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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形势 困境 军师

九月底,迫于北漠的压力,南夏宣布江北军为叛军,不过却不肯出兵征讨。面对着北漠使臣的诘责,南夏官员双手一摊满脸无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管不了的事!江北军不听话要造反,我们也没办法不是?青州既然都划给了你们,你们就自己去打下来便好了,你们不是在武安还屯了好几万的兵吗?有杀将常钰青在,什么城打不下来啊!

北漠使者被南夏官员这无耻的嘴脸气得青筋直跳,恨不得上去先抽他一顿再说。不过做使臣这个行当,最最忌讳的就是和人动手,于是只能强自忍住了,转回身来把情况奏报北漠朝廷。

待身在武安的常钰青等人得知消息的时候已是十月,常钰宗还未说什么,那辈分年龄最大的常修安却是跳着脚骂了起来,“他奶奶的!南蛮子这不是耍咱们玩吗,说是将青州割给咱们,现在却被他叛军占着,还让咱们自己去打,那还签个狗屁的和约啊!这群南蛮子,你们等着,等老子把青州打下来了,非顺道把冀州也一块收拾了不可!”

见三叔如此激动,常钰宗反而不好说什么了,只拿眼去瞄常钰青,问道:“难道江北军来青州真的是南蛮子朝廷早就商量好的?”

常钰青想了想,摇了摇头,轻笑道:“未必。”

常修安与常钰宗叔侄两个却是不解。常钰青见他二人均是一脸疑惑之色,只得又解释道:“若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商易之回朝后就不会如此遭打压了。”

常钰青说得不错,商易之回去之后便遭到了皇帝齐景的怀疑猜忌,一直未得起用。林相一本奏章更是直指商易之暗中纵兵谋反,将刚回盛都的商易之置于了风口浪尖之上。

首先,江北军算是商易之建立起来的军队,即便他已经脱离江北军,可是难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其次,若是卫兴带兵反叛倒也罢了,可这次却是那麦穗一刀将卫兴给杀了之后拥兵造反,明摆着是不肯承认卫兴这个元帅。再次,江北军反出泰兴之后哪儿也没去,而是直奔青州,而青州代守将薛武也是大开城门将江北军迎了进去。青州是哪儿?青州是商易之戍守过的地方!

别的暂且不说,仅这三点,齐景就不能不疑心江北军的反叛有商易之的指使。唯有一点让他想不透的是,商易之为何敢这样做?为何做了之后还要回到盛都来?

齐景一时也有些疑惑,不过他这里还未将商易之如何,商易之的母亲盛华长公主那里却是先动手了,直接拎着商易之入宫觐见。待见到了齐景,长公主娇滴滴的一个人物,只一巴掌就把儿子拍得跪倒在了齐景面前,然后哭哭啼啼地向齐景求道:“皇上替我管管这个小畜生吧。”

齐景见长公主突然来了这样一出,只得询问是怎么回事,长公主这才哭诉道:“那江北军去青州竟然是这小畜生给出的主意,而且还给青州的薛武写了书信,让他开城门放江北军进去。”

齐景眉梢一挑,冷眼看向商易之,寒声问道:“此事当真?”

商易之身子跪得笔直,满脸倔犟之色,抬头望向齐景,朗声答道:“鞑子非逼咱们连青、冀两州也割了,臣心中实在不忿,正好卫兴私下寻臣来问和谈之事,臣和他说了几句。卫兴也是对鞑子恨之入骨,我们两人核算了半日便想了这么个法子,假意将青州割给鞑子以满鞑子贪欲,待和约签订之后,江北军装作不听号令反出泰兴,然后占据青州与鞑子对峙。到时候我朝中只推脱江北军是叛军即可。就这样,我还给薛武写了封书信交给卫兴。”

“那为何又杀了卫兴?”齐景问道,面色虽平淡无波,声音中冷意却沁人心骨。

商易之愣了一愣,终低下头去,颓然答道:“我也不知道,江北军反出泰兴本是我和卫兴两人合谋,一个不好落入别人眼中便是谋逆的大罪,我二人不敢让他人知晓,便商议只等我回盛都后密奏皇上。谁知我人刚到盛都却听到卫兴被杀的消息,一下子就懵了,又想到我写给薛武的那封书信,忙派人去青州传信,谁知还是落在了麦穗后面。”

齐景半晌没有动静,只默默地打量着商易之。刚才一直沉默的长公主忽又用帕子捂着嘴哭了起来,边哭边道:“皇上,我这辈子就得了他这么一个孩儿,难免对他娇惯了些,没想到这小畜生竟做下这样滔天的错事来。不但死了卫兴,就连林贤的独生儿子也被那麦穗杀了,林贤本来就瞧这小畜生不上,若是知道了必是要拿他偿命的。偏生这小畜生犯的又是诛九族的谋逆大罪,可怜他老子商维一生为国,竟要被这小畜生连累了。”

齐景不禁皱眉,训斥道:“商将军一直在云西平叛,劳苦功高,怎会受他拖累!”

长公主却是觉得委屈,不禁哭道:“皇上,这都怪你和父皇,当初我便不想嫁商维这个武夫,你们偏生要我嫁,害我整日里守着活寡不说,还养下了这么个糊涂的小畜生来。我当时若是嫁了那个状元郎,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齐景被长公主的胡搅蛮缠搞得哭笑不得,只得呵斥道:“这都什么话,你当你还是小姑娘!”

长公主用帕子抹着泪哽咽不言。商易之却突然说道:“皇上,我与薛武送信,告诉他实情,叫他反了麦穗归顺朝廷可好?”

“不可!”齐景当即否定道,他背着手在地上来回走了两趟,这才停下身来盯着商易之说道,“此事虽是你莽撞了些,不过却也是一心为国。朕知你这片苦心,此事以后不可再提,否则朕也无法保你。”

“那青州怎么办?”商易之问道。

齐景略一思量,沉声答道:“先让那江北军占着也好。”

长公主见齐景不再追究此事顿时大喜,连忙扯着商易之谢恩,只保证回去后定会好好管教自己儿子。齐景心中对商易之的疑心尽去,一想有商易之谋逆的把柄捏在手中,连带着对远在云西的商维的忌惮也小了许多。

没过几日,长公主又再次入宫,这次却是来为儿子求亲来的,求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后的嫡生公主。齐景先是愣了愣,暗藏在心中二十多年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当年便有传言说商易之并非长公主亲生,他曾怀疑过这孩子的来历,几次暗下杀手,只那孩子十分命大,长公主看得又紧,这才长大成人。

现在长公主既为他求取皇后嫡女,这般看来,商易之便不会是先太子的遗腹子。

长公主前脚走,皇后后脚就来求见皇帝,二话不说就给齐景跪下了,死活不肯将女儿嫁给那风流成性的商小侯爷。

于是,长公主与皇后姑嫂两个的斗争正式拉开了帷幕,这让齐景很是头疼,左右权衡了许久,终是受不住皇后整日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只得拒了长公主的求婚。同时,为示安抚,不顾林相的反对任命商维为云西兵马大元帅,同时命林相的外甥江雄为副帅以做牵制,命商维与江雄二人合力平叛云西。

盛都的斗争热火朝天,同时,青州城里也是一派崭新气象。江北军与青州军的合编顺利完成,阿麦自任江北军将军,任命薛武为江北军左副将军,原江北军步兵统领偏将莫海为右副将军,原江北军骑兵校尉张生任骑兵统领,原江北军步兵第七营校尉王七升为步兵统领,掌管粮草军需的军需官则落到了李少朝的头上。除了这几人,不论是跟着阿麦一同前来青州的江北军中诸将领,还是原薛武手下的青州城守将,都被量才而用,受到了妥善安置。

军中上下都很满意,青州城内一片和谐。

十月十五日,无风,天气晴好。青州城西的官道上急急地跑着一辆青篷骡车,驾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黑脸汉子,穿一身黑色粗布的短装,一手执缰一手执鞭,笔挺着身子坐在车前,不时地挥动鞭子催赶车前的骡子,将车赶得飞快。

骡车一直疾行到了青州城下,城墙上的守兵探出头来大声喝问:“来者何人?”

那黑脸汉子这才喝住了骡马,却未回答守兵的问话,而是跳下车来冲着车内说道:“先生,到了。”

车内的人没说话,过了片刻从车厢内伸出只手来撩开车前的棉帘,细细打量城门上那笔力遒劲的“青州”二字,过了半晌才有些不确定似的问道:“这就到了?”

那黑脸汉子替车内的人掀着车帘,点头道:“到了,先生。”

城墙上的士兵见下面的人没有应声,干脆将箭尖对准了那黑脸汉子,叫道:“再不说话就放箭了!”

那黑脸汉子听了这话却不以为意,只抬头瞥了一眼城上,仍是对着车内人问道:“先生,可是要表明身份进城?”

车内人稍一思量,答道:“不用,就说来寻阿麦的吧。”

黑脸汉子恭敬地应了一声,放下车帘,转身对着城墙之上喊道:“俺们是来寻麦穗,麦将军的。”

城墙上的守兵一听说是来寻麦将军的,忙收了弓箭,派人去叫当值的城门将。不一会儿的工夫,张生的身影却出现在城墙之上。他只看了一眼城下的青篷骡车,面上便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来,忙叫了身边的亲兵去向阿麦报信,自己却快步往城下走来。

城门外的吊桥缓缓放下,张生亲自从城内迎了出来,对着车里的人恭声唤道:“先生。”

车内人淡淡地应了一声。

张生笑道:“先生总算是到了,麦将军已经盼望先生多时了。”说着向站立在车旁的黑脸汉子点了点头算是招呼,又从他手中接过缰绳来,一边赶着车往城里走,一边回身对着车内的人继续说道,“麦将军算着先生就是这几日到了,在城门处连守了几日,偏赶上今天有军议要主持,这才离了这儿。末将已经叫人去通知麦将军了,怕是过不一会儿,麦将军就要来迎先生了。”

话音刚落,街道的另一头已响起嗒嗒的马蹄声,就看见阿麦带着几名亲卫从远处纵马而来。阿麦一马当先,直疾驰到骡车前才急急勒住了马,身姿利落地从马背上跃下后径直跳上了骡车,撩开车帘冲着车里叫道:“徐先生!”

车中的徐静难掩疲惫之态,表情却是有些无奈,习惯性地用手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与阿麦说道:“阿麦,你好歹也是独掌一军的人物了,怎的不见一点大将的沉稳之风!”

阿麦干笑了两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徐静,答道:“这不是见着了先生高兴嘛!”说完转身吩咐众人直接回城守府,自己则是钻入了车内,在徐静对面盘腿坐了下来,问道,“先生一路还顺当吧?”

徐静却是翻了个白眼给她,阴阳怪气地答道:“顺当!自然是顺当!有黑面跟着,我能不顺当吗?我九月二十六出乌兰,今儿就赶到了,中间一天都没耽搁,还能怎么顺当?再顺当些,老夫这把老骨头就要交代在路上了!”

阿麦咧着嘴笑了笑,替黑面开脱道:“黑面是个急脾气,先生莫要怪他,都是我的不是。”

徐静嘿嘿冷笑两声,说道:“我知道都是你的不是,你既叫这一根筋的黑面回去接我,还美其名曰好保护我,怕是肚子里就没做好打算!”

阿麦连忙笑道:“哪能!哪能!叫黑面去接先生真的是为了先生的安全。先生又不是不知道,他可是我营中武艺最好的。”

徐静撇了撇嘴,显然不信。

阿麦又赔笑说道:“当然,私心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她当时派黑面去接徐静,除了保障徐静的安全外,更主要的是考虑到黑面此人一向不太服她,待在营中怕是不好控制,还不如命他跟在徐静身边保护的好。

徐静见阿麦坦然承认,反而不好再与她计较,只得翻了翻白眼算是揭过了此事。

阿麦素知徐静脾性,见他如此便知道这事算是过去了,连忙转移话题道:“先生看这青州城如何?”

谁知徐静反应却是有些冷淡,只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答道:“城高势险,易守难攻。”

阿麦笑了笑,说道:“若非如此,又怎当得起太行门户之称,后面还掩着冀州和山东两地呢。”

徐静抬眼瞥向阿麦,突然问道:“你可知道常钰青屯驻武安?”

阿麦不禁一怔,沉默了片刻才答道:“知道。”

徐静又问道:“武安距青州多远?”

“二百余里。”

徐静脸色微沉,“既然知道才二百余里,为何还要容他在此?”

阿麦解释道:“江北军初来青州,根基未稳,身后又有肖毅敌友未定,我不敢贸然出兵。再说常钰青手中不过三四万兵,又多是骑兵,不善攻城,难以威胁青州,不如先不理他,趁此机会整顿青州,将基础夯实。”

徐静咄咄逼人道:“你谨小慎微只顾求稳,却忘了常钰青是何许人也!虎狼之侧,岂容酣睡!常钰青年纪虽轻却能跻身北漠名将之列,那‘杀将’的名头岂是平白来的?他为何要停驻在武安小城?你可曾想过缘由?”

阿麦一时沉默,她自然想过常钰青为何要将大军驻扎在小城武安,武安乃是青州兵出西北的必经之地,常钰青驻扎在那里,不但可以据城以待援兵,又可以防备自己反被江北军偷袭暗算,还能扼住江北军进军西北之路,除了这三条,难不成他还别有所图?

徐静冷哼一声,又说道:“若是常钰青纵兵在武安周边郡县抢掠杀戮,引得百姓恐慌奔逃,然后再派骑兵将流民赶向青州,驱赶百姓攻城,你又要如何?是否要射杀攻城百姓以保青州安全?”

“不能!”阿麦想也不想地答道。

“不能?”徐静冷笑,嘲道,“那你是要拼着牺牲军队,冒着城破的危险,放百姓入城?”

阿麦眉头紧皱,抿唇不语。不需徐静讲,她也知道绝不能放百姓入城,因为其中很可能混有鞑子奸细,或夺城门,或进入城内做内应,那青州城都将不保。

徐静直盯着阿麦,又继续逼问道:“既不敢放百姓入城,又不愿射杀百姓,你要如何?那百姓后面紧跟着的可就是鞑子铁骑,别说你不射杀百姓,就是你稍一犹豫,射杀得慢了些,鞑子就能冲到城下,你城墙上的守城弩还有何用?再者,一旦百姓负了土石来填护城河,你杀与不杀?杀,那可都是南夏百姓,甚至还可能有与你城上守军沾亲带故的,是被鞑子用刀斧在后面逼着来的,杀了,必然要影响士气。可若是不杀,一旦将这些都填平了,鞑子的攻城器械就都可以推了过来,你城门可能保证固若金汤?”

阿麦面色微变,身上已是惊出一身冷汗来。驱百姓攻城实在是条毒计。不论杀与不杀,都会对守城军士的士气造成重大影响。杀,损耗守城物资、士兵体力及士气;不杀,鞑子便可轻松攻城了。

徐静将身体倚向车厢壁,仰头长叹了口气,淡淡说道:“常钰青岂是久蛰之人,多日不动必然有所打算,如若老夫没有猜错,此刻他正在加紧打造攻城之器才对。”

阿麦听了更是心惊,她与常钰青相识已久,几次相逢虽都是斗得你死我活,可心中却隐约认定此人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算是卑鄙阴险之徒,竟是生生忘了他名为“杀将”,曾坑杀过六万降兵的“事迹”!

徐静久不闻阿麦动静,知她已把这些话都听入了耳中,便也不再多言,只倚着车厢闭目养神,留出时间让阿麦自己将这些事情琢磨透彻。车外,张生和黑面已隐约听到了徐静与阿麦二人的对话,两人对望一眼,齐齐保持了沉默。

这一行人默默地行到城守府门前,因今天是军议之日,众将领聚得很齐,李少朝、王七等人更是早已等在了门外,见骡车回来全都围了过来,簇拥着将阿麦与徐静迎入府内。徐静简单地和众人见了个面,只言身体疲惫想要先去歇上一歇。阿麦早已给他备好了房间,闻言便命身边的张士强送徐静过去休息,自己却继续主持每旬一次的军议。

江北军落户青州已一月有余,合编也正式完成,城中在编的作战士兵已有四万七千六百五十六人,其中骑兵四千五百三十一人。别的暂且不说,只每日的粮草支出便是很大一笔开支。虽然有从泰兴抢来的那些银钱,却挨不住这四万来人嚼用,每每提到此事,军需官李少朝便似刚吃了黄连一般,一张嘴就能吐出苦水来。

青州地贫,以往也是全靠背后的冀州供养支撑,现如今青州与冀州明面上已属敌对阵营,纵是冀州肖毅并未对青州实施经济封锁,可也不好再明目张胆地给青州送粮送钱来。

“如此看来,咱们须得尽早取下冀州。”现任江北军右副将军莫海提议道。

薛武却摇头道:“武安还有鞑子大军,我们举着抗击鞑子的大旗,先不与鞑子开战,却是全身去打自家人,说出去怕是名声不好。”

莫海原是从豫州出来的,五大三粗的一个壮汉,脾气也最是耿直,听薛武如此说,当下便驳道:“那薛将军该如何办?难不成为了个名声就要让大伙饿死?这么好几万的人,整日里坐吃山空,不取冀州取哪里?你们这太行山又不比乌兰山,穷得响叮当的,拿什么供养这许多兵马?”

莫海这样说,薛武脸色便有些不好,他是土生土长的太行人,自然听不得别人说半句太行不好,哪怕太行山的确是地贫人穷。

王七看出薛武不悦,怕莫海再继续得罪人,忙笑着说道:“想想总能想出法子来,想当初刚入乌兰山的时候,大伙不也是怕山中养不住兵嘛,可结果呢,咱们江北军不只是养住了,还壮大了不少呢!”

阿麦抬眼看向薛武,问道:“薛将军,战前青州城内的戍兵也有近两万,除了朝中的粮饷,可还有别的谋财之道?”

薛武摇头道:“只靠着朝中的粮饷勉强养兵,所以青州向来有穷困之名,朝中很多人都不愿来为官。”

阿麦笑了笑,青州穷困她是知道的,不过只看城中那些将领的府第,倒不像是薛武说的这般穷得过不下去,于是又问道:“那来了的这些呢?总不能让大伙连家小都养不住!”

薛武想了想说道:“青州这地方穷,朝廷给的俸禄又少,独身一个的倒还好说,若是拖家带口的便有些养不住。后来有一任守将曾想过一个法子,就是私下里给大伙在太行山里分个山头,种些耐旱的作物,或是收些山货补贴家用。”他说着看向王七与李少朝等人,说道,“你二位算起来也是从青州出去的,应该也还记得吧?”

李少朝与王七俱是一愣,这是青州军中秘而不宣的事情,说是分个山头,其实就是那些高级将领们圈山占地,然后白使唤着军中士兵去替他们耕作。他二人都是入江北军后才发达起来的,在青州时都没少去那些“山头”上做苦力。现如今薛武点到了两人头上,两人不觉都有些尴尬。

李少朝眼珠转了转,笑道:“以前倒是有所耳闻。”

王七却是直接说道:“记得,我还去山上住过些日子呢。若是没有记错,飞霞山上那片核桃园还是薛将军家的吧?”

薛武闻言脸上红了红,颇有些不自在,应付道:“家中的事都是内子在打理,我不太操心这个。”

张生看出薛武的不自在,忙转移话题道:“那能否也像在乌兰山时一样,将各营散入山中呢?”

别人还未开口,李少朝却是连连摇头,反对道:“养不住的,这一带的山太荒了,气候又旱,只能种些高粱等耐旱的作物,产不了那么多。山里的农户自己都吃不饱,你就是手里有钱也买不来粮食。”

诸将中有不少青州人,自然也知道这些都是实情,三三两两地跟着点头认同,齐齐看向阿麦,等着她拿个主意。阿麦那里一直沉默,刚才张生说把各营再次散入山中引得她心中一动,却不是因养兵之事,而是想起了另外一个难题的解决方法。

众人见阿麦沉默不言,便也都跟着静默下来,可等了半天仍不见她有所反应,心中不禁都有些奇怪。王七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少朝,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他,冲着阿麦处努了努嘴。李少朝对王七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只轻轻地清了下嗓子,正欲开口时,对面的张生已先出声唤阿麦道:“将军,您说呢?这山中又产不了足够的粮食供养我军,冀州那虽富,可毕竟不是我们的,能不能指得上还难说,咱们总得想个法子才好。”

阿麦此刻已是回过神来,张生话又说得十分清楚,她明白张生的好意,先冲他微微笑了笑,这才问诸将道:“大伙怎么想?”

李少朝迟疑下,说道:“要不,我让人去寻些耐旱高产的作物去山里种?”

阿麦笑道:“开荒种地是条门路,不过却得有上两年才能看到成效,不是应急之法。你先去让人寻着去吧,就是给了青州百姓也总是件好事。”

李少朝点头称是。

阿麦又道:“要解决吃穿问题,最好的法子就是把富得流油的冀州拿下来,只不过现在武安有鞑子的军队,我们没法转身,也不能放着鞑子不管先回身和自己人打仗。”

薛武听了此言忙点头,说道:“确是如此。”

阿麦接着说道:“所以,最好是冀州肖将军能主动送给咱们钱粮。”见诸将面上都露不解之色,她笑了笑,又对薛武说道,“此事还需薛将军亲自跑一趟冀州,说咱们江北军因粮草不济,打算先放弃青州,求肖将军暂且借我们几个郡县躲上一躲。”

薛武不傻,听出来阿麦这是要自己去冀州讨粮,虽不是十分认同,却也不好说别的,只得沉声领命。

待到军议结束,天色已是擦黑。薛武随着众人出得议事厅,故意慢了几步落在众人身后,偷偷拉住了走在后面的李少朝,低声询问道:“李将军,不知先前大伙出府迎的那位徐先生是何人?”

李少朝冲薛武伸出大拇指来,答道:“那是我江北军第一智囊,原来商帅身边的军师,徐静,徐先生。”

薛武有些诧异,说道:“商帅的军师?怎么看着和麦大人很是相熟啊?”

李少朝神秘地笑了笑,“那是因为徐先生是麦大人的叔丈!”

“叔丈?”薛武不禁惊讶,“麦大人竟是已娶了妻的?”

李少朝嘿嘿一笑,问道:“怎么,看不出来吧?”

薛武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心中突然庆幸起来,幸亏妻子没找媒人把自家的妹子说给麦大人,否则,别人还不知会怎么看自己,送妹给上司做妾?正想着,忽听身旁的李少朝唤“麦将军”,薛武一抬眼,见阿麦带着名亲卫又从前面返了回来,忙也恭声唤了句:“麦将军。”

阿麦笑了笑,对薛武说道:“正好薛将军还没走,刚才有句话忘了交代,等薛将军去了冀州,一定要向肖将军言明咱们江北军实属无奈才出此下策,只望肖将军多顾念一下青州的百姓,我江北军实不忍将青州百姓留与鞑子残害。”

薛武与李少朝二人俱是一怔,阿麦身后的那名亲卫却已是嗤笑出声。阿麦转头横了他一眼,那亲卫这才忙肃了面皮低下头去。

薛武被那亲卫的笑声惊醒过来,连忙应诺道:“属下明白了。”

阿麦又和他寒暄了几句,带着那亲卫转身走了。

薛武立在原地仍有些愣愣的,李少朝笑着拍了他一下肩膀,嘿嘿笑道:“甭发愁,反正你和肖老将军也不是外人,要我说啊,你去了就照直了说——您给不给粮草吧,给了,咱们一定念着您的好;不给?那好,别怪咱们脸皮厚了,也只能带着青州百姓一同来投奔您老人家了,您老赶紧给咱们腾屋子挪炕吧!”

薛武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李少朝,更是有点傻了。

再说阿麦带着那名亲卫离开,却没回自己的住处,而是转了个弯到了给徐静所住的园子。房内已亮起了灯,张士强正指挥着两个小兵往外抬一个装满水的大浴桶,抬眼间看见阿麦过来,忙叫那两个小兵先将浴桶抬走,自己快步迎了上来,叫道:“大人。”

阿麦随意地点了点头,问他道:“先生没睡?”

张士强摇头道:“先生说赶路赶得身上太脏,非要洗澡,这不,刚收拾利索了。”

屋内的徐静已是听到了外面阿麦与张士强的对话,扬声问道:“是阿麦吗?”

阿麦连忙高声应道:“先生,正是我。”

门帘一挑,已换了干净衣衫的徐静从屋内慢步踱了出来,看了看阿麦,问道:“军议结束了?”

阿麦忙道:“结束了,过来看看先生,打扰您休息了吧?”

徐静没有答话,视线却是落在了阿麦身后的那名亲卫身上,自从他入城起,就发现这亲卫一直不离阿麦左右,不禁问阿麦道:“这是谁啊?怎么一直跟在你屁股后面?”

阿麦还未回答,那名亲卫却是抢先回答道:“徐先生,在下姓穆。”

“木?”徐静伸手捋了捋胡子。

这亲卫正是化名为穆白的林敏慎,他见徐静如此问,淡淡地笑了笑,答道:“正是,在下穆白,对徐先生……”不及林敏慎把话说完,徐静便打断道:“双木成林?”

林敏慎一怔,随即便明白过来,眼中露出钦佩之色,赞道:“正是,徐先生果然厉害。”

徐静却皱了皱眉,没好气地说道:“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谁吗?”说完又转头训阿麦道,“你怎么收了这么一只孔雀在身边?”

林敏慎脸上一时窘得又红又白,一旁的张士强却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阿麦忍了笑,答道:“是商帅安排的,我也无法。”

徐静又看了看林敏慎,突然说道:“改了吧!”

林敏慎一愣,就又听徐静接着说道:“别叫穆白了,改成白目好了。”

林敏慎羞怒道:“徐先生怎的如此说话,亏在下还对先生仰慕已久……”

“穆白!”阿麦出声喝住林敏慎,“不得放肆!”

林敏慎涨红着脸还欲再说,那边徐静却已是转过身去,对着阿麦说道:“你陪我在这附近溜达溜达。”林敏慎见徐静对自己如此轻视,心中更是恼怒,直想绕到徐静身前去理论。一旁的张士强忙将他拽住了,扯着他向院外走,“大人和徐先生有事要谈,你我在园子外面守着就好。”

林敏慎被张士强拉出了月亮门,阿麦陪同徐静沿着园中的小径缓步向前溜达着,笑着劝道:“先生何必和他生这闲气。”

徐静沉默片刻,突然说道:“他不该这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样做反而落了下乘。”

阿麦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徐静所说的这个“他”指的是商易之。她默了默,说道:“林敏慎武功极好。”见徐静转头看向自己,阿麦淡淡笑了笑,解释道,“他也是一片好意。先生有所不知,我在泰兴时受过一次伤,差点丢了小命。他在我身上投得太多,生怕还没等返回本来呢我却被人给杀了,这才专门留了林敏慎在我身边保护。”

徐静打量阿麦片刻,笑了,说道:“你倒是看得开,和你相比,老夫倒是落了下乘了。”

阿麦忙说道:“先生可别这样说,先生于阿麦是良师益友,若不是先生,阿麦不会走到今日。”

徐静却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说道:“你别拍我的马屁,你我心里都明白,咱们一起搭伙那是各取所需,你不用承我的情,我也不欠你的意。”

阿麦笑笑:“阿麦知道。”

徐静捋着胡子,直白地说道:“知道最好,以后就收起你那副小聪明,老夫不需要这个。再说,你现在已经是一军之主,无须再看别人的脸子过日子,要硬起来才对,你只要能打胜仗,别人自然会敬你畏你。”

阿麦知徐静是好意,心中不禁有些感激,却又是习惯性地抱拳一揖,恭敬道:“多谢先生教诲。”

徐静闻言翻了个白眼,又咂着嘴摇了摇头,不肯再说。

阿麦见状不禁苦笑,她这样的姿态做得太多了,一时要改却是不容易了。

徐静问道:“你这会儿来寻老夫可是有事?”

阿麦想了一想,说道:“还是武安常钰青之事,我仔细想过了,觉得此刻还不是主动出击的好时机。再说,现在的江北军也败不起。”

徐静听了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阿麦,问道:“你已想出应对之策?”

阿麦面容坚毅,沉声答道:“顺势而为,应时而变。且看常钰青如何动作,若是驱赶百姓直接攻城,便将计就计诱他入城以歼之。”

“那百姓呢?”徐静问道。

阿麦用力抿了抿唇,答道:“百姓能救则救,不能救则当诱饵放弃。”

徐静静静看阿麦片刻,忽地笑了,说道:“阿麦,你现在真的是一名将军了。”

阿麦苦笑道:“先生休要挖苦我了。”

“不,不是挖苦,是夸你!”徐静正色道,“自古没有名将以仁留名的,所谓慈不掌兵正是此意,你若只顾对城下百姓仁慈,便会忘记对城内百姓与守军仁慈,一旦城破,将是全城遭屠。”

阿麦淡淡笑了笑。

徐静在一旁的青石凳上坐下身来,又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若是常钰青只是驱赶百姓填护城河呢?”

阿麦在徐静对面坐了下来,没有直接回答徐静的问题,却说道:“先生,我想从骑兵中挑出部分精锐放出去作游击之用。”

徐静面上露出凝思之色,却是陷入了思考之中,过了好半晌,才又笑着问道:“你要放骑兵精锐出去是什么打算?可是防备常钰青攻城?”

阿麦答道:“不只是可以防备常钰青攻城。武安地处偏僻,养不住常钰青几万大军,他们若长期驻守武安,只能从豫州调集粮草。我们挑选骑兵精锐游击在外,扰乱他们粮道,必会叫常钰青头疼不已。”

徐静点了点头,又问道:“唐绍义走了,现在的骑兵统领是谁?”

“张生。”阿麦答道。

徐静闻言,颇是惊讶地看了阿麦一眼。

阿麦无奈地笑笑,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信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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