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眼睁睁看着绿贤被处死,她忍心吗?
在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百里清苑就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够动摇这份心思,若是不忍心又能够怎样呢?
她的脑袋飞快地运作着,却迟迟没有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子心中有多么慌张,说不在乎绿贤只不过是叫绿梦不要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毕竟此事并非表面上面那么简单,此时宇文天佑不在宫中,很多事情她必须步步为营,一步错便是步步错,不可回头。
眼下应该担心的问题不是绿贤祭奠先皇或是前朝的事情,而是她本来的身份,若是这个时候被人发现了她原本的身份,岂不是自寻死路?百里清苑在心中将得失利弊细细清算一番,眉头却是越发皱起,久久舒展不开。
“娘娘,您当真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将自己昭和公主的身份忘得一干二净吗?”绿梦一时激动,也说出了相同的话。
百里清苑已经不知道自己听过多少次类似的话,但从绿梦口中听到,又是另外一种感触,他们每一个人都将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每一个人都将自己的不甘心放在她的肩上,这样的生活,她早该习惯就好。
“绿梦姐姐你先别说了。”夏意不知道什么大爱与责任,她只知道,看着百里清苑脸色变得惨淡是一件自己不能够忍受的事情,她轻轻靠近绿梦,提醒她谨言慎行。
可是绿梦不会领情,她只是看着百里清苑,一字一句地开口:“绿梦自进宫以来就一直服侍在太皇太后身边,一直都都谨言慎行没有犯过大错,亲眼看着大康国被篡权,眼睁睁看着太皇太后离开皇宫,被人带走。奴婢是一个旁观者,但是也是其中体验者,娘娘不是不知道绿贤的身份,为什么不愿意伸出援手?”
她真的做不到这一点,已经送走了太多的人,所以不忍心,再失去一个。或许在新朝人的眼中,祭奠前皇后的事情是叛逆是造反,但是在前朝人心中,不过是简单的行为,是本能地缅怀。
一连串的问题在百里清苑的心中盘旋着,她何尝不知道这些,可是说起来她是最不需要理解的人,要责怪就责怪吧。
所以,百里清苑转过身冷冷说道:“不想跟绿贤一个下场,就自己乖乖闭嘴,这些话本宫心里清楚得很,但是这件事情,本宫不能插手。”
她的心里也煎熬着,但说出来,除了得到几分同情之外,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所以她不想说,无意义的事情,不若不做。
绿梦被狠狠拒绝,直接趴在地上:“娘娘,奴婢求求您了!”
“来人,将绿梦拖下去,本宫乏了,别老是用这些琐事来烦本宫。”
纵然再不甘心也还是被人带走,一切终于归于平静,百里清苑见夏意还跪在地上,想是方才给绿梦求情的时候跪下去的,也没有开口叫夏意站起来。
所以夏意就那样跪着目送百里清苑转身离开,一直到百里清苑想起来为止。
其实百里清苑只是去写了一封信,在写信之前,纠结了许久,怕自己不管怎么做都会后悔。
“少泽哥哥,如果是你你会如何抉择?”她对着窗外,感受到寒风之后又缓缓关上窗户,屋子里的火盆还烧得正热闹。
如今形式她可不确定,绿梦的入狱是否只是简单的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她需要确定的一点是,有没有别人插手,如果没有其他人参与,事情会简单很多。
如果又是有人故意针对她,或者故意要拉扯出绿贤本来的身份的话,就不那么好解决,现下最好的方法是她不要出面,按兵不动,让张李氏去试探试探。
信的传递来得很迅速,张李氏拆开信封便看懂了百里清苑的意思,她细细思量一番,正要收起来,张昕幽走了过来,问道:“娘,可是爹爹传来书信?”
“不是。”李悦摇头,将信封递给张昕幽看,“你素来聪慧,瞧瞧这封信,给娘一些建议。”
“是。”
张昕幽看得很是仔细,慢慢看完之后将信封给撕碎了,才说道:“依照女儿的看法,皇后娘娘身在宫中,诸事不便,这件事儿,咱们得应下来。只是女儿有一事不明咱们素来不参与朝廷争斗保持中立,为什么娘亲会主动同皇后娘娘打交道?”
“此事你应当明白才是,女儿啊,咱们不管怎么说都是大康国的人,皇后娘娘有那个心思,刚好可以成为咱们的领导人。”李悦将自己的手放在女儿的手背上面,“相信你也知道,陛下给你和公子下婚约是有原因的,娘也因此感到很抱歉,将你卷入此事当中,但是无奈当时情况禁急只好将你扯了进来。”
“这些女儿都知道。”张昕幽点头,虽然一直很清楚,还是在听到的时候都忍不住感到失落,但没有表现出来,“女儿甘愿站在你们这个一边,顺从爹爹和娘亲的安排。”
他那么优秀,叫她如何拒绝得了?
“好了,不说这个,你是待字闺中的女儿,不方便出面,再加上祁公子不在京都,你见谁都会引起猜测,此事放着我来吧。但你的看法,娘亲还是想听听。”李悦地表情很是严肃,在女儿面前,她很少露出温柔一面,而显然,张昕幽已然习惯。
张昕幽点点头:“女儿兀自认为皇后娘娘给娘亲求助这一步迂回战术就很好,在不清楚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之前,娘娘最好按兵不动。而我们,可以疏通侍卫,试探情况。若是可行,就用权势和钱财疏通过去,将人带出来。”
但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她们都心知肚明,从迁都京都之后,时时刻刻都有人在策划着要扳倒百里清苑,这一点毋庸置疑。
只要没有人知晓张家要复朝的想法,也不知道张家和百里清苑之间的联系,一切的发展空间都可以得到充足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