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稍稍磨蹭了一会儿以后,林槿钰这才起身去向了正厅,打算会会那些盛君邪的小妾们,看看盛君邪眼光。
然而还未等到林槿钰走到正厅,就听到正厅中似乎有些吵闹声传出,隐隐还有人的哭泣声。
这是怎么了?
林槿钰疑惑的蹙了蹙眉头,不由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赶往了正厅。
“你这丫鬟当真是胆子够大的,竟然敢顶撞赵侧妃,你以为你是王妃的侍女,你就可以这般胆大妄为了吗?”
正厅中一个粉衣华裳的女子在大声的吼骂着轻言,模样十分气愤。
轻言倔强的隐忍着泪水,抬头看着那女子,咬牙道:“我没有顶撞赵侧妃,是她先辱骂我们王妃的,若说规矩,王妃才是府上除了王爷以外,身份最高贵的人,你们在这里闹事,才是不懂规矩!”
轻言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委屈,小脸儿憋的通红,眼睛也红肿红肿的,若不是极力隐忍着泪水,怕是脸话也说不全。
不过虽然是这样,可是轻言说话的口气却是一点也不懦弱,即使是面对着面前七八个主子,她也要帮林槿钰捍卫她的地位。
“你这死丫头再说一遍?!”
粉衣女子旁边是一个头戴琉璃玉珠,身着金丝华裳的女子。
只见女子此刻的脸色十分不好,姣好的面容因为女子的愤怒而蹙起的有些狰狞,模样看起来让人觉得凶恶,一看便不是什么善茬。
“回赵侧妃,奴婢说这里是王妃的地盘,王妃是这府上除了王爷以外,身份最为尊贵的人,你们若是想见,自然是需要等待我家王妃收拾妥当才能过来相见!”
迎着赵玲珑的视线,轻言说话的态度更加的倔强,眼中对赵玲珑也有种十分的敌意,不知刚刚开始争吵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这贱逼,果真是跟你那主子一样粗鄙无礼,今日我就代替你家主子好好管教管教你!”
赵玲珑被轻言接二连三的‘除了王爷,身份最尊贵的人’所刺激,眼睛瞪得极大,抬手就要给轻言一巴掌。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林槿钰的声音响彻整个正厅,让刚刚还吵杂声一片的正厅顿时如同跌入了冰窖一般,冷的让人不知所措。
这种冰冷的感觉,她们只有在盛君邪的身上感受过,可是刚刚那声音,分明只是一个女子。
众女眷颤颤巍巍的回过头,看到门口逆着光站立的林槿钰,不由皆是露出了讶然的神情。
分明林槿钰只是西川国那个与天汉国鸟不拉屎的小国家出来的官家女子,为何她会有这般睥睨一切的气势,尤其是她现在盯着赵玲珑的眼神,冷的让人窒息。
“你在做什么?”
林槿钰看着赵玲珑那只高高举着还未落下的手,冷冷说着,没有一丝情绪,有的只是无尽的压力与冰冷。
她就是林槿钰?
赵玲珑看着门口逆着光,缓缓走入的林槿钰,一脸的质疑。
不是说林槿钰是个流落乡间十年的野丫头吗?这般让人看起来就胆寒的冷凌气质是怎么回事?
不,不对,不管她林槿钰究竟如何,自己今日回来,本就是是专门立规矩,要让她林槿钰知道知道这战王府上到底谁才是主子,这才过来的,所以气势上,她一定不能弱。
意识到自己竟是被林槿钰的气场给吓的有些慌神,赵玲珑赶忙摇着头,将自己的恐惧甩出,心态摆正,然后顿时又恢复了刚刚的嚣张,就这自己已经高高抬起还未落下的手,就要再度落在轻言脸上。
然,她的手臂确实挥出,在空中划出半条完美的弧线,随后戛然而止,再也动不了分毫。
“我说了,住手,你听不懂人话?”
林槿钰语气微微不耐,捏着赵玲珑纤细手腕的手也握的更紧了。
“你竟然敢这般对我!”
赵玲珑自幼习武,因此对于林槿钰的钳制,她直接动用内功便挣脱开来。
看着自己被林槿钰捏红了的手腕,赵玲珑愤愤用手指指着林槿钰,气愤不已,头上的琉璃玉珠也因为她的动作而一摇一晃,叮当作响。
她竟然也会武功。
林槿钰没有料到赵玲珑也会武功,所以被她挣脱开来以后,林槿钰微微愣神,随后便见赵玲珑指着自己的脑门,一副她牛逼哄哄的模样,顿觉不爽,抬手就将她的指头硬生生掰向了一边,淡淡道:“本王妃最讨厌别人拿手指指着我,侧妃最好长长记性,下次莫要再犯。”
林槿钰刻意加重了‘王妃’与‘侧妃’四个字,听的赵玲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这个是她一辈子的痛,要不是当初她要下嫁的人是盛君邪,她堂堂大兴国最受宠爱的公主,又怎么会屈尊降贵,来天汉国做一个侧妃。
可即是侧妃,只要可以在盛君邪的战王府,能离盛君邪这般近,她赵玲珑也心甘情愿,但为什么,为什么林槿钰这女人竟是被抬为了正妃?她到底何德何能,有什么资本占据了正妃之位,直接压在了自己的头上不说,还彻底断了自己当正妃的念想。
林槿钰简直该死!
赵玲珑牙齿咬的嘎嘣作响,看着林槿钰的眼神恨不得将林槿钰大卸八块。
只是手指间传来的痛处却是让她不得不先收回对林槿钰的愤恨,看向自己被掰的几乎完全转一个方向的手指,焦急道:“快放开我!”
林槿钰闻言顿住了动作,看着一脸吃痛的赵玲珑,勾了勾唇,道:“那不知道本王妃说的话,侧妃可有记住?”
“你……”
她这是在威胁自己?
赵玲珑看着面前林槿钰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极怒,可是她的手……她竟是无法挣脱!
“王妃,您贵为王妃,乃是这战王府的当家主母,您这般对待赵侧妃,怕万一传出去,被人说是不与赵侧妃交好,还伤了赵侧妃,这恐怕会失了主母的身份,对您日后在天汉国的影响也不大好。”
这时那个刚刚开口谩骂轻言的粉衣女子忽然站出来说话,只不过这次她的声音并没有先前吼轻言的时候那般肆无忌惮,反倒是可以捏细了嗓子,声音略微温和的说着,如同黄鹂鸟儿一般清脆。
可是这声音虽然好听,说出的话,却是让林槿钰丝毫喜欢不起来,再加之刚刚她对轻言大吼大叫,林槿钰便对她更是敌意多一些的。
因此听了那田娥桐的话,握着赵玲珑的手丝毫没有松开,林槿钰转眸看着刚刚出言相‘劝’,此刻笑意莹莹看着自己的田娥桐,冷声道:“今日这件事只有外场的众人在场,如果你们不说,外人怎会知晓?”
林槿钰的话让田娥桐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便又听林槿钰如同昭告天下一般道:“若是外人真的知晓这件事,并且口口相传本王妃的不是,那便是你们将此等隐秘的后府之事传出,到时候本王妃直接找你们的不是,不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林槿钰话音一转,环视周围一周看着自己一脸惊愕的盛君邪妻妾,警告道:“如果你们不想和赵侧妃一样,就好好闭紧你们的嘴,以前府上没有正妃,只有侧妃,这才让你们乱了规矩,这回本王妃入了府,自当是要好好给府中立立规矩,让你们都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尊卑,什么叫做战王府的规矩!”
林槿钰的这几句话着实是说的够份量,听得那些个侧室以及妾室都被镇住了。
整个大厅保持着林槿钰进来时的安静,谁也不敢先出声说话,只发怯的看着林槿钰,不可置信刚刚那些话居然是她说出。
林槿钰则是大咧咧的迎着众人的视线,丝毫没有觉得任何不舒服,只将握着赵玲珑的手一甩,走向了双眼通红的轻言。
林槿钰走至轻言身边,拍了拍还沉浸在刚刚一人面对众主子时的场景里,不停打颤的轻言,柔声询问道:“轻言,你说,刚刚发生了什么?”
“娘娘……”
轻言被林槿钰的拍肩以及她的声音唤回了神,看着林槿钰哇的就哭了出来。
可见刚刚她敢与赵玲珑她们叫板,究竟是拿出了多大的勇气。
厅中几人看着轻言哭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视了半晌,皆是看向了刚被林槿钰大力甩开,差点摔个狗吃屎的赵玲珑。
赵玲珑被丫鬟扶正了身子,揉了揉自己刚刚被林槿钰差一点点就掰折了的手指,看向林槿钰,磨牙半晌,这才在轻言还在哭的说不出话之际,怒道:“好你个林槿钰,竟然敢这般对我!等到王爷回来,我一定要到王爷那里讨个公道!”
说罢赵玲珑甩袖便要离去,看起来怒气冲冲,却是感觉她只是再给自己找一个离开的借口。
“本王妃说让你离开了吗?!”
林槿钰闻言一个冷眼抛向了赵玲珑,在赵玲珑被冻的哆嗦之际,林槿钰竟是已经站到了她的身旁,看着赵玲珑,面无表情道:“我刚说的要懂规矩,赵侧妃这是再挑衅本王妃的权威?”
“你一个流落乡间十年的粗鄙丫头端什么架子!规矩本妃可比你知道的多,你虽然身为正妃,可是你竟然敢公然伤了我,就算是到了王爷那里,你也不占理,所以还是等王爷回来再做定夺吧!”
赵玲珑的公主脾气可着实是冲的很,因此对于林槿钰的话,她亦是一副比林槿钰更横的模样,挺胸抬头与林槿钰公然作对。
她的眼睛中甚至都要冒火。
这么多年不管是在大兴国还是在天汉国,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般对她无礼,与她作对,林槿钰还是第一个!
而且还是抢了她的正妃之位,让她断了这些年仅有的念想,现在她还再自己面前横,根本不拿自己当回事,简直是让她有种现在就将林槿钰生吞活剥的冲动。
“不必等到王爷回来再做什么定夺,现在王爷不在府中,我最大!”
林槿钰一句话堵住了赵玲珑的嘴,反驳她的同时,也在拿身份刺激着她的神经。
“你!”
指着林槿钰,赵玲珑的手不停的打着颤,随后感觉到林槿钰的手盯着自己的手指,想到了刚刚林槿钰掰自己手指时的痛感,赵玲珑终究是撤回了指着林槿钰的手,自己在原地气的直打哆嗦。
“别你你你的,叫我王妃。”
林槿钰白了一眼赵玲珑,扫了眼厅中众人,视线回归到同样被林槿钰气势镇住,不过此刻却是一副崇拜模样看着自己的轻言身上,道:“你说,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今日是本王妃嫁过来的第一日,就敢有人在本王妃地盘闹事的,本王妃可着实是要教教规矩的好。”
林槿钰的第二句话,当然就是给除了轻言以外的众人所说,听的众人心里直打颤,一个个皆在心中回忆着自己刚刚有没有说出什么过分的话,生怕被牵连。
“回娘娘的话,刚刚奴婢过来请众侧妃,夫人们来正厅先歇着等娘娘过来,可是哪里知道奴婢才刚说完来意,侧妃娘娘便愤愤的推了奴婢一把,然后说出了许多不中听的话,一直诋毁娘娘,奴婢替娘娘说话,便被她们一起责怪,甚至还一直掐奴婢。”
轻言说罢,委屈的抬起了胳膊,翻起衣袖便可以看见那些被掐的青紫痕迹。
只这一会儿,被掐的青紫痕迹就已经明显,可见刚刚她们下手是有多狠。
“都是谁掐的,给我指出来。”
林槿钰看着轻言胳膊上的青紫痕迹,隐忍着怒气说着。
轻言一直跟着她这么久,对她也是忠心耿耿,林槿钰自己都舍不得打她骂她,这些人竟是对她下这般狠手,当真是以为她林槿钰好欺负不是。
“是赵侧妃,还有田侧妃,其他侧妃,夫人们倒是没有动手。”
轻言似乎是被林槿钰刚刚的气场带动,所以现在一点也不怯场的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因为她相信林槿钰一定会给她做主,所以她不怕。
轻言一番话落,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没被特意指出来的众侧妃,夫人们皆是齐刷刷松了一口气,有种自己逃过一劫的感觉,而那两个被特意指出来的赵玲珑与田娥桐两人,却是两种不同的心境。
前者早就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被轻言指出来了,直接冷哼一声,鼻孔朝天,拽的不行,压根不怕被轻言指出来会有什么后果,反而觉得自己就是做了,她就不信林槿钰能拿她怎么着。
后者田娥桐则没有赵玲珑那般显赫的身份。
她只是个官家之女,凭借自己颇多的心机,这才有了如今在府中仅次于赵玲珑作威作福的地位,因此听到轻言指了她,她心中一惊。
抿了抿唇,田娥桐忽然走进林槿钰,一把挽上了林槿钰的胳膊,与林槿钰套着近乎道:“王妃姐姐,你可不知道,你这丫鬟着实不懂规矩的很,妹妹与众侧妃妾室们半个多时辰前就到了,她竟是一直不通传,硬生生让妹妹与众侧妃在太阳下等了半个时辰才过来引我们进入正厅,妹妹是怕再不管管这丫鬟,这丫鬟跟在王妃姐姐身边,会因为不懂规矩,而给姐姐带来麻烦,这才出了手,还望姐姐理解。”
田娥桐这话完全是将错全推在了轻言身上,反倒是她在‘好心’帮林槿钰管教丫鬟。
而且即使她知道轻言之所以这么晚回来,一定是因为林槿钰故意拖着,这才这么晚才让轻言过来,可是她就是故意说是轻言没有报备,将林槿钰故意拖时间摆架子的错也一同归在了轻言身上。
田娥桐是料定一般人一定会接着她这话,继续说下去,这样林槿钰自己也不会落得刚一开始就摆架子这个名头,自己还是无形中帮了林槿钰。
田娥桐越想越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没毛病,正在沾沾自喜之际,却听林槿钰冷冷道:“是本王妃让轻言同传完以后,半个时辰才过来的,而且本王妃的丫鬟,用得着你来教?”
闻言田娥桐惊愕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槿钰,怎么也想不通林槿钰怎么就总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刚刚林槿钰就已经不给面子的驳过自已话茬一次,这次田娥桐信誓旦旦的以为自己这话顺便是帮助林槿钰,所以林槿钰应该不会再反驳,却哪里知道林槿钰依旧是那么不给自己面子。
这下子田娥桐慌了,她从心里可以真切的感受到,林槿钰不是个善茬,她一定不是个好对付的,比赵玲珑还要难缠!
“是妹妹自以为是了,王妃姐姐尽管责罚。”
田娥桐赶忙跪下磕着头。
既然林槿钰这么不好对付,她也拿捏不准林槿钰的性格,索性田娥桐也不敢再继续反驳,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行跪地请罚。
她猜只要自己先请罚了,怕是林槿钰也能责罚的轻一些。
“恩,态度不错。”
林槿钰看着地上一脸精明的天赋,悠悠道。
田娥桐闻言轻松了一口气,无比庆幸着自己先选择了服软,正中林槿钰下怀。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