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传瑞儿和她有染。”成玦语气有些凝重。
“瑞儿?是吉祥?!”倪裳听了先是没什么反应,后来蓦地想到去大夏的时候见到的皇长子就是吉祥,立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吉祥一直念着的姐姐原来是皇后?!”
成玦听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倪裳却开始追问:“红姐姐要是被废了,那吉祥呢?”
“吉祥他……”成玦顿了顿,然后缓缓说道,“他已经死了。”
“什么?!”倪裳一听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吉祥那个孩子和他们一起生活了整整五年,那么单纯善良的小孩子,看着他渐渐长大,心中一直把他看作小弟抑或是儿子。
“为什么……”倪裳呆在原地看着成玦,声音哽咽地问道,成玦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一时间竟觉得语塞:“倪裳,别这样……”
“为什么吉祥死了,苏啼红没有死?”倪裳的话一说出来,成玦整个人僵在了原处,他甚至怀疑方才听到的话只是幻听,单纯如斯的倪裳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倪裳……你说什么?”成玦许久才开口问道。
“这样的事,从来不会是只有一人犯错,为什么苏啼红没有死?”倪裳噙满泪的眼睛看着成玦仿佛在质问,“瑞儿只是个孩子,就算有错也在苏啼红不该去引诱!”
“够了!”成玦再也听不进去倪裳的一个字,断然怒喝道,倪裳从未见过成玦发怒的模样,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成玦看到倪裳眼角挂着泪珠,整个人惊愕地呆在原地,心中生出一阵不忍,语气带着强制的平静道:“后宫之中造谣之事实属平常,啼红她地位特殊,再加上怀有龙裔,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样一来,她和瑞儿一并卷入是非,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
“可是……吉祥他……”听了成玦的话倪裳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偏激,她从来没有想到皇宫的形势会如此险恶,虽然错不在苏啼红,可是吉祥的死还是让她无法接受。还想为瑞儿做些辩解,但发现自己喉咙哽咽已经很难再说出什么话。
“我先回去了……”她的声音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说完之后转身就跑出了房间,一路跑往漪兰殿,她甚至忘了她的身边没有宫女和侍卫,宫灯微弱地在房檐下晃着,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她心头一紧又加快的脚步,那脚步声更是加快了。
她心下一慌向周围看去,这周围根本没有一个人,她方才头脑被瑞儿的死讯冲昏了头脑,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何处,这样一来她更加慌张,没有注意面前出现了往下的阶梯,一个踉跄她重心不稳,整个人滚了下去。
成玦正处理着离开的这段时间的政事,就听到一个太监的声音传来:“王上,王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她摔倒了……!”
“什么?摔倒了?”成玦完全没有料到会出这样的意外,“她现在怎么样?”
“回皇上,发现的是一个路过的宫女,现在御医正在诊治,还不知道情况。”成玦听了立刻起身前往漪兰殿,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摔倒,宫中险恶绝无任何可以称之为巧合的事。
刚进漪兰殿,就听到倪裳悲痛欲绝的哭喊声:“不——我的孩子……”
成玦听了立刻往倪裳的床边走去,倪裳一看到他就伸出手,求救似的哭道:“成郎……孩子……孩子没了……”
“倪裳,没事……别哭了……你现在身子不好……别这样哭……”成玦坐在倪裳的床舷边,搂着她的肩安慰地说道,“孩子以后还会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倪裳整个人都几乎缩在成玦的怀里,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声音,“为什么吉祥也死了……孩子也没了……为什么……我……我还一直想生一个男孩儿……像吉祥那么乖巧听话……带去大夏让吉祥认他作弟弟……为什么事情会这样……为什么……”
听到倪裳这么说,成玦一时间竟也觉得人都恍惚了,原来倪裳之前做过这么多的设想和希望,如今接连的噩耗,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而且,这孩子流得太过蹊跷,他不确定倪裳还有不有能力去思索事情的过程,如果她不去回想,那么,他就无法去查明真相。
突然流产让倪裳整个人都一蹶不振,时常恍惚失神得什么也吃不下,卧床半月身体都没有明显好转。成玦几次试探,想知道那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倪裳的状态都不好,让他也开不了口。王后摔倒流产一事,就此在后宫之中不了了之。
已经九月,辽国的天气已经转凉,倪裳虚弱地坐在床上,还提不起精神,突然听到通报太监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
倪裳听了愣了一瞬,自从成玦登基之后,二皇子的皇妃平疆公主就住进了桐梓宫,被尊为太后。而平常她也不让嫔妃皇上前去请安,只是独自一个人静静地住在宫中的一角,偶尔会接受他们的探望而已,而她亲自出桐梓宫前来探望谁,更是从未有过的事。
心中疑惑着,平疆已经出现在了房间门口,一袭端庄华贵的绯红色宫锦,脸庞虽有着年龄的稚嫩,但是神情丝毫没有及笄少女应有天真无忧。
“太后娘娘……”倪裳挣扎着准备请安,平疆做了个手势让她不要起身,走到她的床边在宫婢方才准备好的凳子上坐下,看着床上的倪裳,眼神带着一丝心疼和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