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明阳王在西厢房?可还有其他人瞧见?”
冉如胭稍稍愣了一下,才是反应过来事情的前因后果。
“还有另一名巡视宫人,不过锦绣却是不知他为何人。”
锦绣见自家主子一下子如此惊骇,双颊之上的绯红尽数褪去,只留些许苍白映入人眼。
“也罢也罢,既然事情已然发生,便是你我无法更改的,此事今后莫是再提,若是传入奸人之耳,恐怕又是一阵波澜。”
冉如胭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却是烦乱得很。
上一世他们之间虽是没有过多接触,但是冉如胭仍旧是明白些许赵泓的性子。
而以明阳王赵泓的性子,必然是不会刻意违背皇命来到这,醉酒之由自是难以避免,但是此事若是以讹传讹,恐怕他的名声会顷刻败坏。
不过他们之间既无交情,今后或是又再无接触可能,她又有什么帮助他的理由呢?
“是,锦绣明白, 锦绣同样是交代那名宫人对于此事保密,还望珍姬放心!”
锦绣如此说着,才是稍微红润了脸色。
“嗯。”
冉如胭暗自琢磨着该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却是未料锦绣双眸之中似是存着隐隐的希冀。
锦绣走出房间之中,脑海之中仿似全是明阳王赵泓的模样,双颊又是染上了些许红霞,隐没于夜色之中,令人难以发觉。
天正微亮,将近深秋,却是依旧炎炎天气。
南山脚下,不仅仅是存着这一处专门住宿所在,主房之后更是有着一个偌大的花园,想必也是建造者刻意安排如此。
如今百花而盛,各色稀罕花束皆是绽放芳华,露水一颗一颗凝于其上,愈发将娇嫩突显。
皇后颜素问着黑纹红袍,金丝所绣浴火凤凰更是将气势而显,头顶百合揽月髻,盘起的乌发之上唯独有着一支偌大凤钗,雕饰精美,令人惊叹。
梅芯正于一旁撑起一绘荷花油纸伞,似是将清晨的雾气尽数遮于眼前。
紧跟一旁的便是之前深得颜素问之心的贵人南宫妙玉,其身则是着了一袭淡紫色长裙,一反往日俏皮常态,倒是添了几分优雅,几根水蓝色绸带于裙摆点缀,白玉碧珊瑚碎碎铺了些许,愈发将美感增添,即便是头挽娇俏垂凡髻,依旧是显得端庄不少。
南宫妙月今日却是格外低调,而他人自然不知,此是听从南宫妙玉安排可以如此,怕是在陛下心中落得个奢侈铺张的名头。
只一件浅绿色褙子对襟而着,云纹于领口绘出曼妙形态,而湖蓝色锦缎长裙则是同样遮掩了小巧玲珑的鞋子,一举一动皆是恭谨有加。
冉如胭一身粉色缀细珠薄纱之裙微微掩过精致绣海棠缀碧玉鞋,外罩一嫩绿色纱状半臂,印白玉玄色腰封将纤腰盈盈而束。
各个贴身宫婢皆是于主子们一旁撑着小巧油纸伞,将清晨的些许透骨寒意祛除。
“今个儿妹妹们还是多多休息,本宫唤你们出来转转也只是怕大家在房间之中呆着闲闷,若是察觉累了,便是回房间之中就好!”
走于众人之前的皇后颜素问淡淡而语,只因背对众人,便是令大家有些猜不着她的神色如何,愈发不敢擅自加以应答。
“怎地,不说话?”
颜素问转身瞧着一干人等,有些困惑的目光投落众人之身。
“皇后娘娘之语,自是好的,院中空气清新,多多前来瞧瞧果真不错。”
冉如胭自颜素问话语之中听出了隐隐的愠怒,便是巧言开口,视线扫过周围各色交接,相互映衬得全无秋季落寞之意。
“珍姬所言甚是,妙玉也是觉得不错呢!”
伴于颜素问身旁的南宫妙玉见势启唇,小手微微撩过身旁的花枝,更是一阵暗香飘过。
“嗯。”
颜素问听此却并非欣喜一番,反倒是觉得略微尴尬,转身而过,皱眉之际不再言语。
“皇后,你怎地也在这儿?”
沉稳的声音而过,高处亭中而显的正是赵淮一身玄色的身影,而他身后更是随着明阳王赵泓、宁阳王赵沱、南阳王赵泺王爷三人,两行人相遇,略是讶异。
“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众妃嫔皆是齐齐而道,俯身之余,冉如胭似是瞧见了身前一道锐利的视线打在自个儿身上。
待她定睛,却发现并非来自于皇帝赵淮,而是明阳王赵泓。
莫不是他知晓了昨夜遇到的人是她的贴身宫婢?
冉如胭略是奇怪,表面之上却是仍旧是恭谨模样。
双方皆是请安过后,院中才是安静了片刻。
不经意间,恍若几片血色枫叶于空中滑落,倒是娓娓之姿。
“明日便是狩猎伊始,妾恐妹妹们初来南山有些不适应,便是与她们前来转转,倒是不知陛下与众王爷也在此。”
偌大白玉朱色亭子入眼,颜素问等人稍稍走了进去,渐是炎热的阳光被顷刻挡在了砖瓦之外,众贴身宫婢皆是收起了油纸之伞,恭谨地伫立于一旁。
亭子较大,即便是再入这么些人,仍旧是不显拥挤。
“朕与众王爷同样是想到如此,瞧着风景不错,便是在这儿商讨些许事情。”
赵淮缓缓将视线扫过各位娇艳的妃嫔,心中却是在留意冉如胭微微不喜的脸色。
难道是瞧见他才是如此不喜?
他有些猜不透为何,如此多人所在,便是愈发不方便多问,只好在心中暗自琢磨了一番。
“既然众妃嫔前来,陛下,我们还是移步其他地方,令各位妃嫔暂且歇脚!”
明阳王赵泓不拘小节,今个儿却是关注到了如此细节,不免是令赵淮有些讶异。
赵泓着一身湖蓝色绣长枪宽袍,乌发被白玉冠尽数束起,举手投足之中将霸气之姿尽显,却像是刻意如此般,但是眉眼微敛,却是毫无异样。
唯有冉如胭有些留意到了他的不对劲儿,心中稍是疑惑一番,而是身旁的锦绣瞧见众人,似是双颊微红,垂首不语。
“多谢明阳王,陛下,此事……”
颜素问还是觉得此事应当是以赵淮一言做主,便是恭谨问道。
“依明阳王所言,我等便是回主房商榷,皇后携着妃嫔尽数观赏便是!”
赵淮拂袖起身,似是稍是不喜之意,身后不觉南阳王赵泺偷偷扯了扯赵泓的宽袖,才是令他不再言语。
而赵泺自是瞧出了这些不对劲儿,赵淮作为天子在此,哪有他们这些个王爷什么事儿?
“臣等谨听陛下之命。”
宁阳王赵沱微微挑眉,脸色之中却是没有体现任何情绪,清风略是撩起他玉冠之上所束的飘逸绸带,颇有仙人之姿,只是冉如胭知晓这个人绝然不简单。
“妾恭送陛下及各位王爷。”
一行人言语过后,见赵淮背影已远,才是按规矩坐于雕花朱色座椅之上。
南宫妙月似是有些不欣悦,皱眉之际被颜素问瞧了个正着,想必是因方才赵淮没有将目光单独落于她之身而担忧吧!
可是冉如胭总觉得南宫妙月唇间却是噙着一抹阴险的笑容,仿佛已然打算好了一切。
“顺贵嫔,你可是在担忧什么?”
雅贵嫔秦思容眼见南宫妙月奇怪模样,愈发前去火上浇油一番。
如今的她自然是不必顾忌这个空有贵嫔之位却全无后宫权利于手的南宫妙月,便是此番开口。
“妙月只是在想,明日便是南山狩猎,狩猎之时定然是较为危险,妃嫔还是端庄于房间之中呆着才好,免得为陛下添忧。”
南宫妙月似是随意地说道,却是在刻意将话题折转。
“顺贵嫔此言差矣,平日里妃嫔便是守于各宫之中,如今有个出门机会,如何能够不把握?而且女子不一定是会输于男子呢!”
颜素问淡然开口,目光紧紧地盯在南宫妙月之身,一时之间令她有些双颊发热,便是再无言语相对。
“皇后娘娘说得对,贵嫔姐姐你可是过多担忧了呢!狩猎之场自然是守卫森严,哪里是能够发生什么事儿?”
南宫妙玉扯了扯她的纱色袖子,垂首明眸之中稍是闪过几道凌厉,抬头之余瞬时皆为俏皮活泼之意。
“不过顺贵嫔此言不过是过分担忧罢了,也是出于一番好意,皇后娘娘还是需体谅顺贵嫔作为延华殿主位的一番苦心!”
见南宫妙月隐隐藏着些许事情,冉如胭扯着手中的帕子,咬唇缓缓而语,目光顿时落于南宫妙月之身,却是微微携着些许暗喜。
而南宫妙月自然是瞧出了冉如胭的刻意针对,却是只得暗自咬牙,表面之上本就是她措辞不妥,依旧是不好说什么。
同为排云殿主位的秦思容同样是听出了冉如胭语中深意,心中对于南宫妙月倒是开始细细打算了起来。
“一番苦心自然嘉奖,稳于原地同样是嘉奖一番,本宫倒是觉得各位妹妹所言皆为正确,不必再言此事,这些个自是交予陛下与官员打算便好。”
颜素问稍是抬首,而梅芯则是会意,握起她纤细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揉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