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诩优雅一笑,愉悦地看向她,“是啊,我没有中蛊,我也不是为了东师妹”,他伸出修长细白的左手,轻抚上兰禛的额际,深幽的眸子里满是令人心醉的深情,“你明不明白?”
兰禛张张唇,她很想回答她不明白,可是这般的深情她也从凤非花的眼中看到过,她无法对着这样的情感说谎,“为什么?”最终,她听到自己这样问他。
宗诩伸手拿下飘落于她乌发上的粉色花瓣,温热的手缓缓滑下,顺着她脸颊的弧线,温柔如对待一件无价之宝,俊雅的脸微微凑近,他从她眸中捕捉到一丝退缩,便加重了手下的力度,手灵活地滑到了她脑后细密的发中,固定住她的脑袋。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俊挺的鼻尖贴上她的,这般回答着,幽深的眸子紧紧锁定着那双凤眸,忽而他静静一笑,温热的气息铺洒在兰禛脸上,她睫毛轻颤,如颤动的蝴蝶般美丽,她听见他继续温柔道,“可是我明白,天下间,唯独你能够令我心软。”
心软,一个太过宽泛的词,根本不足以说明他的感情,但却包含了所有的情感。兰禛听得很明白,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这个叱咤风云的英武将军,这个深不可测的天门弟子,这个身份高贵的神秘男子,现在正在温柔地看着她,对她诉说着令人心醉的绵绵情意,她相信他的每一句话,因为他不屑于对着一个毫不在乎的女人说着这样的言语。
过往一幕幕从眼前飘过,她心惊地发现这个清雅出尘但却淡漠之极的男子为了她付出了许多心血,默默的可却不容抗拒。心中微酸,在敖国的日子里,除了舅舅与梓钦,也只有这个男人会毫无条件地为自己付出。
宗诩从那双凤眸中看到了感激、心疼、挣扎以及淡淡的情愫,不禁心中一叹,果然还是不能逼得过急,慢慢来吧,他有的是时间等。
正在兰禛愣怔之际,他轻俯下脸,薄唇温柔地碰触上那一抹淡红的柔软,清甜芬芳,可他强迫自己触上即离,在兰禛惊羞恼怒的神色下愉悦地勾唇一笑,然后果断转身离去。白衣翩跹,淡雅脱俗,神秘高贵,这样的男子恐怕轻易便能牵动所有女子的心吧。
兰禛呆呆地伸手触上自己的唇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抹温热,带着淡淡的清香,她捂住胸口,想要掩盖那砰砰的心跳,并不讨厌这样的碰触,相反她觉得内心深处感受到了一种温暖,一种欣喜,还有些许期待。她突然庆幸宗诩就这样离开,否则……
“什么人?”凤眸突然一凝,看向一旁的树林。
一角水蓝的衣摆犹豫了一下,便缓慢地出现在兰禛的视线中。那人低首看地,不知所措地揪紧衣服,兰禛惊了一下,自己方才怎么没有发觉这片林子里面还有人?要知道,自从拥有了那神秘力量之后,她对各种生物的气息都有一种独特的敏锐感知,人的气息与花草树木都不一样,如果有人藏在林子里,她会立即感受到,除非那人有能力隐蔽自己的气息,或者是,他的本身气息与这片林子里的树木是浑然一体的……
想到这,她闪电般地来到这人面前,倒将那人吓了一跳,她微微一笑,问道:“宁逍,你怎么在这?”
宁逍心中还在为撞上兰禛与大师兄的亲密而感到懊恼与酸涩,他茫茫然抬首看向兰禛那张美丽的脸,一会儿清醒过来,清亮的眸子里有些羞赧,“我闲来无事,就出来走走,这里的——景色很好。”
兰禛自然猜出他心中所想,但并不打算点破,只径直问道:“你师门可有教过你一些隐匿气息的法子?”
宁逍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摇摇头,诚实道:“没有。”
兰禛凝眉思索了下,又继续问道:“那你身体最近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宁逍一惊,诧异地看着兰禛,却闭口不言。兰禛从他的神色里猜出了些什么,便柔和地笑笑,轻声道:“不用担心,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什么奇怪?”宁逍几乎是立即问出来,神色似乎有些紧张。
兰禛心中更是坚定自己的猜测,她循循善诱,回答道:“我感觉你的生命气息与树木接近,我方才竟然没能察觉出来你的存在。”
宁逍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在看见那一幕后气息有些异常才引发兰禛的感觉的,他睁着那双纯澈的眼睛,看向兰禛的双眸,他知道兰禛没有恶意,可是他怕说出来会连自己也说服不了,他猜测自己是不是生了生了什么病。
兰禛见他踌躇,知道是他的难言之隐,但是她又隐隐感觉到这个或许是一个关键,具体是什么的关键,她也说不清楚,她只是顺着自己的感觉。
“如果是有什么苦衷的话,那等你想清楚了再说,不过,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想了想,她还是选择不逼迫这个透明纯净的少年。
“等等——”宁逍见她要走,便急忙喊住她,蹙了蹙俊秀的眉毛,便似乎释然了些许,看着那双能够令他信任的凤眸,他坚定道:“我似乎是生病了。”
兰禛见他用这样严肃的神情说出这句话,不禁有些好笑,她弯了弯唇,眼角眉梢皆是笑意,瞬间便风情万种、风华无限,那张绝美的冷颜也绽放出了娇艳的花朵,看得宁逍愣怔在原地。
兰禛笑问:“是什么症状?”要是生一场病就能够轻易隐匿自己的气息,那天下人都巴不得生一场病呢。
宁逍想了想,慢吞吞道:“前几日,我一直出现幻觉,夜里还常常做些奇奇怪怪的梦,白天总是喜欢往林子里跑,否则就寝食难安。”
兰禛心中有些感兴趣,她继续问道:“那具体有些什么幻觉,那些所谓的奇奇怪怪的梦又是什么样子的呢?时间还早,你慢慢说。”
宁逍点了点头,便认真地告诉兰禛他的症状。
夕阳千里,斜照绵绵芳草,青碧色与金色相映成趣,从树枝间透过来的斑斑光点落在地上,林中鸟雀还巢,在寂静的林中交织成一曲归家之乐。
兰禛细细分析着宁逍的话,眉头忽而皱起,忽而舒展,神色忽而担忧,忽而欣喜,宁逍待在一旁默然无语,明澈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兰禛秀致的侧面。
“我认为——”兰禛忽然转首看向他,见他看自己看得出神,不禁有些不自在,理了理思绪后,宁逍也已经回过神来,他微微低首,看向自己衣袍的下摆。
兰禛见状,便继续道:“我想,或许安锦的杜撰也并非是错的。”
宁逍疑惑地看向她,“是指木曜图在螟南族吗?”
兰禛赞赏地点点头,神色间有些高兴,“不错,我想木曜图就在螟南族!”秀美的脸庞因为欣慰而散发出动人的光芒,宁逍见她这样,心中不禁也有些高兴,他问道:“为什么这样认为呢?”
兰禛勾唇一笑,伸手摸摸他柔软的发顶,道:“我估计,这个木曜图或许是个有灵性的东西,它也许看上你了!”
宁逍一阵讶然,看上他?这是什么意思?
“木曜图肯定拥有生命的力量,具有仁慈宽厚的心胸,也许你那日救元鹰的情景正好被它撞见,它便喜欢上你的善良与仁心。”兰禛认真回答道。她清楚自己的这些推测在其他人眼中肯定是天方夜谭,但她有一种莫名的直觉,事情就是如此,而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找出这个木曜图。
她在古书中看到过,五曜图虽然名为五曜图,但它们并非是指一张张的图纸,它们分别根据自己的本质属性有着最适合自己的形态,可是自己连其它的图都没有看见过,又如何凭空想象出来木曜图的模样呢?
宁逍见她沉思,也不打扰她,只静静地坐在一边的树下,感受着空气中飘浮的温馨。方才她用手抚摸自己的发顶,自己便只觉得一股暖流瞬间抵达心间,温暖而又馨香,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上自己的发顶,那里仿佛还残留她掌心的温度。
“对了,你师门不是有金曜图吗?”兰禛冷不丁一问。
宁逍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回答道:“嗯,金曜图一直被历代掌门保管,怎么了?”
兰禛微微一笑,问道:“那你有没有见过这个金曜图的模样?”
宁逍立刻摇首,“从来没有,掌门一直将它保存得很好,从来没有现之于众,除了他应该没有其他人见过了,不过……”
“不过什么?”兰禛原本有些黯淡的眸子瞬间点亮了,看着宁逍俊俏白皙的脸。
宁逍有些不自在,他垂下眼眸,道:“既然掌门令大师兄负责寻找其它图,那么也许大师兄见过也说不定呢,你可以去问问大师兄……”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小。
兰禛听得惊讶,却也不问,只认真对他道:“如果你再出现那些幻觉或奇怪的梦,你尝试着与它交流,问它关于它的情况,也许这就是关键了。”
宁逍点点头,却突然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也对木曜图这么感兴趣?”他之前并不觉得她对木曜图有多么上心,来螟南族是另有其事,可是现在看来,她似乎对木曜图起了极为浓厚的兴趣。
兰禛一怔,而后淡笑道:“这么具有灵性的东西,自然应该看看到底是什么。”说到这,她突然心中一动,既然这木曜图是具有灵性的东西,那么以自己的能力不知道能否感应得到,不过,这螟南族谷地如此广袤,恐怕不太容易。
宁逍在那双凤眸中并未看到任何权欲,心中便有些欣喜。只是,他还不明白,为何师门一定要齐集五曜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