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这么在乎这块儿地毯,很贵吗?”王理安拿起酒杯晃了晃,又放下,红酒的味道让她一阵恶心。也不会想自己是不是吃多了,反正手里拿着蛋挞不舍得放下。
珍妮还是擦擦蹭蹭不肯放弃。
王理安突然站起来,推开珍妮。“你快吃点儿蛋挞,坐那儿歇着去,放着我来。”说完,她拿起一瓶红酒哗啦啦全都倒在地毯上。珍妮惊得大叫:“你这是干什么?捣乱啊。”王理安见珍妮花容失色手足无措吱呀乱叫哈哈大笑起来。
如今想挽回也没有办法了。搬起茶几只能把废了的地毯卷起来搁在墙角。王理安未酒先醉,歪躺在沙发上,哼了一声。“干什么啊这是,勾引我啊?”
王理安冷笑。“勾引你有什么用,你又没那功能?”话音一落,珍妮怔了怔。“怎么,没让你爽吗?”王理安一时没做声。她这一向喜欢装聋作哑,珍妮当她是不好意思,没想到听她说道:“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喜欢女人,男人多好啊。”“哎哟,听你这话是想薛城北了吧。”珍妮眼睛落在王理安的新裙子上又问,“你这裙子也是他给你买的?看来他对你不错啊。”“你认识这是什么牌子的吗?”珍妮一愣。“你不知道?”“不知道,他就这么拿来的,上面的标示都剪下去了。”
珍妮有些意外。男人给女人买东西大多都恨不得把小票大喇喇地摆在对方面前,好邀功请赏,尤其是薛城北这样的纨绔子弟。没想到他却不是。
“他也没跟你说过这裙子多少钱?”“没有。”王理安看到珍妮有些吃惊的表情,更觉得得意。女人奇怪的攀比虚荣心。自己好会沾沾自喜,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是,连身边的男人被称赞也觉得是件技高一筹的事情。
珍妮又拿来一瓶酒,没有地毯,光着脚走在冰凉的地板砖上未免难忍。珍妮踮着脚走回来,又嘟囔了一句。“真是可惜,他回来又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王理安看不过去。“这有什么,实在不行明天你再买一张铺上,他要是问就说不喜欢了想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值得这么长吁短叹。”珍妮轻笑:“你懂什么,你知道这张地毯有多少钱,再说,这个时候我也不想花钱。”“为什么?”
钥匙插在话匣子上,打不打开已经由不得珍妮了。王理安睁大了眼睛等待着珍妮的回答。“你以为都像你一样,薛城北给你点儿钱就得全花掉。”她含糊其辞。
“你知道我从来不乱花钱,需要的也都是他另外给买。你还没说清楚,现在是怎么了,缺钱吗?”如果珍妮缺钱的话,那王理安今天晚上来得可就没什么价值了。
“倒也不是缺钱……”珍妮有些犹豫。她没什么朋友,一贯习惯了隐藏着自己的心事不给别人讲,突然冒出一个人刨根问底当然下意识地想要自卫。“你别问了,倒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对了,还没问你今天晚上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上次在局里碰见你哥哥,听他说你被薛城北接去了,我还挺纳闷。这都是怎么回事儿?”
王理安一时语塞。是啊,这都是怎么回事儿。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就好像被架上了一列火车,轰隆隆开车了,她连去哪里都不知道,只能任自己沿着轨道走下去。想着想着叹了口气。“我今天来是有个正经事。”珍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有什么正经事,又想要挟我买一间铺子?”王理安一惊,身子猛地挺直了皱着眉头盯着珍妮。投影仪上的光反射在王理安的脸上,时明时暗光怪陆离。
“不会让我说中了吧?”珍妮被她吓了一跳。
“你知道了?王理肇的嘴可真快。”
珍妮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来把灯打开。投影仪上的光一下子弱掉了,模糊不清。珍妮搬起王理安的脚坐在她身边又把她的双腿搁在自己的腿上。王理安直着身子坐起来,靠近珍妮才发现了她脸上的泪渍。一惊。
“不是王理肇告诉我的,是我自己猜着玩儿的。怎么你真的有这个意思,又抓住了我什么把柄?”不过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不是你。”
珍妮眯着眼睛看着她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桌子上摆着王理安带来的许多小零食,弯着腰挑挑拣拣,坐回来的时候身子晃了晃。她有些醉了。
“那是什么?”
王理安笑了笑。“呵呵,想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也不是时候。”两个人相视一笑。
“我只是有个打算。蒋悦营就要回来了,你知道吗?”珍妮听到后皱了皱眉头。“你最好不要动她,这个疯女人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王理安摆摆手指:“她昨天给我打电话了,她知道了安赫阳遗产的事情了,告诉我说那笔钱最后还是落到她的手里了。还是那么嚣张。”
“蒋严一向有蒋三亿的外号,他和周梓晨离婚的时候听说所有的海外账户都独立出去了,他自己名下的钱其实没有多少。周梓晨就只有蒋悦营这么一个女儿以后肯定会相依为命了……”王理安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来。好像是看侦探电影发现了一个铺垫的伏线,临破案的时候却怎么也连不起来。
“她们一起回来吗?”珍妮问道。“这她倒是没有说……”王理安冷笑了一声,“她这电话打得蹊跷,三更半夜的时候,打过来就自顾自地说了好一会儿。倒还真是像疯了似的。”“那你打算怎么办?”“她回来之后肯定会来看我现在在做什么,尤其是她那个脾气,看见我有什么就想要抢什么。”“你的意思是?”王理安又拿起一个蛋挞,奶香悠甜。“高新区华风路那里听说要开发大型商场,我想搞一个商铺。”“现在有些晚了吧。”“想要就没有晚这么一说。”王理安轻笑。
珍妮见她自信满满的样子,一阵恍惚。
“你倒是胸有成竹……”她干笑了两声,起身又给自己打了一杯酒,让王理安被她拒绝。“怎么,说来陪我喝酒,到这儿一杯也不喝?”“我喝这个喝伤了。”王理安苦笑,“放心,等事情成功了,有的是喝酒的时候。”
珍妮怔了怔。“你想要拉我入伙?”王理安点了点头。“当然了。没有你我怎么可能斗得过她。”“那你可抬举我了,我何德何能,再说,我也没这个兴趣。”“你对蒋悦营没有兴趣我相信,要说你对钱没兴趣打死我也不信。”珍妮心里给刺了一下。
“你的餐厅被烧了之后连管都不管了,之前见过的买房看来都没有兴趣了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珍妮一惊。这件事她做得很隐蔽,连大老板都没有发现。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反正我知道你现在正缺钱,而且缺一大笔钱。你性子高傲又不想跟大老板要,只能自己想办法。”说着她也站起来,走走溜溜食。“珍妮姐,你什么都好,就是一颗心上挂了太多的东西,这也不舍得那也放不下,到时候,要走了肯定狠不下心。”
珍妮身子一颤。她暗暗切齿,眼前衣着华丽正在往香槟杯里倒苹果醋的王理安混着一股看不明白的气息。“安安,我这一向对你很好的。”“我知道……”王理安喝了一口苹果醋,初尝的酸味让她缩成一团,酸味过后她咂舌称赞,“嗯,你这儿的东西就是好,味儿真醇。”
“所以这件事我跟谁都没说过,我知道你想走,我只是想帮你一把。”珍妮冷笑一声:“你帮我?呵呵,我珍妮还没沦落到用你王理安帮忙的时候。”“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跟我说这话就是我在帮你了,想不明白吗?”王理安很喜欢这苹果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杯又一杯。
“艾拉那点事儿算个屁,说到底也只是风流韵事,你留在大老板身边或许不希望他知道,影响你们的关系你的前途。但是你现在不想留在他身边了,也就用不着担心了,如果有这么回事儿说不定还更好。”
王理安自说自话,一边慢慢在房间里踱步。珍妮坐回沙发上,刚刚双脚踩在地板砖上已经冰凉。窝在大腿里藏起来,自己给自己取暖。
“但现在是非常时刻,他不能让别人抓住把柄。不过说到底,整个济州有几个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啊,所以他已经很久来看你了,我想他老人家一定也很尴尬。你经营了这么久的餐厅一炬成灰,你就没有想过到底是为了什么吗?”王理安推理地很精彩,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她皱了皱眉头。“我家老太太办丧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里。蒋严的人一把火烧掉了大老板的后院,正好可以进去好好查一查。不然为什么那晚消防车还没到警局的人就到了,还有谁知道那晚你去过餐厅呢?进去两个人出来一个人,无论是我还是你,留哪个在餐厅里面其实没什么分别。”王理安用手指掐了掐已经渗透地毯的红色,汁水嫩嫩的,都能留在手指上。
珍妮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