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柔和的光线倾泄下来,布满了大地的每个角落,我站在高高山峰顶端,感受这犀利的荡气回肠。
队伍行至山下时一分为二,由沉弦率领一队人马正面进攻,另一半跟随风绝炎及洛熵从侧面包围。
风绝炎一边策马,一边思索着刚才沉将军交待他的事情。
保护洛熵……他不自觉地打量起眼前这个优雅贵气的男子,从前呼风唤雨的洛权相,何以落得如此地步?据他所知,洛相的武功属上乘,为何还要多派一干精兵保护?想到这一点,风绝炎不由得一怔,原来,沉将军是这般用意。
为什么要特别保护洛熵,那是因为……
“将军,大事不妙!”忽然传来的一声呐喊,打断了风绝炎的思路。他抬起头,原先空旷的山谷周围,竟全是手持利器的擎御林军。从山脚蔓延至山腰,密密麻麻一片,像一根屹立的荆棘。
空气僵滞住,似有一颗巨大的炸弹蓄势待发,只需要一点星星之火将它点燃。
接着,洛熵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与此同时,玄雀城城外五百里的平原上,沉弦高高地骑在马上,风掀起他身后雪白的披风,眼神是一片凄凉。
因为他的对面,站着的是成千上万的军队,同时也是……他曾经携手共进的同伴及战友,过去的擎轩军。
山谷中,僵滞的气氛围绕着洛熵嘴角那抹诡异的弧度,显得越发诡异。众人皆是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那抹笑意为何。
洛熵睥着表情各异的众人,嘴边的弧度更大了,只见他轻轻一挥手,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王者的气质。御林军的上方,也就是山谷顶端,全是手持弓箭的起义军。此时,他们手中的弓箭全部对准山脚至山腰间的御林军,一个个都如夺命的修罗。
突转的形势,让人措手不及,风绝炎吃惊地看着悠然的络熵,眸子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而御林军有的处于呆滞状态,有的则绝望地望着山顶的起义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洛熵抬头扫视山谷上的士兵,微微一笑,阳光洒在他俊美的脸上,有些虚无的飘渺,却又是耀眼的绚烂,此时的他,是起义军心目中的神,仿佛只要看着他,就总有希望,永远不会绝望。而他又是御林军心目中的魔,那樱花般的唇瓣扬着绝美的弧度,却透着嗜血的残忍,这才是那个权倾天下,翻云覆雨的洛相。
洛熵低下头,又见他轻手一挥,顿时,僵滞的空气突然涌动起来,万支银矢破空,闪射出冷冽的银光,“嗖嗖”的声音如悲壮的乐歌,随着箭矢,只冲云霄,划破苍穹。
御林军甚至来不及抵抗,来不及挣扎,就已万箭穿心,直直坠入谷底,如同失去羽翼的飞鸟,来之苍穹,坠之深渊。
仅是风吹过,御林军已全部消灭,鲜艳的液体染红了版面山谷,溅在起义军的脸上、身上,点点滴滴,如凄艳的离人血泪。透明的空气里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不断地穿梭在山谷的每个角落。此情此景,堪比轩辕。
风绝炎皱皱眉头,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眼眸里却是满满惊讶,视线不由得落在了洛熵脸上。
洛熵平静的脸上有淡淡的笑意,他的目光似乎穿越了士兵,穿越了山谷,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那眼眸,流光溢彩……
风呼呼的吹着,沉弦白色的战袍飞扬在他的身后,墨染般的头发随风舞动,形成一个个华丽神秘的弧度。
他琥珀色的双眸中是罕见的冰冷,琥珀的暖色与冰冷的冷涩交融在一起,竟是说不出的犀利,仿佛在那双眼眸的注视下,人们无处可逃。
时间就这样停滞不前,空气就这样僵滞不动,只有风呼呼的吹着,发出低沉的怒吼,吹乱了人们的发,亦吹乱了人们的心。
“报……”伴随着声音的是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沉弦回神,那骑马的士兵已跪至面前,脸上还有掩饰不住的激动。
“启禀沉将军,洛相大捷,御林军已全部消灭,我军未有任何损伤。”
沉弦并不惊讶,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他的目光又重新射向对面曾经与他患难与共的擎轩军,轻声道:“你们也都听到了,派出的御林军已全数消灭,现在只剩你们孤军奋战,我劝你们,还是投降吧!”
“将军,我……”为首的将领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他满怀愧疚地瞅着沉弦,那个他当神一样膜拜的人。
“你们曾经都是我的部下将领,是同我一起奋身杀敌,患难与共的兄弟,是我沉弦一辈子的骄傲。但如今,我们却成了敌对,念在昔日的情意上,我不想杀你们。”
“将军,”为首的将领已红了眼眶,“当时我们为了家里的妻儿老母,而背叛了您,背叛了擎轩军,我们这等懦弱之人,不配活在世上啊!”
“我允许你们懦弱第一次,但不允许你们懦弱第二次,若是你们想重新站起来的话,就投降吧,到时你们还是擎轩军,还是我的好兄弟,还是我沉弦的骄傲。”
沉默了很久,众人看着马上的沉弦,静时如玉般沉静,动时若矫龙行空,当初,不正是这种气质折服了他们,那刻起,不是已心甘情愿地将命交给他了吗?
接着,兵器落地的声音参差不齐,为首的将领已跳下马,跪在沉弦面前,坚决的说道:“我们愿与将军同进退、共患难,一生不弃!”
沉弦笑了,如莲般的纯净,结束了,对他来说最残酷的战争已经结束了,而对于那个人来说,残酷的战争才刚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