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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花痴与吃货的胜利会师

“帅哥把他女朋友不喜欢的新鞋赔给你,而你又把这双鞋送还给帅哥女朋友当礼物?”牛红红在电话那头问了个绕口令。

白小孟无奈笑了笑,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哇,有点意思。快快招来,后来呢?”牛红红的八卦神经瞬间开挂。

白小孟开启了评书模式:话说,冯凯也很吃惊,没想到女友室友竟是白小孟。他怕刘甜甜误会,将赔鞋子的前因后果解释一通。

刘甜甜却莞尔一笑,带着风情无限的小颤音:“傻瓜,瞧你急的。”

警报解除,如释重负。冯凯将大包小包的食材摊到厨房,一边百度菜谱,一边现学现卖。不一会儿工夫,厨房里不是这儿热油冒烟了,就是那儿面粉碰洒了,叮叮咣咣,甚是狼狈。

刘甜甜将两只手伸到冯凯面前:“我倒是想帮你,可你看,刚做的指甲。”

细嫩白皙的纤纤玉指,亮亮晶晶的彩绘指甲,再配上忽闪忽闪的大眼,刘甜甜大招一出,冯凯还敢(还舍得)让她做饭?

原本识相躲进自己卧室的白小孟被糊味引到厨房,实在同情冯凯的窘境,挽起袖子,麻利熟练地帮起冯凯。不知不觉间,干脆当起了主厨。

冯凯见插不上手,心中过意不去,灵机一动,就地取材,找个空旷地儿,将碗、碟、盆、桶摆成一排。

“来点音乐,干活不累!”

说完,抄起两根筷子,打起节奏鼓点来。

冯凯是打击乐专业高材生,这通鼓点打得贼专业,骤时如疾风暴雨,缓时若珠落玉盘。

——酷!帅!炫!

白小孟禁不住跟着鼓点摇摆腰肢,冯凯也越打越来劲,两个人嗨了起来。

刘甜甜看在眼里,竟然有种酸酸的感觉忽然从心里涌起。

奇了怪,我是吃醋了吗?

就凭这小丫头片子,有啥资格让我吃醋?

“你这吃货,真没眼色,人家两人浪漫晚餐,你还真当电灯泡坐下一起吃啦?”

白小孟急忙冲着电话那头的牛红红解释:“本来一开始接到冯凯的邀请,我是拒绝的。可后来师姐也说没事儿,一起吃吧,Duang,我就一屁股坐下了。”

“人家那是给你客气。”

“这我不管……他们客气行,我要是一客气,还真没地儿蹭饭去。”

“笨!蹭饭有策略,东家才不烦。”

“策略?你说,你要是我,咋办?”

“吃!……但,端回卧室吃!”

噗,白小孟被牛红红逗乐:“牛!服了!您这真吃出新境界,蹭出新高度!”

“后来呢?后来呢?”牛红红生命不息,八卦不止!

“后来就吃饭闲聊,没啥特别的。不过,吃完饭,我回到屋里,突然间想起一件事,隐约觉得不对,这不就立马给你电话,让你帮我分析分析。”

“快说。我最近学习影片分析,刚好拿你这个案例练练手。”

“我有一天从楼上看到过一个男人陪刘甜甜回家,虽然看不见脸,但是我确定,那个男的不是冯凯。”

“哇,有奸情!劲爆好戏岂容错过,北京我来也~”

孟淑娟第一次和领导吵了起来,要不是为了请假去陪女儿的事,平日里善于察言观色的她绝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儿。

苦情、忧伤、保证、哀求,任凭孟淑娟各种演技爆发,领导就是不松口,翻来覆去一句话:“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自己看着办。”

孟淑娟听出领导“愿干就干,不愿意干滚蛋”的潜台词,若不是考虑到白小孟在北京的吃喝拉撒睡,样样要花钱,再加上黄聪作为名师的小课学费也是笔不小的开支,如果只有白建平一人挣钱,供起来会很辛苦,她肯定会潇洒地将辞职信拍到领导桌上。

去,工作不保;不去,女儿怎么办?

一人艺考,全家受罪,看来都是过来人血淋淋的经验之谈啊。

孟淑娟正在纠结苦恼,牛红红办了停课手续,即将前往北京,特意来询问孟淑娟有无东西需要带给白小孟。

这个牛红红,平时二了吧唧,关键时刻还真够义气。孟淑娟想到这儿,对自己平日里瞧不起女儿这位闺蜜的做法暗自惭愧。

孟淑娟大包小包准备一大堆东西,肉酱、咸菜、毛衣、药品,仿佛白小孟去的不是北京,而是荒无人烟的戈壁滩。

“红红,去了北京,替阿姨照顾照顾小孟。告诉她,我过阵子也去,别想家。”

“阿姨放心吧,我妈也去,到时候做了好吃的,有我的,就有小孟的!”

孟淑娟鼻头一酸,不知是感动,还是愧疚。

“阿姨,和你商量件事儿……”

“说吧。”

“……这肉酱挺香,阿姨……给我也装一份?”

北京西客站,一名女孩欢呼着一路飞奔,穿越层层的候车人群,所过之处,众人侧目,人躲鸟飞。

“红红,你总算来啦!”不用说,这名风一样的女子正是白小孟。

牛红红故意忍着心中的兴奋劲儿,对着张臂跑来意图熊抱的白小孟比了个“暂停”的交警动作,害得白小孟不得不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摔个踉跄。

牛红红绷住呼之欲出的喷笑,一脸正经严肃,伸出右手:“白日梦同志,很高兴能在北京与你会合,共同开创伟大的艺考事业!”

呦呵,朱毛红军当年井冈山会师估计也就这阵势吧。

闺蜜间玩的就是默契,白小孟也收回笑脸,换上一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模样:“牛哄哄同志,根据地已经打扫妥当,就等你和阿姨视察检阅,莅临指导。”

两只革命的小手紧紧握在一起,面色凝重地用力握了握。

“噗嗤!”戏演了过头,白小孟与牛红红再也绷不住傻笑,雀跃着抱在一起。

“臭吃货,想死你啦。”

“死花痴,我也是!”

马芳看着眼前这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无奈摇头,哭笑不得。

白小孟将牛红红母女二人领回自己的合租屋,放下行李,可着劲儿打开话匣子,敞开聊了起来。

马芳二话不说,挽起袖子下厨做饭,带来的老家食材很多,很快就弄出满满一桌子勾馋虫的丰盛大餐。

寻着香味摸到厨房的白小孟激动地抱住马芳:“谢谢阿姨,我又是有妈的孩子啦。”

“客气啥,我妈就是你妈——你小妈!”牛红红捏起最肥的肉片,塞进嘴里。

“小妈?不行……便宜了我爹……”白小孟边说边抢起一筷子腌肉。

现在的孩子,说话不着四六。马芳哭笑不得,招呼她们坐下,好好吃饭。

这顿饭,白小孟吃得差点哭了出来,不仅是好吃到爆,还有就是充满了妈妈的味道。

——人总是要在分别中学会成长。平日里,孟淑娟让白小孟吃个饭,千挑拣万嫌弃,现在这才分开两个星期,还不是妈妈亲手做的菜,只是因为熟悉的家乡口味,就已经让白小孟眼圈泛了红。

冷冷清清的合租屋里,终于又传来家一般的笑声。

刘甜甜刚到家门口,就听到屋里动静,眉头一皱,开门进屋。

“师姐,你终于回来啦。快来,我阿姨和闺蜜来北京,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我们给你单独盛出来留了点,赶快吃吧。”白小孟热情邀请共餐。

牛红红母女也笑脸相迎,打着招呼。

“我吃了。”刘甜甜黑着脸,面无表情,连声谢字都不说,进了自己的单间。

气氛有些尴尬……

只有牛红红没心没肺,没有任何觉察,还惦记着吃:“妈,小孟师姐既然吃过了,这个鸡腿留到明天就不好吃啦。”

马芳用筷子敲打牛红红赫然捏起鸡腿的手,使个眼色,示意安静。

白小孟面子上过不去,更觉得让闺蜜受了委屈,起身就去了刘甜甜屋。

“师姐,刚才怎么回事儿?”白小孟的口吻明显带着兴师问罪。

刘甜甜以为白小孟会“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没想到白小孟这么个性,率先发难,心里的火噌地冒了出来:“什么怎么回事儿?锅碗瓢盆,开火做饭,真拿这儿当家,打算常住啊?”

“谁说要常住了?她们刚到北京,还没联系好租房,暂时在咱们这儿凑合两天,阿姨睡我屋,我和红红睡客厅沙发。不会打搅到你的。”

“你还知道这房子里还有我?别忘了,这是我租的房子,给你个单间住,已经是看在孙教授的面子上了。”

“既然是我租的单间,我的朋友,想怎么住就怎么住。大不了,阿姨睡床上,我和红红打地铺!”

既然牛红红撕破脸,室友也就敞开天窗说亮话。

“你以为你们仨住你房间就不会打搅我了?房子就这么大,客厅厨房卫生间,光咱俩用起来还你等我我等你,要都拉朋友来,这日子还怎么过?”

“……贴个时间表,按时轮流上厕所……”

白小孟还想理论,被马芳喊了出来:“小孟,你师姐说的也有道理。没事儿,房子早晚都要找,早找早安心。今天来,就是代你妈妈看看你。”

马芳收拾桌子,刷锅洗碗,让牛红红整理行李,一会儿就去找房子。

白小孟心里委屈,故意大声喊道:“阿姨,最起码,今晚——你们就住我屋。”

牛红红刚见白小孟,当然不愿离开,也敲着边鼓:“妈,咱刚来,上哪儿找房子?今晚就住这儿吧。”

马芳瞪了牛红红一眼:“出门在外,不比在家,咱不能给小孟添麻烦。”

白小孟早来几天,对北京艺术大学周边地形也算熟悉,领着牛红红母女找房子。不找不知道,原以为有钱还怕租不到?结果转了一圈才发现,艺术学院附近的房源真的千金难求。

首先,北京艺术大学的学生有些常年租房,便于创作、练习、甚至代课,这就已经占据一部分房源,再加上每年艺考前,全国各地的考生与家长前来拜师,但凡有房子空出来,立马就会被排队等候的艺考生家长抢走。

而若是不在艺术大学附近租房子,要么路程远不方便,要么房东不愿意租房给艺术生,怕练琴太吵,邻居投诉。只有艺术大学附近的房源,因为常年租给艺考生,邻居早就适应,见怪不怪。

“小孟,回去和你师姐好好和解,没有她租你房子,也够你为难的。”马芳担心白小孟小孩脾气,与刘甜甜闹僵,万一被赶出来,自己可真是添了大乱。

“我没事……倒是你和红红今晚怎么办?”

“实在不行,我们先找个便宜点的旅馆凑合一晚,明天红红找老师上专业课,看看能否想法子帮帮忙吧。”

白小孟这才意识到,到目前为止,自己的艺考路还算幸运顺利,而牛红红母女碰到的烦心事,才是艺考常态。

“阿姨,红红,我和师姐吵架的事儿,别告诉我妈……我怕她担心。”

——家人,就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吵得再凶也会相互牵挂!

又到了回课的时间,白小孟早早来到黄聪琴房。

今天的曲子有点难,主要是这种带有浓郁波西米亚风格的乐曲风格不太好把握。也难怪,在省城学小提琴时,练习的曲目还是以常规经典的协奏曲为主,大多集中在巴洛克、印象派、浪漫乐派的曲调风格,而到了全国顶尖的音乐学院,演奏者的视野被充分打开,各种风格、流派、民族、技法的音乐都要会。

——鸭梨山大!

白小孟刻苦练习了一个星期,自我感觉效果还算不错,却不成想被黄聪骂了个狗血喷头,从技巧到音色,从感情到台风,没有一项让他满意。

甚至,连白小孟的小提琴也不够进入北京艺术大学的标准。

“你既然要考专业音乐学院,就要全方位有专业范儿。你现在的小提琴木质不行,琴箱共鸣效果一般,这会影响你考试时的演出效果。”黄聪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之色,“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还是重新买把好琴,增加考上的保险系数。”

“买琴?一把小提琴很贵的!”白小孟实话实说,“我这把小提琴中等偏上,也用顺了,就先不买了,等考进学校,再换琴吧?”

黄聪面露不悦,愈发轻视:“等考进学校再说?那你就等着吧!”

白小孟再不经世事,也看出黄老师的不高兴,只能顺着说:“要不,我先跑琴行问问价钱,然后再跟我爸妈商量商量……”

“不用瞎跑琴行,你一个小女孩,没有熟人,要么被骗,要么被宰。我认识一家,琴行老板和我很熟,凡是我的学生去买琴,都有优惠折扣,质量也能保证。”

觅音琴行,就在北京艺术大学校门外大街,白小孟倒也没费事,按照黄聪给的地址很容易就找了过来。

大学周边的店铺一般都很小清新或书卷味,北京艺术大学周边的店铺更是彰显艺术范儿,琴行、画室、摄影棚、录音间、造型设计、礼服租赁、舞蹈工作室、海报印刷部……鳞次栉比,应有尽有。

白小孟走进琴行,三五客人,各自挑选着自己的乐器。白小孟径直走到提琴区,仔细比较着不同价位提琴的性价比。

“同学,买小提琴?”蹲在地上鼓捣着修理黑管的员工起身打招呼。

白小孟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店员,两只手沾满黑乎乎的机油,身上披着的工作围裙上也是污点斑斑,额头满是汗珠,随手一抹,留下两道污痕。

琴行好歹也算艺术场所,修理工怎么如此邋里邋遢?

“就你一个店员?”白小孟言下之意,换人给我服务。

店员似乎没有领会,满脸真诚:“还有一个,我俩倒班,今天我轮值。”

白小孟只有自认倒霉:“没事儿,我先自己看看,你忙你的吧。”

“好吧,你先看,有事招呼我。”店员热情依旧,“对了,我叫甄帅!”

噗——白小孟刚喝的一口珍珠奶茶全喷了。

白小孟左挑右选,迟迟拿不定主意。

有这工夫,甄帅已经三下五除二鼓弄好黑管,递给等候的顾客试音。修复如初,而且管键触感也比以前灵敏许多。

顾客感谢甄帅,原本以为坏了,想来买把新的,结果甄帅热情主动修复,省了一笔乐器费。

“小伙子,你帮我们修好,老板不会骂你断了生意吧?”

甄帅讪笑:“嘿嘿,老板这不是不在吗?”

顾客提出给些修理费,甄帅也婉言拒绝,还说今后若是有啥乐器坏了,找他修就成,免费!

顾客满意离去,甄帅似乎还没修过瘾,意犹未尽。

“你是对面乐器行派来的奸细吧?”白小孟打趣问道。

甄帅憨憨作答:“对面有啥乐器坏了,我也修。”

这家伙是不是外星人?

“对了,你要是小提琴坏了,拿来我先帮你修一修。”

“我的琴没坏,是想换把琴。”白小孟嘴上答着,心里嘀咕,真有活雷锋?

甄帅听说琴没坏,似乎有些失落,像是少了个练手的机会。不过,毕竟身为店员,还是热情地帮白小孟挑起琴来,介绍着每款琴的特点与价位。

你别说,看着脏兮兮的甄帅,谈起小提琴来如数家珍,从乐器特性、声学原理,到提琴名曲、名家逸事,还真有两把刷子。

帝都就是帝都,连大学门口的琴行伙计都这么牛,这水平都能去我们镇上当音乐史老师啦。

白小孟的好胜心被激起,提出试琴,也想在甄帅面前显摆显摆。

行家里手,一个音符出来,就知功底。甄帅听出白小孟的音乐灵性,连声夸赞,自己在琴行帮工,见过的买琴考生不少,白小孟的天赋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哼,这还差不多,本姑娘也不是吃素滴!

三把琴,最终锁定目标,价格依次为七千元,一万五千元,三万元。

“我觉得,你买七千元或一万五千元的就行了,就算你老师说为了考学,这两把琴的音质足够了。当然,一分钱一分货,三万元的提琴音色会更好,不过我个人认为,你目前还不需要。”甄帅为白小孟着想。

白小孟乐了:“我严重怀疑琴行老板克扣了你上个月的工资,所以你怀恨在心,处处以让老板少赚钱为准。”

甄帅竟然当真,慌忙解释:“没有,真没有,你别瞎说啊……老板是我哥们,我是老板朋友,你别挑拨离间……”

白小孟被甄帅呆萌的样子逗得前仰后合,笑疼了肚子弯着腰。

“你个疯婆子,门口听见这贱笑,就知道是你。”刚巧从琴行门口经过的牛红红惊喜地走了进来。

白小孟也很开心:“你在这儿溜达什么呢?怎么拎着个炒菜锅?”

牛红红告诉白小孟,今天上午去肖华老师家上了第一堂表演课,刚巧肖老师当年留校时有间小平房,就在北京艺术大学附近,原先一直让保姆住,便于照顾生病的婆婆。上个月婆婆去世,不再需要保姆,平房也就腾了出来。得知牛红红的租房困境,需要长租五六个月,直到艺考,便租给了她。

昨天还烦恼重重,今日便雨过天晴。

“你看,我就说吧,生活就是这样,只要乐观积极,万事皆有转机。”这不是心灵鸡汤,这是白小孟从生活中学会的第一课。

“转机你个头?今儿和我妈忙活了一下午,刚收拾好家,准备开火做饭,炒菜锅摔断把,我妈让我拎着扔了,到前面超市赶紧再买一把。”

“坏啦?”甄帅霹雳惊雷般的一声吼,音调上满满都是兴奋与喜悦。

牛红红瞪着一个箭步飞到自己面前的“肮脏修理工”,心中暗骂,你大爷的,有这么幸灾乐祸的吗?

甄帅几乎是从牛红红手里“抢”过炒菜锅,如获至宝:“你俩慢慢聊,我来修。今儿就一把坏黑管,没弄过瘾。没有乐器修,炒锅练练手!”

什么情况?牛红红懵了:“哎,我可没让你修,少讹人啊……”

“免费!”甄帅头也不抬,已经在工作台撒开膀子忙活开了。

趁着“免费修理工”鼓捣炒菜锅的工夫,牛红红给白小孟讲了自己今天第一堂表演课上的“天赋乍现”!

话说,牛红红来到肖华老师家,平时大大咧咧的她竟然有些紧张。好在肖华老师为人和蔼,两三句客套家常,拉进了距离。

“既然来考学,来,让我看看,都有什么才艺。”肖华笑容里透露着鼓励。

才艺?我除了一口气能吃八个炸鸡腿,还真没啥才艺。牛红红懊恼不已,早知道平日里跟着白小孟学几手小提琴了。

气氛有些冷场……

突然,牛红红一个箭步,从桌子上水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我的才艺是超能意念掰苹果。”

还没等肖华反应过来,牛红红马步一扎,腮帮子一鼓,“嘿呀~哇卡卡~”,一声气震山河的武术号子,脸憋得通红,脖子青筋直冒,两只手死命掰起苹果……

“啪!”你还别说,牛红红这个吃货还真有把子力气,苹果应声分半。

咔嚓就是一口!“甜!脆!”牛红红拿起一半苹果啃得起劲:“老师,给!”

肖华接过牛红红递过来的另一半苹果,瞬间石化了……

什么路子?这考生,也太解放天性了吧?肖华默默将苹果放在一旁:“算了,没有别的才艺,唱歌总会吧?随便来一首。”

咔嚓咔嚓,连着几口,半个苹果瞬间消失。咕——牛红红使劲儿抻着脖子吞咽完毕,撸了撸差点噎着的脖子,缓过劲儿来:“那我就唱个电视剧《西游记》的主题曲吧。”

肖华微笑着鼓励,坐到钢琴边:“《敢问路在何方》?习惯什么调?我来给你伴奏。”

“不用,”牛红红大手一挥,“表演系的考生,还要人伴奏?咱多才多艺,自己一个人全活!”

自己伴奏?肖华起身,让开琴凳:“会弹琴?这是才艺啊,刚才怎么不表演?”

“我不会弹琴。”牛红红实话实说。

肖华更懵了……

突然,只见牛红红像孙悟空一样猛地一个激灵甩头,手搭凉棚,眼神迷离,作遥望蓝天状,范儿起得相当有架势!

肖华心里迷糊猜不透。

正在此时,高潮来了,牛红红撅着性感小嘴,直接玩起“口技”

——“舅~舅舅舅~冬冬等等冬冬等等~舅舅舅……”

我晕!腾云驾雾版的西游记片头特效啊?!

白小孟捂着笑疼的肚子,被牛红红从琴行拽到家中。

好在牛红红新租的房子在门前大街边上,几分钟的步行,要不然白小孟笑得直不起腰,说不定走着就瘫倒在路上。

一进家门,牛红红把修好的炒菜锅塞进马芳手里:“妈,你看谁来了?”

“小孟来啦。今儿刚归置好,正说让红红喊你来家里吃个开火饭呢。”

“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不请自来,连吃带拿,绝不和你们客气。”

马芳微微一笑,张罗着去做饭:“你们聊,阿姨给你们加加餐。”

两个小八婆聊完男人聊女人,聊完同学聊老师,从冯凯到刘甜甜,从黄聪到肖华,过足了嘴瘾。

最后,谈起两人共同的艺考梦想,更是憧憬无限,须以歌舞相庆。白小孟抄起小提琴,拉了首吉卜赛舞曲,牛红红也即兴来段舞蹈,仿佛这就是电影学院表演系招生现场。

陋室平房,说大不大,二十平方,说小不小,盛满了希望与梦想!

“咣,咣,咣”,有人敲门——不,“砸”门!

谁啊?这么用力没礼貌?

牛红红开门,发现门外站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长相还挺美,只是面相有些凶。

给我摆臭脸,本宫怕你呀?牛红红语气很冲:“你谁啊?敲什么敲?”

“我谁?我住隔壁!……敲什么敲?我嫌你们吵!”

“吵?知道我这位闺蜜是谁吗?”牛红红一脸崇敬地冲着白小孟比画个心的手势,“这位是北京艺术大学音乐学院2018年高材新生,中华人民共和国冉冉升起的未来小提琴家,今天让你白听了这首曲子就算了,要是以后你想听,对不起,买票!”

白小孟嘚瑟着与牛红红在空中击掌,接过互相吹捧的接力棒,为牛红红摇旗呐喊:“这位是北京艺术大学电影学院2018年明星班班长,风靡港澳台,横扫东南亚,震撼欧美影坛的未来之星‘国际牛’!将来你若想见她,先给第一层保镖打申请。”

这俩是什么鬼?门外小姑娘彻底懵圈了。她就是想来投诉一下,结果问题没解决,还被毫无节操的捧臭脚恶心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敢情你俩是北京艺术大学校长,2017年的艺考还没开始,2018年的录取名单你们就都知道了?”小姑娘满脸讥讽之色。

“这叫自信!……自信!知道吗?艺术家最基本的特质!”白小孟气势上扳回一局。

“自信?自恋?傻傻分不清楚。自我麻痹?自欺欺人?你们心里清楚。”小姑娘咄咄逼人,“我也是艺考生,现在要睡美容觉,请你们有些公德,安静些!”

“大白天,美容觉?请问姑娘是83年、95年还是07年出生的?”白小孟坏坏地笑。

“什么意思?”小姑娘皱着眉头,没有明白。

闺蜜的默契就在此时,牛红红憋着坏笑:“她是问你是不是属猪?”

小姑娘恨得牙痒痒:“……你……你们……太过分啦……”

马芳在厨房听到动静,过来赔礼:“远亲不如近邻,咱们五湖四海来到北京当邻居,缘分缘分……来,阿姨刚做点饭,小姑娘来一起吃。”

哼,小姑娘转身,扭着荷叶摇摆似的腰走了。

风卷残荷,片甲不留。

白小孟与牛红红的饱嗝此起彼伏,满嘴油光滑亮。

牛红红问白小孟到底买哪把琴?白小孟也拿不定主意,要先给爸妈打个电话商议商议。

“我现在跟着黄聪老师学琴,每节小课800元,一个月上四到五次课,这就要4000元;考音乐学院要加试视唱练耳,我刚才去培训班问了问,名师班、大班、小班、专业班、提高班、速成班,授课师资不同,学费也不同。我报了个音乐学院优秀学生代课的提高班,费用算最低了,每学时也要200元到400元不等,平均下来,一个月也要1500元。再加上房租2500元,饭费1000元,出租车每周100—200元,手机话费天天都是长途,每个月400元打不住,杂七杂八算下来,一个月至少两万八。我爸我妈两个人工资加起来也就七八千,全给我都还不够。再买把琴,我……”

牛红红张大了嘴巴,天呐!这还是我认识的白小孟吗?

白小孟也没有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出门必打的、吃饭必西餐的白小主,变成了妈妈一样精打细算的白小抠。

天下母亲,心意想通。马芳的眼圈红了,慈爱地抚摸着白小孟的脑袋:“我替你妈高兴,孩子长大啦。”

牛红红急忙表态:“妈,我也长大了,从明天起,每顿只吃一个肉菜,省钱!”

白小孟窝在被窝里,敷着面膜,煲起电话粥,开始了和妈妈孟淑娟的卧谈会。

孟淑娟建议白小孟还是听黄聪的话,该买的琴必须要买,该花的钱必须要花。爸妈工资不多,可毕竟有多年积蓄。只盼望白小孟能争口气,一次考中,要不然明年再来一次艺考,到那时父母可就真的有负担压力了。

“yes, sir!放心吧您!”白小孟给妈妈打包票,也是为自己鼓劲。

最后,白小孟决定明天再去琴行问问,折扣后价值多少?若能便宜很多优惠,既然老师要求,买就买吧。

挂上电话,白小孟的肚子咕咕作响。

夜宵时间。

白小孟拖着脱鞋出了屋,去客厅冰箱拿鸡爪。借着冰箱灯的弱光,白小孟模模糊糊看到客厅桌子下仿佛蹲着一个人。

——贼!

“嗖,嗖,嗖”,追魂三连发,白小孟手中的鸡爪暗器一般朝着黑影砸去。

若不是黑影求饶喊停,白小孟抄起一瓶老干妈肯定会狠狠砸到头上。刘甜甜冲出卧室,扶起黑影,在卧室灯光的映衬下,穿着大花裤衩,光着膀子的冯凯从桌下钻出。

原来,冯凯半夜尿急,快速溜进卫生间,刚要再溜回卧室时,谁想白小孟竟然大半夜吃货瘾犯,溜到一半路的冯凯没有时间折回卫生间,只能顺势躲到桌子下。

“啊”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白小孟发了疯似地冲回卧室,“砰!”地死死关上房门。

她砸了我,我没叫,她叫啥?冯凯莫名其妙,揉着脑袋回了屋。

蒙头窝在被子里的白小孟捏着嗓子小心翼翼地给牛红红打电话,汇报这则重大八卦:“……只穿个大裤衩,胸肌、腹肌、二头肌、三头肌、人鱼线,通通被本宫收入眼底。”

“那你跑啥?不多看两眼?”

“我当时的造型,能不跑吗?覆着面膜,头发散乱,大妈睡衣,破洞脱鞋……虽然他是我师姐的男友,但我也依然拥有在帅哥心中留下美萌印象的权利!只是可惜……”

白小孟从枕边抽屉拎出一条略带风情的蕾丝睡衣:“只可惜,要早知道会和凯哥寂寞长夜不期而遇,我就应该穿上次生日,你送我的那条蕾丝睡衣……”

“这淫妇,拖出去,一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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