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如如号初玄,明心了道菩提根。
渐门修习千万载,顿悟一朝登仙门。
悟空正自草庐中酣睡,忽然闻得钟声数鸣,不由得遽然而起,惊道:“只闻得佛门中鸣钟早课,莫非我道门中亦有此规矩?”当下便起身向院中行来,只见众弟子正纷纷院向讲经堂中行去,悟空慌忙随了众人入内,只见那堂中蒲团遍地,悟空也不多问,当下占得一个,盘坐其上。祖师见众人已至,便取出一部《黄庭经》,即时宣讲起来。
悟空见众人手中均持了一个册子,上写着《黄庭经》三个大字,便向身旁之人问道:“这经文是什么名目?”
那人望了望悟空,轻声道:“此经名曰《黄庭》,乃我道门必修之典。”
悟空听了,当下暗暗记在心间,忽然又念及自家不识文字,便暗自叹息了数声,却不合被祖师瞧见,便道:“悟空,你为何不听我宣讲,叹息作甚?”
悟空闻得祖师嗔怪,慌忙起身道:“弟子因思不识文字,不知祖师宣讲之意,故而叹息。”
祖师闻听,当下笑道:“岂不闻:大道无碍,直指人心,岂是言语、文字所辖,你既欲习文字,可于晚间至我处学来。”
悟空慌忙躬身谢道:“多承祖师爱护,弟子定当勤力。”
那祖师宣讲《黄庭经》已毕,众人便纷纷施礼散去,悟空见众人已去,上前问道:“未知祖师叫弟子晚间何时前去请益?”
祖师道:“子时之后,须当前来,切勿延误。”
悟空听了,当下拜辞,径自跟随众师兄前去习练武艺。
且说晚间之时,众人均已安睡,独有悟空于床榻上左右翻覆,直至子时,便披了衣衫,向祖师室中行来。行至门前,见
祖师正于塌间酣睡,当下不敢惊扰,跪倒于地,待祖师醒转。那祖师酣睡如雷,睡的甚是香甜,悟空无奈,只得于门前行起日间师兄教授凝神之法,渐渐形神相合,杂思尽去。
正执此时,忽听得祖师一声长叹,口中道:“天地生成顷刻间,悟道何须亿万年。但得一点太极光,须臾之间现玄元。”
悟空闻听,慌忙叫道:“祖师在上,弟子悟空依约前来。”
那祖师似是听而未闻,仍似梦呓般道:“阴阳祸乱万灵生,生老病死道之行。欲学天仙长生法,明得本情片时成。”
悟空垂首不语,静静听闻,忽觉一阵醍醐灌顶,顿明大道原本,叹道:“漂洋过海学长生,三星洞中明本情。如今会的玄妙理,始知来处有玄经。”
祖师听得悟空所吟,顿时蹶然而起,笑道:“既开心窍,可近前来。”
悟空不敢起身,当下跪移祖师塌前,祖师以掌抚其顶门道:“昔日佛家如来以拈花做笑,传下禅门妙法,不著文字,不出言语,你既不识文字,今日我传你心印大道,须当仔细听了。”
悟空为恐分心,当下也不作答,只是将头点了三下。
祖师又道:“你入门之时,我曾将人道之法教授,今日便将仙门要道一并授予,日后如何,便视乎你自家造化了。”
悟空又点头三下,祖师道:“人道所行,以顺为先。仙门之道,以逆而成。故曰:顺则为人,逆则成仙。”
那祖师将种种机要处尽数讲授一番,悟空潜心一一记下,待至讲完,悟空又将种种不明之处问询,祖师又仔细解说一番。正说之时,忽的一声鸡鸣。
祖师道:“阳时已至,已非静思至道之时,你这便去吧。”
悟空当下叩首三通,泣声道:“常言道:至恩不过生身,弟子以石为母,得了此身。祖师今日传弟子长生之道,却又大于父母生身之恩了。”
祖师闻言,当下颔首一笑,旋即转身睡去,悟空见了,便自缓缓出得门来。
悟空回至草庐,静静将祖师所传思忆一番,便盘膝塌上,行起祖师所传之法,登时功行百骸,直上十二重楼,于百汇之上万汇归一。未及片时,就见他顶门之上大放光华,只似烈阳映照一般。正是纯阳将生,污浊褪去之兆。
正执此时,忽的一声钟鸣,悟空便收了神功,随众人一起行至讲经堂中。
祖师入了堂中,落座上首,遥见悟空顶上三花耀明,五气来朝,暗自点头道:“不愧是天地钟灵之属,短短片刻,便已至此境地。”
祖师见悟空灵性,心中暗自赞扬,待讲经已毕,又寻得弟子中一个忠厚之辈,叫他闲时教授悟空文字及人间礼法。
悟空得祖师教授,终日里演习道法,闲来学些武艺,文事,日子倒也过得逍遥。
忽有一日,祖师将悟空召来道:“你近来习练些什么道术?”
悟空答道:“自明的原本,弟子并未习练道术,只是研习长生丹术。”
祖师笑道:“依你灵性,长生自是可期。然则天地之间,使人陨身亡灵者,除却司命、阎君,尚有无数凶神恶灵,倘若不知趋避之法,纵是长生,亦有性命之忧,须当明的神通变化,方保无虞。”
悟空慌忙跪倒道:“还望祖师教授弟子神通变化之法。”
祖师道:“人生一世,不过一场大幻。明此理者,则可知一切神通变化之门。你欲习之,须当先明造化之纲目,五行之源流。”
自此之后,祖师日日与悟空教授神通道法,悟空勤力习来,不过短短数年,早已将种种道法贯通如一。
这日,悟空正与众人游戏,忽见一人自天外行来,悟空向那人一指问道:“此人是何来历?怎敢于我等门厅之上飞举?”
一人笑道:“此人乃是吾等同门子弟,因擅腾云飞行之术,常替门中送些信笺物事。你得祖师疼爱,常日里只知演习道法,自是不知。”
悟空闻听,当下便不言语,待至午间,便独自向祖师居处求见。
祖师见悟空到来,问道:“你不去修习道法,至我处作甚?”
悟空道:“弟子久习神通,亦稍明飞举之术,适才见一师兄于空际飞行之时,其行甚速,也不知是何等法诀,故而前来请教。”
祖师笑道:“你得了神通妙术,尚不知足,还要来贪求神行之法。”
悟空当下跪倒道:“祖师有所不知,弟子来此投师之时,乘伐越海时,饱受海上风波之苦。翻山越岭时,又常忧虎豹狼虫之险。弟子自思若是得了此法,异日回返花果山时,岂不免去多少凶险?”
祖师闻听,笑骂道:“你这猴儿,只说是贪求我飞腾奇术便是,哪里有这许多因由?”
祖师说罢,当下叫悟空将房门掩住,将飞举法诀传于悟空。那法诀名作“筋斗云”,但得立于云头,顷刻之间便有万里之遥。
筋斗腾云仙家术,乘风驱雾造化深。
若明五行阴阳妙,万里千遥只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