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绮潇让到一旁,看着利文清出门,这才给苏晗施礼,落座后直言道:“听说王府里近来十分热闹,便过来看看。”
苏晗不由笑道:“怎么还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问你家将军,不就得知原由了么?”
香绮潇随之也笑,“若事事都要问将军,我岂不是就不用出门了?怎么,师姐不喜我过来?”
“哪儿的话。”苏晗起身到香绮潇近前,挽了她的手,“今日风和日丽的,你来了正好,和我四下转转。”
一路沐浴在暖阳、和风之中,煞是惬意。走近驯马园,香绮潇就看到一群劲装男子正在场中比试身手,每一个都是目露精光、身手敏捷。
“这些人,其实都是逃兵。”苏晗说着,就漾出发自心底的笑意,“他们原来都是骁骑营里的人,自去年冬日,因为不满现状,先后来到了辽国。如今人数已不少了,我便把他们收入府里,每日训练。”
“原来如此。”香绮潇不解地道,“让郡王训练不也一样么?”
“这些人……”苏晗摇头,“都不是安生的人,不好把他们放出去惹郡王心烦。”
说到底,这些人是她当初一个个选拔出来的,能力有,却都不是什么老实的人,交给楚云钊的话,她既怕这些人难为楚云钊,也怕楚云钊埋没了他们的闪光点……很多人都是一样,跟的人不对,就会失去动力,会被埋没。之前,这些人在卫荻涛帐下听令,这才多久,就已是怨声载道,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跑来了她这边。她既然接收了他们,就要一如既往地对得起他们。
香绮潇就又问道:“辽王晓得这件事么?”
“嗯……”苏晗的笑显得底气不足,“我只跟他说,让这些人做我的贴身侍卫。”
香绮潇的笑意越来越浓,“听说还把很多园子的设施改造了?”
“是我请师父帮忙,让他设置了一些机关,用来让这些人提高警惕性。”苏晗皱了皱眉,“辽王生气就生气吧,反正我已经把事情做完了。”
香绮潇就想,自己的性情要是能和苏晗调和一下就好了,她不需事事都要听肖复的,而苏晗也不会这样先斩后奏惹人愁。之后,又叮嘱苏晗:“师姐怎么样都好,只一点,千万要顾着身子,别动了胎气。”
“没事,我每日只是动动嘴,吩咐他们做这做那……都是做惯了的事情,不费心力的。”
“那就好。”香绮潇道,“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凡事心里都有主意,不似我,什么都不会,如今事事都要从头学起。”
苏晗细看之下,见香绮潇眉间隐有愁容,就关切地道:“早就听说你把你兄长的财产接管了过来,还没理出个头绪么?”
“那些事倒好说。”香绮潇神色愈发黯然,和苏晗说了香绮漠的现状,“我实在是担心他,这样下去,人不就毁了么?”
苏晗为之叹息一声,“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是他的心药远在京城,着实不好办。”心里又想,即便是把蓝静笭送到他面前,又有何用。
“人还在世,他便是这个样子,人若不在了……”香绮潇没有再说下去。
香绮潇走后,翡翠见苏晗还站在原地,看着那些生龙活虎的男儿,不满地嘀咕道:“也不知您这是所为何来,三爷夜以继日的练兵,辽王难道还缺您手下这些人么?”
“这你就不懂了,这些人都是万中挑一的勇士”苏晗拍拍翡翠的肩头,笑,“兵不在多,在于精。原来的三千人,如今虽然只有这二三百人留在我身边,也无妨。假以时日,这几百人会比原来的骁骑营更强悍。三爷训练的只是兵,而我手里这些人,几年后,说不定就能出几名治世良将。”
翡翠便忍不住笑,“说到这些您就有精神头了。奴婢只是怕辽王知道后会怪罪您。”
苏晗转转眼睛,理直气壮的,“我可是身怀有孕的人,他好意思跟我生气么?”这话,她也只能跟身边的人说说。
翡翠绝倒。
过两日,楚云铮回府,随行的还有肖复。两人先到正殿议事,刚坐下来,王府里各个主管便来求见,护卫司的人问要不要裁员,工正所请罪,原因是没能维持王府原貌,群牧所说牲畜莫名被盗不见,亦是叩头请罪。
楚云铮问了几句,才知道这些人是绕着弯的在控诉苏晗的罪行……她着手训练的那些人,眼看着就要把王府拆掉了。
“这些事,还是去和王妃说吧。”楚云铮说的轻描淡写。
言下之意,就是不予理会,原来还指望着辽王能约束王妃的行径,现下来看是不可能了,几个人灰头土脸的退了出去。
肖复眼中有着淡淡的笑意,“王妃此举,是在为辽国培养良将?”
楚云铮点头,“骁骑营是自几十万大军之中挑选出来,这二三百人,是三千人中天生反骨、执意追随她的人,假以时日,可委以重任。”
“这番话,若让云钊听到,岂不是会颓丧不已?”
“人才与将才,自古本就是两回事,云钊带的是兵,而苏晗带的是兄弟、是战将。”因为这事实,楚云铮也不知该喜该忧。
肖复颔首,道:“有王妃在,就注定了诸多热血儿郎生不逢时……穷其一生,也不如一代巾帼英雄。”
二人说完正事,一起用罢晚膳,楚云铮回了凤仪宫。
苏晗安安静静卧在床上,背对着他,正在翻阅一本陈旧的小册子。
楚云铮坐下,把小册子拿到手里翻看,是一本排兵布阵、设置暗道机关的书籍,不由问道:“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