估量的。
这一次我为何记得这般清楚呢?是因为今天我们宿舍还有一个寿星,真没有想到我和“男孩儿”范晔竟然是同年同同日生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宿舍的几个人凑钱去餐厅给范晔过了生日,虽然没有生日礼物没有生日蛋糕,但是我觉得他是幸福的,至少还有人记得今天是他生日,至少还有人陪他热热闹闹的过了个生日,我呢?有谁知道今天也是我的生日,有谁知道此时的我是孤独的?
回学校去上晚自习,宿舍阿姨拿给我一个包裹,是王瑾寄给我的礼物。
上晚自习的时候,她打电话进来,手机是她送的。“骨头,生日快乐!送你的生日礼物喜欢么?”
掂量着手里的诺基亚手机,说实话挺喜欢的,就是有点贵,有几次想买,都没敢向老爸开口。“挺喜欢的,就是有点贵重。”
王瑾在电话那头呵呵笑着说,“喜欢就好,这样我以后就可以每天给你打电话,发信息了。”
我开玩笑说,“那我岂不是要被烦死了。”
她开心的笑着,不说话。
虽然这些都来太过突然,但是那种欣喜,突然间将我身上的那些孤独与忧伤一扫而空,甚至于我的内心里竟然泛起了一种叫做涟漪的东西,我知道那感觉里有过多的是感动,可是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觉得自己离她越来越近。
听着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她为我唱的生日歌曲,我突然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心里满满的除了欢喜,除了幸福,还有什么?纵然在这之前,我是那么的鄙视那些无聊的形式主义,可是在一刻我却觉得它如此重要,让我心底泛着甜蜜。
说实话有些时候,人其实是很容易被感动或满足的,幸福一瞬间成了任何所不能代替的东西。
然而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亚琪竟然也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下晚自习回宿舍,路过小花坛的时候,突然她从旁边出现拉住我,站在几颗柏松遮掩的阴影里,我被突然出现的她,着实给吓了一跳,幸好依稀看见是个熟悉的身影,才没动手,要不然后果还真不好想像。
我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回事,她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的精美盒子,直接塞到我的手,飞快的说了句“生日快乐”,然后转身匆匆逃走,只留下有点痴呆的我愣愣地看着,昏黄的灯影里消失的背影。
抱着礼物盒子一直回到宿舍里,我还在回想着亚琪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逃走的样子,那样子就像是第一次给男生塞情书的羞涩小女孩一般。
郝黎滨看着我手里的礼物疑惑的问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么?竟然有礼物收,怎么我就没这好运呢?”
紧随其后进来的赵小强突然伸手一把把礼盒抢过去,然后看见了包装盒上的生日快乐的字样。“我靠。骨头今天是你生日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走,走,走,我今晚要让你不醉无归。”
然后他们几个一窝蜂的起哄了,还好晚自习下后半个小时左右,校门就会关闭了,即使我们出去了半夜三更的要跑去哪里睡觉?最后决定由赵小强、郝黎滨、男孩儿三人出去买酒买菜,我们在宿舍里挑灯夜战。我睡下的时候都微微有点醉了,大家也是一番好意,我也总不能扫了大家的兴致。
陈琳打电话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喝高了,马卫军抱着电话筒惊叫,“我靠,竟然有人自称是陈琳,而且她还找骨头,她怎么不说自己是奥黛丽赫本。”
郝黎彬笑着说,“傻帽,这都不了解,陈大小姐和骨头那是……”
“什么?”……
我接过话筒,陈琳在电话的那头说,“木头,生日快乐。”
虽然当时的我脑袋晕晕沉沉的,都有点睡意了,不过还是蛮开心的,因为这个电话至少表示她还是很在乎我这个朋友的。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把她当作了自己朋友,有些东西在心底里悄悄的就有了,等自己后知后觉的时候,甚至已经开始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