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谭林和昌文坐着二马车来到警察局。么三正在屋里哼着小调，见昌文和谭林走进来，连忙客气着说：“北大营的昌文营长有何贵干？请坐，请坐。”昌文大腹便便地坐在么三的对面说：“么局长，本营长有事和你说明。”么三点头哈腰对昌文说：“剿匪功臣，请讲。”昌文说：“关在大牢里的三个人，他们不是胡子。”么三很诧异，问：“不是胡子，你们抓他三个干什么？”昌文哈哈大笑，说：“这是三个倒马的马贩子，马被胡子截了，又被裹在胡子群里，所以被抓。”“有什么凭证？”昌文听了么三这么一问，有些恼火，扯开嗓门对他说：“本营长能抓人，就能放人，还要什么证据？”说着把手抢桌子上一拍吼着：“这玩意儿就是证据。”么三本来就怕北大营的人马，更何况自己对面的人又是营长，于是他笑嘻嘻地对昌文说：“营长息怒，营长息怒，我们就放人，就放人。”昌文听了很高兴，对么三说：“识事务者为俊杰，人放了，改天本营长请你吃饭。”么三心想，我的祖宗，可惹不起。于是喊来一个小警察，领昌文和谭林去大牢提人。
谭林和昌文，把战江龙和二个弟兄从阴森森的大牢里带出来，坐上马车，直奔离城西五里地的岔道口处。三江早已等候在这里，他按谭林的布置给战江龙三人准备好干净的衣服，找来了二福、杨大车和他的马车，接应战江龙三人。谭林的二马车很快来到岔道路口，战江龙几人上杨大车的二马车子，换上干净的衣服。大家没有多说话，更没有客气。很快双方分手了。
就在当天夜里，二福、战江龙带着两个弟兄，告别了毛西堡，告别了三江，告别了杨大车、福娘和兰子，去靠山屯，投奔大青山。
15.一砸警察局惩汉奸 二袭日寇英雄扬威
鬼子加紧清乡严防，频频出动宪兵向临城村屯进行骚扰，各井所的警察们不断出现在乡里，以维持治安为名目，搜刮民财，他们把走亲投友或逃难离乡的人，当胡子抓来，借以敲诈勒索。这样的事情屡屡发生，更有甚者，一些地痞癞子，竟然奸污民女，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去。一时间里，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鸡犬不宁。鬼子的宪兵队不断增加，在通往县里的大路上，或者火车站上，时时有鬼子的宪兵队出现。警察局是宪兵队的一条恶狗，他们仗着鬼子的势力，狐假虎威，十分猖獗。
城里市场的一个买西瓜的老汉，正在给顾客选西瓜，被几个宪兵鬼子围起来，毫无吝啬地把老汉的西瓜大吃一顿，又一文钱不给，当他们走开的时候，老汉骂了几句。被鬼子听见，他们对着老汉“叽哩咕噜”起来，老汉吓得担起西瓜要走，走来几个警察，不由分说把老汉的西瓜扣留下来。老汉跪在地上求饶。鬼子看了哈哈大笑，觉得好玩，并上前用枪指点老汉的下巴，用生硬的中国话说：“老犊子，心眼的太小，认钱的干活。”然后把老人一脚踢进沟里，老汉一身脏水。老人气愤之极，骂了一声“王八羔子”，鬼子没有听懂老汉在说什么，问身边的警察老汉在说什么，这个警察恭维地告诉鬼子，老汉在骂他们。于是这个狼心狗肺的宪兵，走向老汉，用刺刀挑开老人的肚皮，老人倒在地上，身上流着血，疼得大骂鬼子，鬼子恼羞成怒，向老人一连狠狠地扎了几刀。可怜卖西瓜的老人，断了无辜的性命。
在城角一个很偏的饭馆内，老赵向苏山传达中共省委的决议。决议明确指出，目前鬼子和警察汉奸勾结一起，狼狈为奸，残害百姓，滥杀无辜，罪不可恕。为了打击敌人的猖狂行径，惩罚他们的罪恶。唤起民众起来抗日，必须采取行动。老赵分析了上级的指示精神，代表党组织明确指示，要给宪兵和警察们一个有力的惩罚，立即行动起来。苏山同意并赞成老赵和上级组织的决议精神。两个人研究了简略的行动方案，具体行动计划由苏山临时确定。老赵离开小饭馆，再三叮嘱苏山，在打击汉奸的同时，一定给鬼子点厉害，让他们知道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
苏山和马希文一夜没有合眼，针对上级的指示精神，研制第一步行动计划，制定周密方案。苏山认为，要打击鬼子的宪兵队，首先要斩断其膀臂，收拾警察局，让宪兵处于孤立状态之中，然后予以袭击。马希文同意苏山的主张，于是整体方案产生了。苏山指示马希文，调集山里的战友们，潜伏在毛西堡西面，离城内七里路的柳林内，柳林的外围是庄稼地，易隐蔽。要选十五名枪法准的战士，隐蔽待命，听从指挥。布置完毕，苏山独自一个人去毛西堡找杨大车，协助工作。
夜晚，苏山敲开杨大车的房门。苏山一进门连忙叫福娘弄些吃的来。福娘很快端来一盆粗饭，苏山一边吃着饭，把来找杨大车的目的说明白。杨大车听苏山要袭击宪兵队，当然高兴，问苏山：“苏兄弟，你交给我什么任务？”苏山微笑着说：“袭击鬼子，必须夜间行动。打完鬼子，我们马上撤出城内，鬼子不敢追出城，因为他们不熟悉城外乡下的村道。可是警察们是当地人，一定会给鬼子带路追杀我们，怎么办？我们只有先断鬼子的向导，先收拾警察局的警察们，这才能保障我们夜袭鬼子没有后顾之忧。”
听了苏山的话，杨大车问：“收拾警察们的事，由谁来办？”苏山告诉他说：“收拾警察只有谭林最妥当，北大营的国兵，教训警察出了名，这一回出手可要狠。”两人都高兴地笑了。
对谭林，苏山十分信赖。杀秋村，运送子弹两件事，足以证明谭林是一个热心爱国的志士。于是杨大车带苏山连日进城，去找谭林。
苏山和杨大车，把谭林约到小饭馆内，小馆子的老板是自己人。三个人经过反复商计，制定了一个完整的，先砸警察局，然后袭击宪兵队的行动计划。由于时间紧，几人分头去做准备工作。杨大车和杨大楼、六叔，赶着两辆西瓜车去城里。路上杨大车嘱咐九弟和六弟，警察局长是个一只耳朵的秃耳道，叫么三。二人记住哥哥的话。到了城内分手时，杨大车再三叮嘱六弟，一定想办法把西瓜全部卖给警察局。并低语几句，然后各自赶着西瓜车，奔自己的去处。
天近中午，六叔和大楼把满满的一车西瓜停在警察局的大门口，过路的行人看了，都觉得好奇，很纳闷，难道这两个卖西瓜的是不要钱啦，来到警察局门前送死。
六叔用雪亮的大片刀，切开一个圆圆的大西瓜，放在西瓜车上边。鲜红的西瓜瓤让人看了流口水。六叔和大楼又故意吆喝着：“卖西瓜了，又大又圆又甜又解渴……”六叔的喊声不断，从左边走过两个警察。他们看着车上的西瓜，馋得流口水，奔向西瓜车。六叔急忙招呼：“官家，买西瓜吧，又脆又甜。”警察指着切开的西瓜说：“尝尝，甜我们多买几个，不甜不给钱。”九叔点头哈腰，用袖口擦去片刀上的灰尘，把西瓜切成小块。两个警察很快吃完一个大西瓜，口中叫着好，又让六叔选几个大的，捧在怀里，话也没说，向警察局大门内走去。九叔没有向他们要钱，眼望着他们进了大门，走进院子。
警察局长么三在办公室闲着，看见两个警察抱着西瓜走进来，急忙招呼：“这西瓜甜吗？”“局长，这西瓜太甜了，送你尝尝。”一名警察说着，把西瓜放在么三的办公桌上。另一个警察找来刀，把西瓜切开，么三吃了一块西瓜，连连叫好。于是在两名警察的陪同下，要去看看西瓜车，也好解解闷儿。
么三很悠闲地来到西瓜车前，向六叔说：“卖西瓜的，是从哪个屯来的？”六叔忙回话：“告诉官家，我们是六里岗的。”“好，好！六里岗的西瓜好，最甜，是出名的。”么三欢喜地说。
六叔一眼发现么三少一只耳朵，断定他一定是局长。他马上靠近么三，毕恭毕敬的
说：“局长大人用。”“太甜了，又清凉，又解渴。”么三吃了一块又一块，肚子撑得鼓鼓的，他忙着去撒尿，吩咐手下这两名警察说：“这么好的西瓜，咱们局里全留下来，不用过称，数数有多少个，中午下班时，给弟兄们分了，钱局里算。”说完去找旮旯撒尿。
六叔和杨大楼把西瓜车赶到局里大院内，按照这两名警察的意思，在地上摆放了三十几堆。么三尿完尿，提着裤子跑过来对手下人说：“通知弟兄们，下班前到齐，都来领西瓜。”警察向他说：“局长，用不用抓阄。”么三骂咧咧的说：“抓什么阄，每人一堆，挨着拿。”
为了牵住宪兵队，在同一时间内，杨大车把自己的西瓜车赶到鬼子宪兵队的大门口。两个把门的鬼子，看见来了一个西瓜车，端着枪跑过来吼着：“这里，军事重地，不许停车，赶快走开。”杨大车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心里明白，鬼子是不让停车。于是故意把一个西瓜推下车来。西瓜摔在地上，成了几半，露出鲜红的嫩瓤，这两个鬼子看见地上的西瓜馋得直流口水，杨大车趁势把一个西瓜切成几块，递给这两个鬼子，两个鬼子不客气地大口吃起来，也忘了让车走。鬼子吃着西瓜，高兴起来，冲着杨大车说：“你的中国最好的良民，就在这里卖吧。”杨大车听了好笑，把车停在宪兵队的道口上。
中午，岗宁看见门外道口停着一车西瓜，这个最喜欢吃中国西瓜的洋人，让鬼子把西瓜车赶到院内。叫来一群鬼子，围着车吃起来。
在警察局的院子里，三十多个警察来拿西瓜。院子里乱哄哄闹嚷嚷的，警察们互相争着吵着，谁也不让谁，都往大堆上盯。么三站在西瓜车上看着热闹。六叔一看警察们到齐了，走近么三，向他讨要西瓜钱。么三仰头大笑说：“六里岗的西瓜年年挣大钱，今个就算给局里作贡献吧，钱明年这时候一齐给你。”六叔故意央求说：“官家，行行好吧，这西瓜钱是我们一滴汗一滴汗挣来的，不易呀。”么三听了六叔的话，很不耐烦，对手下人说：“把这两个不识相的人哄出去。”六叔哪里肯走，一边和么三争吵，一边向大门外瞭望。
就在这时谭林的士兵们，早已被谭林“操练”带到这里，躲在警察局的大墙外，谭林听了院内六叔和么三的争吵，抓住这个安排好的时机，对跟前的李天刚说：“把大门堵住，其余的人打进去。”
谭林几步来到么三跟前说：“局长，怎么和一个卖西瓜的人一般见识，几个小钱，给人家吧。”么三看了看谭林，很不客气地说：“你少管闲事。”谭林更不客气地说：“我管定了。”出手一拳把么三打倒在地上。谭林一出手，二十几个士兵同时出手。三十多个警察只顾往袋子里装西瓜，哪里能知道北大营的兵上来了，吓得扔下手里的西瓜，抱头就跑。二十几个士兵，一个对打一个警察，警察一没有准备，二又不是士兵的对手，刹那间这些警察被打得折胳膊断腿，又不敢开枪，警察们倒在地上嗷嗷乱叫。士兵们打伤了院子里的警察，又追进屋里去，把屋子里的警察们打得同样伤痕累累，大声叫苦，有的人断了肋条。
就在这时，么三抓起电话筒，给宪兵队打电话求救，可惜的是，鬼子们正围着杨大车的西瓜车，吃着西瓜，电话铃声，他们哪里听得到？
么三的胳膊被打得红肿，脑袋出了个大口子，鲜血直往外淌，他打完电话，躲在办公室里，等岗宁救援，再也不想吃西瓜了。
六叔和杨大楼，在一片混乱中，赶着马车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杨大车看看天上的太阳，知道警察局那边事情已经结束。他没有向鬼子要西瓜钱，火速赶车离开城里。
警察局被砸一个小时后，岗宁接到么三的救援电话。么三向主人诉说被打的经过。岗宁问么三：“北大营的兵，为什么打警察，伤了这么多人。究竟是什么原因？”么三说不出理由，气得岗宁哇哇直叫，把电话摔了。
岗宁又给北大营谭师长打电话，指问谭师长，为什么让手下的人打伤警察。谭师长在电话里告诉他说：“警察和士兵们抢西瓜闹翻了，打在一起，我一定好好地教训士兵，给警察局赔治病钱。”岗宁听了谭师长的话，也没有什么办法，气得大骂：中国人，没有出息，为了几个破烂西瓜，打得伤筋断骨，统统的混蛋。
在离城七里的柳条林里，潜伏着苏山和战士们。他们等待着杨大车带回城里打伤警察的消息。
下午，杨大车摸到林中间，找到了苏山。把谭林痛打警察局的经过汇报给苏山。同志们听了都十分高兴。苏山对大家说：“这个胜利，给我们夜袭宪兵队帮了很大的忙，起了重要作用，斩断了敌人的腿，弄瞎了敌人的眼睛，扫清了我们出击和撤退时的后顾之忧。”
二福和战江龙带来的二个兄弟，现在是抗日队伍里的战士。马希文把他们叫到杨大车跟前，告诉杨大车，大福、二福、战江龙和这两个兄弟，被选来参加这次袭击任务。
杨大车看着二个儿子，悠然地笑了，他嘱咐两个孩子，一定听领导的话，勇敢战斗，多杀些日本鬼子。
苏山和同志们把袭击宪兵队的计划作了重新的审视，大家一致认为没有漏洞。一场夜袭鬼子宪兵队的战斗即将打响。
宪兵队的鬼子住在城里东面，在小城中心大道北侧。两栋七间青砖瓦盖的房子，正北面这一栋是库房和机械重地。靠中心大道的一栋开后门，进门是一道走廊，走廊两侧住着四十多个鬼子。外面是两米多高的砖墙，上边拉着电网，把这两栋房子连同鬼子囚在里面。只有房的东北角是一个出入的大门，漆黑的大铁门旁边立着两个端着枪的鬼了，站岗放哨。鬼子出入要从大铁门走出去，沿着墙下边一条三米宽的通道，踏上街内的中心大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