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
此刻,宁致远早已经满面羞愤,因了他刚才听到下人回禀,道当家主母陆飞燕存了想要和人一同私奔的念头,而他居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此事的人!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宁致远本来有意封锁消息,可见所有人都已然知晓此事,他也索性将陆俊龙请了来,只等陆飞燕回来之后,他要当着陆俊龙的面好生质问一下陆飞燕,她是否愿意和一个白面书生去浪迹天涯!
“宁大人,此事可有误会?虽然说我的那个侄女儿平日里任性了些,可她断然不会做出这等出格的事情来。”
陆俊龙十分难以置信,他一向为人正直,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想着此事若是真的,他也不必在朝堂之上为官,免得落人话柄。
“是否有误会,等她回来一问便知!”
此刻宁致远也有些失去了原有的风度,平日里陆飞燕胡作非为也便罢了,可她如今竟然闹得人尽皆知,这便是大大的不妥!
“夫人回来了。”
小厮匆匆忙忙地回来报信,不多时,便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陆飞燕心下一惊,宁致远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还要悄悄地收拾行囊,好和慕容安一同远走高飞呢。
“夫人,你如此行色匆匆的,可是要出去?”
陆飞燕微微颔首,“老爷,飞燕看中了一种布料,奈何带的银子不够,所以才回府来取。”
“不过是银子而已,让下人取就是,何必还劳烦夫人亲自跑一趟呢?看来这种布料当真贵重,老夫要随夫人一同去看看!”
“不可!”
陆飞燕下意识地阻止了宁致远的行为,旋即才认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有些太过于偏激,因此讪讪道,“老爷,这都是女人家的事情,男人怕是不感兴趣。”
“大胆!”
宁致远终于忍受不了陆飞燕的满口谎言,“说什么名贵的料子,不过是个野男人而已,也值得你如此小题大做,竟然萌生了想要和野男人浪迹天涯的念想?”
宁致远竟然知道了!
陆飞燕大惊,难道是随身的几个侍女告诉了宁致远?
然而此刻陆飞燕也来不及多想,既然宁致远已然知道,莫不如将此事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也好让宁致远死了这条心,反正无论如何,她也要和慕容安一起走。
只因慕容安说,要等她一辈子!
“老爷,您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您都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却要平白地耽误我的一生,我还这么年轻,难道数年之后就要守寡不成?”
“陆飞燕,你当真放肆!”
就连一旁的陆俊龙也听不下去,听着陆飞燕的话,此事竟然是真的!想他陆家世代忠良清廉,何时竟然出了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
当真是陆家之耻!
“叔父,您也不必多说,如果不是因为我,您又如何会攀上宁家这棵大树?恐怕以叔父那种容易得罪人的个性,早已经被群臣围而攻之,连性命也未必能够保住!”
此刻陆飞燕的心中唯有慕容安翘首以盼的身影,所以她的心早已经飞到了慕容安的身边,奈何宁致远和陆俊龙不肯让她离开,陆飞燕只好恶语相向,好使得自己能够脱身。
然而,陆飞燕将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从前宁致远之所以纵容她,那是因为觉得自己对陆飞燕有所亏欠,然而现在的情势不同,陆飞燕做下如此不知廉耻之事,已经使得宁家蒙羞,宁致远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陆飞燕。
“陆大人,您说此事应该如何处置?”
宁致远的脸白了又青,按说此等下作的妇人,他可以直接让人抓了去浸猪笼,奈何陆飞燕到底是陆俊龙的侄女儿,且是他心头所喜爱之人,因此才转圜了一下。
但陆俊龙的身份不同,他本就是刚正不阿的御史大夫,且是陆飞燕的叔父,由他来处置此事当是最合适不过。
“老夫的侄女儿竟然做出这等下作之事,实乃陆家之耻,亦是宁家之耻,依老夫的意思,该将她和那个登徒子一同浸了猪笼!”
浸猪笼?
陆飞燕登时花容失色,她在想要与慕容安浪迹天涯的时候,何曾想过会有被人拿住的一日?更不要说是浸猪笼!
“陆大人,她到底是你的侄女儿,此事传出去怕是名声不好。”
奈何陆俊龙的态度愈加坚决,“不但要将陆飞燕浸猪笼,还有那个小白脸也要一同处置了,否则旁人闲言碎语,就足够将宁家和陆家淹没!”
宁致远狠了狠心,他虽是非常宠爱陆飞燕,奈何脸面为大,美人儿多的是,然而一旦宁家声誉被毁,那么就不单单是杀了两个人那么简单。
“老爷,叔父,求求你们不要这么狠心!”
陆飞燕此刻才终于知道害怕,因为几个粗壮的婆子已经包围了她,眼看就要将她抓起来去浸猪笼。
陆俊龙一脸冷漠,倒是宁致远始终不甘心自己的女人就这样惦记上了外面的野男人,因此恶狠狠地说道,“那个小白脸在何处?”
想去慕容安那张顾盼生辉的侧颜来,陆飞燕突然就心神恍惚,可落在宁致远的眼中,这等淫荡的模样更是引起了他的厌恶,因此他狠狠地捏着陆飞燕的下巴,力道之大,似乎要将陆飞燕的下巴捏碎一般。
“告诉我,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陆飞燕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她轻蔑地冷哼一声,“我若不说,老爷和叔父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是何人!”
“你!”
宁致远气结,当场甩了陆飞燕一个耳光,陆飞燕躲闪不及,竟然被生生地打倒在地,她白嫩的脸庞迅速肿胀起来,留下一个清晰的五指印,而从小养尊处优的陆飞燕何时竟然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初嘤嘤哭泣起来,“老爷若是想要杀,便尽管杀了飞燕就是,何苦在这里折辱于我!”
“我要知道那个小白脸到底在哪儿,如果你不说,我会留着你的性命,也许你不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既然陆俊龙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人,宁致远也就越发地肆无忌惮,从前的时候,陆飞燕与自家稍微俊俏一些的小厮一直有私通,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过去了,如今竟然闹得人尽皆知,可要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他可是当今丞相大人!
思及此处,宁致远愈发咬牙切齿,“陆飞燕,你难道想要被拔掉手指甲,还是想要在背后烙上梅花烙?”
陆飞燕惊恐地看着宁致远,平日里宁致远对自己百依百随,恨不得将所有好的都给了自己,如今竟然活生生地变了一个人,难道只因为自己恣意妄为不成?
然而陆飞燕却不知,宁致远身为丞相,平日里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有把柄落在旁人手中,如今陆飞燕竟然做下此事,不知为何,宁致远十分心慌,此事十分荒谬,如何陆飞燕好端端的,竟然会看上外面不三不四的野男人?
此人怕是不简单!
既如此,那么就更应该尽快找到背后的那人才是,宁致远深知,虽然陆飞燕乃是养在深院里面的妇人,可是她的见识绝对不会那等浅薄,能够让陆飞燕抛弃一切远走天涯的男子,定是容貌极为出色。
可是,长安城里当真有此等人物不成?
宁致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到,那人正是慕容安,毕竟慕容安虽是不得宠,但始终是个皇子,宁致远自然不可能会想到堂堂一个皇子竟然会自降身份去勾引他的夫人。
“他曾经说过,会在十里亭处等着我,我若一日不去,他便等我一日,若是一生不去,他便等我一生!”
在说着这话的时候,陆飞燕的眼神都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而这种带着期冀和幸福的光芒成功地激怒了宁致远,他命令几个婆子先将陆飞燕看管起来,自己则是带上了几个侍卫去十里亭。
区区一个小白脸,竟然也敢勾引宁家的当家主母,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慕容安自然不可能真的在十里亭里面等着宁致远上门去抓,如果事情败露,他的脸面也不好看,更何况以陆飞燕和她那几个侍女的眼色,根本不可能看出那个男子就是自己。
反而他已经命人将消息送给了宁致远,如果他还是个男人的话,这会儿就应该恨不得杀了陆飞燕才是。
可是宁致远恐怕更加不知道,陆飞燕的美貌早就是出了名的,而祁仲康垂涎陆飞燕的美貌已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如今宁致远竟然想要将陆飞燕浸猪笼,这无疑是暗地里面打了祁仲康的脸,谁让他看上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呢?
十里亭。
宁致远恨不得想要杀人,看来陆飞燕又一次欺瞒了他,这里空荡荡的,哪里有半个鬼影子?
或者说,那个男子早已经不耐烦陆飞燕没有如约而去,所以先行离开?
种种猜测萦绕在宁致远的心头,左右这里四下无人,宁致远想着苦等也是无益,因此留下了两个侍卫看守,他则是气冲冲地回到了宁家。
“贱人!”
宁致远劈头盖脸地给了陆飞燕一个耳光,“十里亭根本就没有人,你是护着那个小白脸,不让我抓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