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悦营从看到薛城北和王理安暧昧地站在一起那一刻,心底就有一个声音蠢蠢欲动。她拿出手机拍下这个画面。那时薛城北意味深长地双手把着王理安的肩膀,但是她躲开了。蒋悦营轻笑一声。在她看来,这不过就是欲拒还迎罢了。王理安指了指住院楼。她几乎都能想象到王理安在说什么。
我现在还不能走,我还得上去看我哥哥。
薛城北捏了捏她的脸,又说了些什么。王理安考虑了一会儿,果然点了点头--矫情的小女人。说完之后一溜烟跑上楼来,薛城北的视线追随着她。蒋悦营连忙向后退了几步,避免让他看见。
虽然在蒋悦营看来薛城北不过就是她父亲的手下败将,自然不会像安赫阳一样看见他就如临大敌。但她也不至于傻到去欺负这只暂时打盹的老虎。
她敢欺负的永远只是那只HELLOKITTY。
走进来才发现那只傻猫眼睛肿肿的,连鼻头都擦得泛着粉红色。愈发像朵娇嫩嫩的话。看见她也不打招呼,别别扭扭地笑了一下。往病房里瞧了一眼,没看到程言。不得不问她:“我姐姐呢?”
蒋悦营不说话,冷冷地看着她。
不知道王理安哪里来的勇气,竟然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问你呢,我姐姐呢?”蒋悦营惊异地笑哼了一声。认为她只是有人撑腰了。再也不用在她身边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了,也敢这样跟她说话。
“哎哟喂,这攀上高枝儿了,就是不一样。看来你们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啊。”她比王理安要高,正常站着已经是仰视了,何况是现在养着高傲的头颅。更加居高临下之势。“这整个医院里有谁能有这样的造化做你姐姐。连我,跟你说这么几句话都觉得荣幸之至啊。”笑得那样轻蔑,简直像一坨大便。
王理安气急了。但也只会呼哧呼哧地生气,半天憋得脸通红。像是将她的脑子上了蒸锅,白茫茫的散着热气。“你有病吧,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用得着这么说话吗,你也不想想是谁让我躺医院里的。”
蒋悦营笑得更傲慢了。“对您来说,像我们这种人说话自然难听没素质了。”
“你!”
“哎哟,您可别把眼泪浪费在我这儿,还是存着点儿备不住什么时候能派上更大的用场。”
王理安心里已经把面前这个可恶的女人扑倒恶打几百个回合了。忍不住脱口而出:“蒋悦营你真的是病的不轻!上次在酒吧,你竟然在我的酒里下药,要不是薛城北及时发现我现在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你对我做那么卑鄙的事情,安的什么心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些事我说过一句话没有?我知道,你还有安赫阳,带着林琳你们才是一路人。你一直瞧不起我,也不过是看在安赫阳的面子上才对我好一点儿。我和别的的阿猫阿狗一样,你高兴了陪你玩,不高兴你便踹我一脚。”话至深处,难免勾起了她心中的悲伤。越说变越激动,眼泪挂在眼眶上。“今天既然把话说开了,那不妨你回去转告你的好姐妹们一声。我王理安没做任何对不起你们的事情。从高中先认识安赫阳之后,才和你们认识。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把话放在这儿,如果我存着一点儿坏心就让我不得好死!是,你们帮过我很多。我很感激。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是你们的芭比娃娃,供你们把玩。如果各看不顺眼,那以后,你们走您们的阳关道。我走不走独木桥不关你们的事!”
王理安侃侃而谈,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也一改她往日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模样。仰着头,定定地看着蒋悦营。毫不畏惧。
蒋悦营心中一动。自然也想到那个混乱的夜晚。只不过在她看来那个没有成功的计划如此这般从她嘴里说出来,更像是对她的讽刺--那样没用,连一个像王理安这样纯苯的小丫头都收拾不了。最后还落人话柄。而她身后的房间里正躺着被她妈妈整治的竞争对手。
好像是说,你蒋悦营凭什么做周梓晨和蒋严的女儿。根本就是给你的父母脸上抹黑。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理安皱着眉头冷笑了一声:“这话都不明白。你脑子真是……”
“行了。”程言冷冷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她手里端着刚从家里拿来的鸡汤。“我让你们留在这是吵架的吗,麻烦你们走到病房里面看一下你的哥哥你的朋友现在好不好,需不需要你们的帮忙好吗?”
蒋悦营笑吟吟地迎上去,殷勤地说:“姐姐,我来吧。”
程言躲开她,径自经过走到病房里。幸好程让还闭着眼睛没有醒。她长舒了一口气。王理安看见表姐生气的样子,也悻悻然觉得唐突了。毕竟这里是医院。不是她的战场。便问道“可可呢?”
程言看了她一眼。本来不想跟她说话,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送你家去了。我妈在你奶奶家走不开。他奶奶又不在济州。还听说你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正好有地方让他睡觉。”说完,她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蒋悦营。刚才她们的对话她也听到了一些。王理安的话在她心里刺了一下。她知道蒋悦营不是好人,但又实在权贵。不敢招惹,也不愿意低头。毕竟躺在她面前是她的亲弟弟。“蒋小姐没什么事儿您就先回去吧。你总是在这儿也不合适。”程言低垂着眼,并不看向她。她看见程让眼睛动了一下。
蒋悦营见她这么冷淡,想到是因为她母亲的缘故。虽然不好说什么,但这样在王理安面前灰溜溜地走掉,又不甘心。思来想去,竟然站着没有动。
程言知道弟弟醒了,也猜到他是不想看见蒋悦营。“你还不走?还想怎么样啊……”她有些激动,虽然强忍着,但眼泪还是流了下来。程让自小就是一家人手里捧大的,从来没受过委屈。这些年她也知道弟弟一个人在国外很辛苦很努力,也真心地为他开心。没想到,成为了权贵的炮灰。
“你这么说我干嘛啊?又不是我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为了他我连自己亲妈都骂了,是你们还想让我怎么样啊!”蒋悦营满心的委屈。“既然你们都知道这件事是我妈做的,你们有本事去找她啊。那个案子是我帮他办的没有错,他赔了为什么要怪到我的头上来啊。这,这不成了拉不出屎来怪茅坑吗……”
程言看着她,气得胸口起伏难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想说什么。可话冲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她努力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他们程家得罪一个姓蒋的也就算了。犯不着得罪两个。忍一时风平浪静!
她没办法朝蒋悦营发火,只能拿王理安开刀。“王理安,躺在这里的是你亲表哥。他从小最疼你,你就这样傻看着是吗?你怎么做人家妹妹的啊。你在外面怎么乱我们都不管,麻烦你不要殃及我们!”
王理安诧异地看着程言。知道她是不敢对蒋悦营怎么样,便拿她来撒气。刚刚被蒋悦营从心底和起的哀伤又一股脑地溢了上来。但她没有说话,只是委屈地看着程言流眼泪。拿起包,嘟囔着:“我回家拿点儿程让的换洗衣服,晚上回来替你。你要是还有什么吩咐就再给我打电话吧”
说完便走了。
程言愣了一下。她原本是想让王理安帮她把蒋悦营轰走的,没想到这个实心眼儿的傻丫头这么不明白她的意思。真是笨死了!她心里暗暗地骂着。无力地重新坐下,握着弟弟的手,不再说话。
蒋悦营独自在她身后站了好久。慢慢地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便也说:“对不起。我妈妈给程让带来的损失,我能补偿的都会尽量补偿。我……”她看着程言仍然冷淡地侧脸,没趣地叹了口气。“我走了。要是他醒了,麻烦您告诉我一声。”
她还是没有说话。蒋悦营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要不是看在程让的面子上,她才不会对这个保姆有半点儿忍让。白了她一眼,她转身踏着高跟鞋走出了病房。这时她忽然心中一动,踱步到窗边,果然薛城北的车还在。心想。马上上车,或许还来得及跟上他们这对狗男女。
高跟鞋奔跑的声音在走廊里格外刺耳。程言叹了口气:“醒了就睁开眼睛吧。别睡了。”
程让果然笑了笑,睁开眼睛。
王理安知道薛城北正在门口等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未免哭得也太勤了些。便悄悄地走到大楼后面的出口让自己平静。刚绕着石凳转了两个圈,却听见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在叫她。
“王理安?”
她回过头。看见是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清纯女孩子。想了片刻,没有丝毫印象。难道是她以前的游客,被她忘记了。连忙笑了笑。
那女孩子竟然开朗地笑了笑。“我就说看着像你嘛!你没事儿了啊?”说着眼睛扫向她的脖子,压低了声音关心地问道:“还疼吗?”
王理安心里咯噔一下,愣在那里说不出话。
没想到女孩子见她迟疑,解释道:“你上次住院的时候,我是你的护士。那时候你昏迷着肯定不记得。你好,我叫杨奇。呵呵……你来是复查吗?”
“哦……我,我是来看病人的。”
“你已经不和那个薛城北在一起了吧?”
王理安忙摇了摇头,刚想解释。就听见杨奇又说道:“那就好,害我担心了好几天。那个人真的不是好人。你们昏迷的时候就有个女人来闹,连你们走的那天那个女的来找他呢。你不和他在一起就对了!”她的眼睛很明亮,热情地关心着王理安。王理安笑了笑。虽然误会了,但是她还是觉得这个叫杨奇的陌生女孩儿身上散发出的亲切感让她此刻凄凉的心情温暖了许多。好想拥抱着她说声谢谢你。
再也想不到有一双耳朵也藏在暗处同样热情地关切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