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晗有些无奈,“整日挑拨你我,有这样的姐姐,真是我的福分。”
他叮嘱道:“不论谁和你谈及让你重返官场之事,都要称病回绝。”
她点头,又凝视他,“我若是重回朝堂,帮你不是更好么?”
“不必。”楚云铮目光悠远,“何须我们笼络人心,宫里的人会自行招致骂名、寒了群臣的心。”又是笑,“你留在我身边,在府中安稳度日,就已是帮了我。”
苏晗点头,又随口问道:“帮了你什么?”
“帮我心里安稳了下来,知道我如今是在为谁打拼。”他将她抱到怀里,“这已足够。得到什么,若无人共享,又有何意义。”
苏晗安安静静地依偎着他,“只是怕你太累。”
他无声地笑,语声逐渐融入了无尽暖意:“不会。我娶的不是相识时的将军,是你苏晗。我的女人,不需心怀天下,不需精明强干,陪着我就好。”顿了一顿,又道,“也并非要你一生无所事事,待日后再为我分担些也不迟……如今有人散布谣言,说我娶你是利用你,留着日后为我所用。风言风语,若听得多了,就少不得会生出嫌隙,我们为何要让他人如愿?”
“嗯,我明白。”苏晗莞尔一笑,“我听你的安排就是,再者,同心协力也未必要做到明面上,你我也不是活给别人看的。”
二人一路说着话,到了宫里,缓步走进养心殿。
皇帝坐在龙书案后,凝眸看着两人的身影出现在偌大的殿堂门口,由远及近。
蓝辉祖坐在一旁,太监通禀之后,也随之转头相看。
楚云铮蟒袍加深,素日冷凛的神色,在今日缓和几分,眼眸中有着几分罕见的温柔。
苏晗一袭雪青色,不见累赘繁复的首饰,脸上不施粉黛,却是艳光四射,明眸潋滟生辉,漾着愉悦的光彩。
这两个人……蓝辉祖不懂,他们不似抗旨的罪人,反倒像是新婚燕尔,透着喜气。而苏晗,着女装的苏晗,毫无做将军时的飒爽英姿,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变成了风采袭人的俏佳人。
皇帝亦是满心疑惑,原料想,苏晗无论如何也会在得知楚云铮的放荡行径之后恼怒,进宫时必是满脸愁容,却不想,她的喜悦,是由心底蔓延至全身的。他最钟爱的女将军,最看重的英姿飒爽的臣子,已经完全变成了勾人心魄的绝代佳人。此时,她走在楚云铮身边,从容、端庄,竟让人觉得小鸟依人起来。
不论如何,这对夫妻都令皇帝和蓝辉祖受刺激了。
两人施礼之后,蓝辉祖便又跪倒在地,叩头道:“还请圣上为微臣做主啊!”
皇帝一拍龙书案,怒道:“你二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抗旨不尊!”
楚云铮道:“臣惶恐,不知圣上因何动怒。”
皇帝责问道:“相府千金的轿子送到你王府,因何拒之门外?!”
楚云铮道:“臣不知此事。原本是要等吉时开门相迎,却不料相府千金已离去。”
皇帝便看向苏晗,她的名字刚要唤出口,也已意识到不该,转而道:“摄政王妃,他所言属实么?”
“王爷句句属实。”苏晗垂头答道,“昨日,臣妾便已命人筹备今日纳妾事宜,连夜送出了请柬,怎敢抗旨。只是因为此事诸多风波,便请了算命先生选了吉时。算命先生说今日吉时之前,不得开门迎客,否则将有祸事发生。臣妾便告知了王爷,是以,整日不曾开门会客。”
几句话,既否认了抗旨之举,又堵住了别人问她整日不见客的话。皇帝心里自然更气……她信算命先生?鬼才会信!
苏晗又道:“不论怎么说,也是王府之人没有将话说明白,才使得相府大小姐负气而去,是臣妾办事不力,待回府,便命人前去迎接新人入门。”
蓝辉祖闻言又向上叩头鸣冤:“微臣长女因为蒙羞,已在回府途中负气出走,此时还未下落,还请圣上做主。”
“蓝相这话就不妥当了。”苏晗也显得很委屈,“王府既然准备纳妾,到了吉时,自然会去接大小姐入府,谁会料到蓝相竟自作主张将人送到王府?不论如何,多人皆知,王府整日府门紧闭,不曾有人出入。人不见了,难道也要怪我们么?我们可是从头到尾都未见到大小姐的人影,此刻还想问蓝相要人呢。”
楚云铮的唇角轻轻勾起,她这脑子,是转得愈发地快了。
蓝辉祖闻言无言以对。王府整日府门紧闭,难道他还会奢望他们会去接人么?他自然要主动将人送过去……王府将人收下,最好,不收就是抗旨,无论如何都是好事,谁会想到经苏晗一说,就变成了自己的过错?谁又会想到,坐在轿子里的唱主角的会在回府途中溜掉?
皇帝心里也跟明镜似的,知道苏晗是在颠倒黑白,却说得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出差错罢了。思忖片刻,沉声道:“此事,朕自会派人查清原委。摄政王妃,你所说的算命先生,是哪一个?能被你请进王府的,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有些来头吧?”
苏晗恭声道:“启禀圣上,算命先生的确是有些来头,此人正是清苓郡主。清苓郡主对此还算精通,臣妾日常有什么事,都会请她给些意见。清苓郡主自有了喜脉之后,便不大出门走动了,若非事关王府和相府,臣妾也不会去扰了她的清静。”
楚云铮听了,笑了。
皇帝和蓝辉祖听了,更生气了。说谁不好?偏偏说那个最不安分的利文清。现下她又正是该安胎的日子,是怎么也不好召进宫内询问的。说来说去,就是无从查证了。皇帝没好气地道:“蓝相速速将人寻回,另择个几日送进王府就是。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