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又称圭蛊,乃西南域高山之巅的圭巫族所独有。其制作繁杂,取各色虫王百余只,密封于陶瓷罐中,以施蛊者的心头血喂养,在施蛊者犯太岁年端午节,上火下炙,七七四十九日,方成。此后,该蛊虫寄于施蛊者身,则可令施蛊者长生不老。若寄于旁人身,则此人为施蛊者所控。此物至刚至阳,若施蛊者不解蛊,唯有鲛人有法可解。
墨千寻仔细将这段话又读了一遍,又翻了前后的内容,并没有更多描述。
长孙神医本在观察腐尸虫,见他丢下医书,盯着独孤无忌看个不停,不由得问道:“出了何事?”
墨千寻将刚才那段话,背给长孙神医听后,转头问他道:“如此说来,当年鲛人灵女或许并非自己逃婚,而是被人挟持。很可能就是晋国欧阳家族,为的是救命。据闻当年晋国为了求得长生不老术,控制了整个圭巫族,如今的圭巫族就在晋国皇家别庄的后山大蛊山底生活着。而他所中之毒又是至刚至阳,大抵是中了蛊虫之毒,但是他作为鲛人和独孤家族的后裔,身上流有鲛人的血脉,大抵那蛊虫对他的伤害并不十分厉害,才变成这般模样。”
长孙神医闻言,不由得将腐尸虫密封好,放置在安全的柜子里,对他道:“倒是有这般可能。据闻当年英帝是自己亲自养了蛊虫,欲求长生,可惜暴毙而亡。外界疯传,他晚年独宠的皇妃就是鲛人灵女。鲛人灵女至阴至柔,本就非一般人可匹配。独孤家族是因为有上古龙族血脉,与鲛人算是一脉同宗,故而能匹配。”
墨千寻道:“那说来也是奇怪,当年欧阳家族想必知道蛊虫不解之厉害,才将他的后裔通通杀死。可据传闻独孤家族的但凡成了国主之人体内皆有毒蛊,这是为何?”
长孙神医微微皱了下眉头,道:“我年幼时,曾听人言。鲛人的咒语极其厉害。若如你所言的,当年的灵女毒杀英帝后,以咒语驱使蛊母也是有可能的。还有一种传说,就是关于腐尸虫的由来。蛊虫若是以鲛人心头血养之,后将变成腐尸虫。因由阳变阴,必先一死,但有鲛人心头血养护,后慢慢变为阴物。据闻,当年就是有人外传了腐尸虫的养法,鲛人灵女才失踪的。这些秘而不宣的东西,鲛人的文字记载中没有,唯有鲛人自己知道。甚至与他们通婚的独孤族人都很难知晓。”
“既然连独孤族都难知晓,为何鲛人的秘密会外传呢?”墨千寻并不是怀疑长孙神医,而是有些好奇。
长孙神医道:“这天下总是一物克一物,并没有什么绝对的霸主。你看大象可以踩死人,但是蚂蚁也可以扳倒大象。蛊虫变成腐尸虫,前提是鲛人灵女不为蛊虫控制,不然就是活死人而已。上古流传下来的巫术,本有十种,如今仅有鲛人诅咒,圭巫族的蛊虫尚可考。其他巫术,如今是个什么状况,至今鲜少有人知道。但是据闻渡灵山修行的人中,有一些就是上古人士。晋国的国师也懂上古巫法。只是都秘而不宣。甚至北地的玛耘族人也有人习妖法。这些人中,只有晋国人的路子自来走的都是狠烈霸道,不给人留退路的。”
墨千寻闻言,沉吟良久道:“照您这般说的话,那这天下岂不是上古遗族血脉在争夺天下了。”
长孙神医笑笑道:“这天地本就混沌,是盘古一斧头劈开。一生二,二生道法自然。无论何时的纷争,都逃不过道法自然罢了。你打算把他安顿在什么地方,现在看来不少人已经知道他在我这里,处境堪忧。”
墨千寻笑笑道:“这天下能治得好他的,大抵也就您老人家了。除了您这个地方,我倒是想不起来,还有更好的地方安顿。不过,外面那些人,我会想办法处理掉。”
长孙神医要的不过就是这句话。他笑笑道:“如此甚好。如今落枫山庄那边是什么情况?”
墨千寻皱了下眉头道:“牛鬼蛇神,魑魅魍魉,统统都出来了。遥遥,你不用担心,万事有我。”
长孙神医并没有他这么乐观,看得他一眼道:“咱们这个陛下最信渡灵山的,不管结果如何,最终只怕还得渡灵山那边说话才行。现在也就闹得热闹而已。”
墨千寻心里明白他所言是对的,思忖了片刻道:“二皇子不是已经从渡灵山回来了吗?想必给陛下带来了什么话。还有,今天我在别庄见到一个面具人。她提醒我,关于妖女一事,还是早做了断,以免将来惹上麻烦。您可有想法?”
“面具人?”长孙神医摸了摸独孤无忌的脉搏,按了按心脏,感受到气机在不断生发。
“我觉得这人多半是渡灵山那边的人。”墨千寻皱着眉头道,“宫里有很多秘闻,都到皇上的近卫统领乃双胞胎,一明一暗,为陛下服务。二皇子归来,瞧着陛下的意思,是打算推二皇子上位。不知是否是渡灵山的意思?”
长孙无忌让墨千寻把灯端过来,在独孤无忌的灵台穴处按了按,对他道:“他的气机是从脚底生发,在灵台处断掉。施针帮其引导一下。”
墨千寻端来灯,看着独孤无忌道:“独孤菱说,流仙锦可以治疗他的病,不知是否有用?”
长孙神医道:“只是暂时缓解。流仙锦乃绝世毒药,鲛人为了保护死去族人不被侵犯,将流仙锦作为陪葬物,是施了诅咒的。”
墨千寻闻言,立即问道:“那东西对人体的危害有多大?”
长孙神医摇头道:“尚且不知。当年也是听闻而已。怎么你见过那东西?”
墨千寻点了点头道:“此前在晋国皇宫搜罗来两件,一件在皇宫,一件在遥遥那里。若是不妥当,还是尽快处理的好。独孤菱有提过此物。”
长孙神医想想道:“若如此,那东西最好还是物归原主,以免引起祸患。鲛人之咒语,其愿力极其大。如今鲛人覆灭,咒语还无人可解,实在麻烦至极。”
墨千寻随口道:“遥遥似乎知道如何使用,说她暂时有用。不若等她过了桃花宴,您当面问她,看如何处置才好。”
长孙神医闻言不由得沉默起来。
而沐云遥这边即将进行第四场比赛。
第三场,两人比的剑术。沐云遥虽然不算剑术高手,也没什么内力,好歹有墨千寻教了那么一段时间,对付沐云晴还是轻而易举的。
沐云晴抽到签后就觉得不对,因为按照计划,她本来是安排了这一场是骑马的。不知道谁背后动了手脚。赛事已经逼近,实在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
很显然,硬着头皮上的结果,就是她输了。
而且输的一塌糊涂。
沐云遥虽然也是花拳绣腿,但是还勉强过得去。
等沐云遥赢了,她还甜甜的跟沐云晴道了一句“承让了”,差点让沐云晴咬碎银牙。
中场休息时,皇甫琳皱着眉头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沐云晴主意是你出的,你可不要自己打自己的脸。你这么下去,根本没有胜出的希望。莫非你故意对沐云遥放水,为什么你们几乎差不多持平,最后你总是败出那么一点点呢?沐云晴你别忘了,你可是给我打过包票。如今她已经连胜两局了,除非接下来的两场你都赢,但凡她再赢一场,你就得滚蛋。你太让我失望了。”
沐云晴心里也是十分的着急,可是没想到皇甫琳作为同盟战友不体谅她的心情也就罢了,居然还怀疑她。
沐云晴也是没好气地道:“本来说好的,这一场是骑马,为什么是剑术?”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找茬,是我放水给沐云遥了喽?”皇甫琳是谁,那可是出了名的刁蛮公主,被沐云晴这么呛声,能有什么好脾气,吼道,“本公主告诉你,沐云晴,如果你输了桃花宴,你就死定了。你以为本公主是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你不想死,就把沐云遥给我弄死。你们姐妹两个,现在就是,不是你死,就是她亡。你看着办。”
“你……”你欺人太甚。可那又如何,人家皇甫琳是公主。她沐云晴不过是个臣属的女儿而已。她怎么可以和皇甫琳比肩呢。
皇甫琳才懒得再跟她费口舌,气哼哼地甩袖子走人。
沐云晴又坐了一会儿,气得咒骂道:“你们这些小贱人,一个个,贱人,贱人,贱人就是矫情。”
“噗!”
有人笑出声来。
沐云晴立时站起来,担心地问道:“谁?”
不多时,诗韵郡主从花丛中走出来,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不过是路过。没想到沐四小姐的才华如此叫人惊艳。连骂人都这么有创意,有格调。可不是,贱人都矫情。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你的姐姐沐云遥。其实,我也恨。她那样声名狼藉的人怎么可以嫁给我们晋国的太子,成为我们晋国的皇后。如果让我选择,我一定选择沐四小姐这样有担心又有气魄的人。纵观天下,谁敢在本国皇家子弟面前如此直言,我看非沐四小姐不可。如何?”
沐云晴知道自己刚才实在太过唐突,肯定是冲撞了皇甫琳。皇甫琳是没脑子没错,但是她的地位比自己高。她有皇帝陛下撑腰,而自己的呢?
什么都没有。
如今有了沐云遥这个人物在,她的父亲沐庆沧那样趋炎附势之人,不知道如何舍弃自己呢。
诗韵郡主如此和沐云晴交好,不过是想离间沐云晴和沐云遥等人,想找个暂时的同盟而已。
诗韵郡主和独孤菱的比赛,已经不必再比下去了。因为独孤菱不声不响地三场比赛已经全部赢了。
如此两个人,各怀鬼胎,倒是很有理由走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