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的京城果然是繁华得很,这京城里有四条街,是按照上古四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来命名的,是京城的的四条主干道,也是四个通往外面的城门的所在。而云闲堂,就在朱雀街的最末尾,靠近城门的地方。
终于到了,初夏小丫头走出了一身汗水,累得大喘气儿,欧阳明玉摇摇头,看来这丫头是得好好锻炼锻炼了。
云闲堂——三个鎏金大字高高的悬挂在大门之上,这三个字写的洒脱飘逸,看的出来主人是个不愿被拘束,喜欢自由的人。很符合顾君离的个性!
门大开着,堂内却没有见到顾君离的身影,欧阳明玉走了进去,一股奇异的药香扑面而来,堂内很大,四周都搁着药柜子,柜子很高,有的都直接高到了房顶,要用专门的梯子才能取到那上面的药材,这股香味就是这些药材散发出来的。
一个小童从里屋出来了,个子高高瘦瘦的,穿着一身暗黑色长袍,看上去也不过八九岁,长得普普通通的,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带着几分书卷气息。
“两位是抓药吧,请把药方交给我吧。”男童说话彬彬有礼,表情严肃,没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样子。
“我们不是来抓药的。”欧阳明玉手中折扇轻摇,故作高深的说到。
初夏丫头就默默的看着,不说话。
“我家主子今日不看诊,公子请回吧!”既然不是来抓药的,那就是看看病的,他家主人的脾气他还能不清楚吗?说了今日不看诊就不看诊。所以,他劝欧阳明玉回去。
“你去告诉你家主人,就说,欧阳家的公子来访……”欧阳明玉说得意味深长,眼眸里闪过一抹精光。
“公子请——”欧阳明玉话一出,男童明显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连忙做出邀请的手势,示意欧阳明玉跟自己走。
欧阳明玉也不矫情,跟着男童就朝里屋走去,初夏不知道欧阳明玉在做什么,流玉香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但也紧随其后,目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警惕性十足。
进了里屋,里面的环境大有不同,竟然是一个四合院一般的园子,园子中间种着各种植物,长势极好,看得出来主人对这些植物的精心呵护。
顾君离可是个大男人,怎么会去侍弄一些普通的花草?欧阳明玉猜想,应该是什么珍贵的药材吧?就这么随意的种在园中,他不怕被偷被抢吗?
男童领着欧阳明玉一路穿过回廊,从回廊尽头上了到二层的木质阶梯。欧阳明玉发现,这个男童年纪不大,走路却极轻,走在木质阶梯上,竟然一点儿声音也没有,除非此人轻功极好。
上了二楼,就是一片开阔之地,以天为盖,没有半点儿遮掩。这里种满了药材一盆一盆的。四周都是一片绿意,有的药藤居然还趴上了四周的围栏,极富生命力。清晰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药草的清香,使人心情舒畅。
欧阳明玉看到那绿叶从中的一抹白色身影,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顾君离没有转身,而是蹲在地上,专心的为他手中的那一株药草培土。
“你来啦,先等等,我马上就好!”顾君离依旧没有回头,专注于手上的工作。他从小就痴迷于医术,对这些药材就当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悉心照顾。
欧阳明玉不介意等会儿,况且这里风景甚好,视线也特别广,能把整个京城,尽收眼底。此刻又正值旭日东升,暖和的阳光倾泻而下,照得人心里暖暖的。
“顾大哥不必着急,你这里风景甚好,我难得来一次,岂可辜负。”是啊,难得有这么些闲情逸致的日子,河山大好,又怎能轻易辜负了。
“好,你随意看看,我这里快好了。”顾君离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要是换了别人来打扰他,早被他轰出去了。
欧阳明玉不再多话,一身男装的她玉树凌风,潇洒得很,此刻她正现在围栏边上,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摇着折扇。目光深邃而悠远,像是在看这繁华的京城,又像是在看着更远的地方。
初夏远远的站在一旁,不说话。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顾君离才把他手里的活儿干完,自己回屋去梳洗了一下,才朝着欧阳明玉的方向走过来。
“明玉,今天怎么有空来了?”顾君离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和欧阳明玉并排站在一起,两人都是白色的长袍,看上去十分养眼。
“来找顾大哥借点东西。”欧阳明玉的目光收了回来,转头看向顾君离。阳光柔和的洒向他的侧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仿佛有一层暖暖的光晕,勾勒出他脸庞精致的轮廓。“君子如玉”说的就是他了。
“你想借什么?”顾君离没想到欧阳明玉居然来找他借东西,他这里除了药可什么都没有!
这时候,刚才那个男童端来两杯茶,分别递给了欧阳明玉和顾君离,然后又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来去无声,可见此人的轻功是何等的出神入化,想必顾君离身边大有高手吧。
欧阳明玉隐约的捕捉到空气中的一丝异样气息,便验证了自己的猜测,通常高手都善于隐藏自己的气息,普通人是不会发现潜伏在暗处的高手的。
难怪顾君离可以那么放肆,不怕得罪任何权贵,据说就连太子靖流月也吃过顾君离的闭门羹,原来是上头有人啊!
会是谁呢?靖墨尘吗?
心思百转千回,却只在瞬间。欧阳明玉浅浅的喝了一口茶水,又把目光投向远方,随口淡淡一句,“媚药!”
“噗——你说什么?”顾君离瞬间一口茶水就喷了出去,不可思议的问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媚药?
也不怪顾君离太过吃惊,试想一下,一个女子向你讨要媚药?你能不喷吗?
“顾大哥,你没有听错,我说的,就是媚药,我知道你有……”说着,欧阳明玉转头向他投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吧,他确实有,不过他可是好人啊!
顾君离特别想为自己喊个怨,天地良心啊!他可从来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你拿那东西做什么?”顾君离睁大眼睛,眸子里满是惊讶的神色,好好的姑娘家,没事儿拿那东西做什么,吃着玩吗?
“有用。顾大哥放心给我就是了。”欧阳明玉语气轻快,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的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顾君离则完全是一副下巴脱臼的样子。
初夏站得远,只依稀听到他们再说什么什么药,具体是什么,她也没听清。
“随我来吧。”顾君离相信欧阳明玉自由分寸,原本他和欧阳明玉相交并不深,只算得上是萍水相逢吧,只是心里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无论什么事,他都想和她站在一边。
欧阳明玉跟着顾君离又重新回到了刚才的园子里,然后进了西边的一间屋子,欧阳明玉吩咐初夏就在外面等着,她自己一个进去。初夏虽然有点不放心,但还是遵守欧阳明玉的命令。站在门口,乖乖等着。
这是一个药材库,除了四周都是放置药材的柜子,中间的长桌上也放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这里就是顾君离平时配药和研究药材的地方,就像现代社会里的实验室。
顾君离从桌子上抽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交给欧阳明玉,目光中瞬间闪过一抹尴尬,脸上也浮起一丝异样的红色。
欧阳明玉忍住想笑的冲动,看来这顾君离可比她矜持多了!
“这药药性发作很快,药力猛,药性一过就什么都没有了,大夫也检查不出来的。”顾君离说这番话好像极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告诉欧阳明玉。支支吾吾的,好在欧阳明玉还是都听明白了。
“好,谢了!”不同于顾君离的尴尬和羞涩,欧阳明玉语气爽朗,好像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倒显得顾君离矫情了。
顾君离回头又从桌子上拿了几个药瓶,“这些都是普通的迷药,痒痒粉,和泻药。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拿去玩吧,小心点。”
这些都是顾君离平时配出来玩的,别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特别爱捉弄人,上官良辰和靖墨尘身边的牧风都被他捉弄过。他倒是很想住弄一下靖墨尘的,可惜他不敢。
欧阳明玉一脸黑线,什么玩意?叫她拿去玩儿?原来这些东西都是拿来玩的啊!没看出来,这家伙平时装得衣冠楚楚的,原来这么腹黑啊?以后可千万别得罪他。
从云闲堂的出来以后,已经是晌午,欧阳明玉就直接回了将军府,她这次可是偷偷出来的,不能耽误太久,要是被发现了可就不好玩了。
原路返回,欧阳明玉带着初夏巧妙的避开将军府的守卫,从后门溜进了府内,然后快速的回到了眠月阁,换下了自己这一身男装。
与此同时,靖墨尘和上官良辰也收到了欧阳明玉去云闲堂向顾君离要了媚药的事。
上官良辰当时就差点没笑昏过去,一想到顾君离那副貌似做了坏事的表情,他就想笑,只可惜他没有真正的见过,不然可就足够他笑话顾君离一年的了。
反正上官良辰已经打定注意,下次见到顾君离一定要好好消遣消遣他,谁叫他上次在他的茶里放泻药的。
靖墨尘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一张不染凡尘的脸上,没有一丝儿波澜。他也摸不准欧阳明玉要做什么,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