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赞叹于他的审时度势,没喊出她的姓名,便轻笑道:“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客气了,还请元兄能够为在下的朋友解毒。”纯净的黑色愈发衬得她秀美的脸莹润白皙。
元某人也不耽搁,随手唤来一中年人,应该是位大夫,那位大夫相貌平平,他一言不发地来到小二身旁,切了切脉,然后又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褐色的药丸,塞进小二的嘴里,在触碰到小二的脸时,竟然讶异地“咦?”了一声。
兰禛忙问道:“如何?”
那大夫不卑不亢,平静的双眼看向兰禛,回答道:“并非罕见的毒,已经解了。”
兰禛略感宽慰,向元某人与大夫抱抱拳,“多谢了”,继而看向元某人,“不知该如何称呼元兄?”
元某人一笑,深刻的五官颇具魅力,“叫我元鹰即可。”言罢,竟揶揄道,“那我该唤兄台什么?”
“她叫陆渊。”清淡雅致的嗓音从身侧传来,兰禛讶异地侧首看去,却只见宗诩直视着面前的元鹰,在元鹰霸道的气场下竟然毫不逊色。一位身着锦衣裘服,俊朗威仪,一身霸气似是要将这片土地都要臣服在他足下;一位着月白色素衣,风姿高华,仿若冰山上的雪莲花,清雅出尘的气质也挡不了骨子里的贵气逼人。
一些人默默地注视着这里,瞬间便被这两位男子的风华所倾倒,连兰禛都有些微失神,这两人的风姿竟令漫天的星光都为之失色。
元鹰突地哈哈一笑,将欣赏的视线从宗诩身上挪到兰禛身上,冰蓝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隐晦的好笑与捉弄之意,只听他道:“不知为何,自那次见面后,我便对陆渊兄念念不忘,上天果真有好生之德,竟能让我再次遇上你!”语气中的真挚不似作假,兰禛微一挑眉,薄唇一勾:“哦?是吗?”
元鹰厚薄适中的唇瓣咧开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怎么?你不相信?”说着,竟然大踏步走向兰禛,一张俊朗霸气的脸猛地凑近她,却在中途被人硬生生给拦住了。
“咦?”他微感讶异,当然,令他惊异的并非是有人拦住自己,而是有三个不同的胳臂同时拦住了自己,一个自然是那白衣俊美男子,而另两个是……
一位是身着淡蓝色衣衫的俊秀少年,此时正瞪着自己大大的眼睛看向自己;而第三位是,竟然是那原本躺在草地上的麻脸小二!
东清舞、简小婉与敖璟天满目惊疑地看向这种局面,一时间竟无话可说,不同的是,东清舞眸中满是嫉愤之意,简小婉是不解,而敖璟天则是满目落寞。
兰禛怔了怔,紧接着看向面前的四个男人,宗诩依旧清淡雅致,连拦人的姿势都优雅无比,只一双似乎满含深意的眸子望向自己,仿佛能将人勾了魂魄去;宁逍则是满目怒色地看向元鹰,俊秀的脸上微微泛红,见自己看过去,眼神竟然有些躲躲闪闪;那位莫名其妙的小二一双眼睛竟也莫名地看向自己;而那位肇事者元鹰此时却兴致盎然地看向那三人,一脸的得逞看戏模样。
“天色已晚,这位仁兄还是回去歇息吧。”宗诩放下手臂,淡淡道。
元鹰冰蓝色的眸子眨了眨,看向兰禛,“可我还想与陆渊兄促膝长谈呢。”
“不行,明天就要进入森林,今夜要养好精神!”宁逍忿忿地反驳道。
元鹰不语,期盼地看向兰禛,深邃迷人的五官显得格外俊朗不凡。
兰禛轻哼一声,蓦地看向麻脸小二,邪邪一笑,秀丽的脸庞生出一种清媚之色,漂亮的凤眸光芒微闪,低声魅惑道:“小二,随我进马车,今夜我们促膝长谈,如何?”
夜色幽幽,兰禛那特有的颇具魅惑的嗓音轻易地便能闯入人最柔软的心田,令人心中一颤,小二双眼一亮,乖乖地点点头,而元鹰则是莫测一笑,剩下的两人默然不语。
衣裾轻敛,身形一闪,她逍遥地进入马车之中,小二朝几人嘿嘿一笑,亦钻入车内,剩下几人沉寂在夜色中。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打扰了,告辞!”元鹰潇洒地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掀帘刚一进入,就于黑暗中被人点了穴道,小二也不怕,只笑了笑,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向闲坐着的兰禛。
点燃一支蜡烛,昏黄的光晕在狭窄的车内弥漫开来,似乎有种温馨熟悉的气息缭绕在两人心间。兰禛静静地打量着他,忽而冷冷道:“说吧,你是谁?”
小二但笑不语,只一双眸子透露出一种动人的深情。
兰禛突地觉得有些烦躁,猛地伸手抚上他的脸,在他耳后挠了几下,然后微微一顿,继而“唰”地一下将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一张妖艳绝伦的面孔。
兰禛微怔,那张脸配上那种眼神,似是要将人心融化了般,却又令人心生疼痛之感,她情不自禁地解开了他的穴道,冷漠道:“行了,你出去吧。”
话音刚落,却突然被拥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熟悉而又温暖的气息携一丝极为浅淡的药香萦绕于鼻尖,安稳而又舒适。
她双手猛地一推,却被人更为紧密地搂在怀抱中,耳际摩着些微湿热的气息,只听一个声音道:“我想你了。”
简简单单却又深情的四个字却让她心尖微微泛酸,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情绪弥漫心田,可是忽然间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定了定心神,冷淡道:“放开。”声音中有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凤非花漂亮的桃花眼中泛起苦涩,他低叹口气,松开双臂,坐于她面前,微微一笑,道:“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早就猜出来了?”
兰禛没回答他,却问:“方才的中毒是怎么回事?”
凤非花斜倚在车壁上,虽一身朴素之极的衣裳,但丝毫也阻挡不住他自身的风流魅惑,只见他眼波一勾,那种与生俱来的风情瞬间便展露出来,“某人的小伎俩还瞒不住本神医的眼,本神医自然无碍!莫非,难不成,你担心了?”
兰禛不理会他的调戏,一本正经问道:“是她下的?”
“她是谁?”他故意斜睨她一眼,装作不知情,那种吊儿郎当的神情令兰禛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堂堂大名鼎鼎的神医竟然如此……”
等了一会也不见兰禛继续说下去,凤大神医有些急了,便扭头一问:“如此什么?”话刚问出,便看清兰禛满眸的揶揄之意,只觉得老脸挂不住,于是猛地扑上去,故意装作要挠她的痒,威胁道:“如此什么?说,如此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两人的身体一瞬间都有些僵硬。凤大神医只觉得触手处一片温热的柔软,脑袋一热,便情不自禁地又抓了抓,兰禛感觉到胸前那只罪恶的大手正继续作恶,只觉得血液直冲脑门,面色极为潮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却为秀丽清冷的脸平添了一种妩媚风情,撩人魅惑。凤大神医从未看过这般的美景,什么礼义廉耻都给抛开了,只想离她越近。
“滚!”兰禛一声怒喝,飞脚一踹,堂堂凤大神医便如断了线的风筝,“啪”地一声跌落在地,趴在草地上,口中还在喃喃自语:“想当初疗伤的时候,还不知道摸过多少遍了……啊!我的面具……”
于是,被惊扰了的众人再一次看见那小二从马车中被踹飞出来……
阳光穿透叶缝,极致美丽的光线落于森林的草地上,投下片片斑驳的痕迹,叶片苍翠欲滴,光芒流转之中,仿若丝绸般光滑鲜亮。林子静谧,不时传来鸟儿的啁啾声,安宁而又祥和,灌木丛中偶或有小动物奔跑跳跃,更增添了些生机勃勃的盎然气息。
兰禛一行人从容不迫地走在这片区域中,眼神中带些谨慎。虽然此番进入森林,看到的是一派生机勃发,但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出现什么。
“这森林也没什么可怕的嘛!走了半天也没遇上什么。”简小婉兴高采烈说道,本来战战兢兢的心情逐渐雀跃起来。
“小婉,小心点,别大意了。”宁逍无奈地一笑,劝诫道。
简小婉嘻嘻一笑,凑近宁逍无赖道:“不是还有表哥你吗?我遇上危险,你救不救我?”
宁逍立马正色道:“肯定救!但若是,我也深陷危险呢?”
简小婉眼珠子一转,娇艳的脸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那为了我,表哥也要努力摆脱危险啊,这样才能救我,对不对?”
“好。”一抹坚毅不仅仅显现在脸上,也深深地记在心里。不管遇上什么,他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摆脱危险,救表妹……或许,还有她。
东清舞紧紧地跟在宗诩身旁,此时听了他们的话,盈盈双目便微微看向宗诩,眸中满是期盼之色,那雕刻般的侧脸仿若是她此生最大的依赖。
敖璟天则默默自嘲一笑,他似乎能够不拖累他们已是万幸了。
飞日正中,朗朗长空,此时被茂密的枝桠斜挑而遮,隐蔽了那片广袤辽阔的碧蓝。几人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下歇憩,拿出干粮与水,充饥解渴。
凤大神医依然带着那张麻脸面具,坐在兰禛身旁,趁大家都在闭目养神时,悄悄塞给她一颗药丸,故作调皮地眨眨眼。
兰禛看着手掌中的褐色药丸,疑惑地看向他少许的阳光洒在她玉般的脸上,莹润玉色,令人丝丝心动,再加上凤眸中那疑惑茫然的眼神,清媚中透露出迷糊般的可爱,凤大神医脆弱的心脏顿时颤了颤,于是他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小声嘀咕道:“反正不会害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