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贼抑制不住一个颤抖!
慕容尘也没有反对,地上之人的命,就暂且先留着,等找到那一个人后再算不迟!
宫玥戈站在原地,直到出破庙的那一袭白衣与一袭紫衣完全消失在雨幕中,才缓慢的迈开了步伐。不过,却并不是同刚才离去的那两个人一样出去寻找,而是向着倒在地上的采花贼走去。
采花贼仰头而望,身体随着那一袭白衣的靠近而一点点的向后挪去。
“在我的眼皮底下动人,很好……”
声音,还是那般的淡然,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但空气中波动开的那一股气压,却是令地上的采花贼蓦然屏住了呼吸,心底从未有过的恐惧!
“说说看,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在离采花贼一步之遥处站定脚步,宫玥戈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的人,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黑眸微弯成一抹弧度,一眼望去,深谙如无底洞,粉身碎骨的危险!
“没,爷……我没对她做什么……”
采花贼急忙为自己漂洗,那急切的神态,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般!
“在船头的时候,你就是用这一双手拉的她吧?”
对于采花贼的话,宫玥戈也不说什么。那一双漆黑不起波澜的瞳眸,随之落向地上那一双粗糙的手。使得采花贼的目光,一时间也不由自主的望了过去。下一刻,空气中一道毫无征兆的凌风极速划过。霎时,只见那一双手,已经孤零零的分开飞到了远处,留下地上一滩小小的血渍!
采花贼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非人的疼痛蔓延过全身,才骤然一声震天动地的痛呼,一个劲的在地上打滚,点点滴滴的鲜血将脏乱的破庙弄得越发的肮脏!
宫玥戈垂眸而视,眸底凝结一层寒冰,手段之残忍,下手之狠绝,直令人心颤,可出口的语气却是带着柔软,“说,你还有哪里碰了她?”
采花贼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身体如砧板上的鱼,剧烈的动荡后,无声无息的躺在了那里,使得破庙渐渐地陷入了不同寻常的安静当中。尤显得庙外的雨似乎愈发的大了。那砸落瓦砖的声音,就像是几百人杂乱的敲响不同的乐器。
宫玥戈侧头望了一眼庙外闪电下磅礴的雨幕,长睫一敛后,不再理会地上的采花贼,抬步踏了出去!
采花贼望着那一袭头也不回离去的白色背影,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而,也就是在这时,只见那一袭已经踏出庙门的白衣,向后拂了拂手。
刹时,一道狂风迎面而来,直接将燃着蜡烛的木架子吹倒在了地上!
火势,由小到大蔓延开来!
采花贼想要扑火,想要站起身逃离,但奈何身体已根本没有力气,唯有睁着惊恐的双眼,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向着他席卷而来。然后,一点点将他吞噬!
夜空下,夜千陵一边踉跄而行,一边仰头望向闪电雷鸣交织、暴雨侵盆的天空。止不住笑了一声:这可真是一场及时雨,微微的驱散了她身体内那一股越演越烈的燥热。
隐隐约约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夜千陵疑是错觉,没有力气回头去看,继续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去。待听到身后传来唤自己的声音时,蓦然回过头去。那一眼,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后方,沐浴在瓢泼大雨之下……
天,就像是裂开了无数道的口子,狂风暴雨串连成一片,铺天盖地的朝大地倾泻下来,打得地面啪啪直响,溅起无数洁白的水花。
天地间,朦胧胧一片!
夜千陵借着一道道划亮天际的闪电望向自己对面的那一袭白衣,心下微微诧异:是他!
隔着几步的距离,宫玥戈亦望着夜千陵。刚才,他不过是不经意间的回头,但不想,闪电过处,那一袭白衣飘渺的纤影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懵然闯入了他的视线。
那一刹那,竟突然有一种‘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
但,深谙无垠的瞳眸,就如浩瀚无边的海洋刹那间将眸底那一丝不该起的浅浅漪澜给吞噬得无影无踪,快得恐怕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
淡淡开口,低沉清润的声音,一如山涧泉水亘古不变,“夜姑娘,你没事就好……”了……最后一个字,刚萦绕上薄削好看的唇角还未来得及吐出,便见那一袭纤细的白衣身形晃了一晃,柔若细柳般直直向着雨水泉泉流淌的地面倒去!
“夜姑娘!”
终于,那一道声音有了一丝起伏!
宫玥戈身形瞬移,在夜千陵倒地的前一刻,险险的将她扶住。旋即,怀中之人身上那一股不同寻常的炙热感就通过相触的身体清晰的传给了他,眉宇皱了一皱,关切道,“夜姑娘,你没事吧?”
夜千陵骤然被‘陌生’的男子亲密的扶在怀中,本能的就欲伸手推开。但眸光,却在这时忽的一亮,改为了不动声色的仰头而望。
霎时,被狂风席卷着的暴雨,就像是无数条鞭子,狠命地抽打在了脸上、眼中。
疼痛感,传遍全身!
宫玥戈不闪不避的坦然对上怀中人儿的目光,神色,自始至终无丝毫的变化。但无人看到的心底,却是似有似无的暗笑了一声:都这个时候了,怀中之人竟还不忘借机审视他脸上到底有没有带‘人皮面具’。
夜千陵缓缓地敛下长睫,睫毛顿时如栖了翅的蝴蝶羽翼般严严实实的遮住了那一双暗藏着犀利的明眸。她看得清清楚楚,此刻扶着自己的人,脸上并没有带什么‘人皮面具’。但是,并不排除有些‘人皮面具’,是只能用特定的药水才能取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