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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密语与传说(2)

过了很久,闪耀的繁星慢慢爬上夜空,亚瑟和莫丽依然没有回来,迪拉有些焦躁不安了,难道是今天的食物不好找吗?这时一阵粗重的喘气声从洞外传来,迪拉高兴地跳出雪洞准备迎接归来的父母,可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却让他永生难忘:虚弱的莫丽拖着一条布满血迹的后腿,一瘸一拐吃力地向洞口挪动。迪拉大吸一口凉气惊呆了。发生了什么事?

“迪拉——”莫丽见到迪拉,如释重负地哭了起来。

“妈妈,怎么就你自己啊……爸爸呢……”迪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妈妈。

“你爸爸他——他……”莫丽欲言又止。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回来了……”迪拉可怜兮兮地问。

莫丽避开迪拉的目光,哭得更厉害了。她踉跄地回到洞中,一下子瘫倒在干草上,看上去非常疲惫,流血的后腿不停地颤抖。

“妈妈……爸爸不要我们了吗……”迪拉追问道,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洞外的天色越来越黑,寒风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迪拉,我们遇见了人类……”

“人类?”迪拉猛地抬起头问,这个熟悉又憧憬的字眼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是的,一个猎人……”莫丽难过地说。一阵凛冽的寒风吹入洞内,迪拉背后一冷,心里猛地一揪,这个字眼从此在他心底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疤痕。

“我们找不到别的食物,只好去海边,谁知猎人出现了……”莫丽哽咽着说,“我们分散跑开,拼命地跑,但你爸爸……他被带走了……我的腿也中了一枪……”一阵沉默,她仿佛又看到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心有余悸地倒吸了口凉气。

“那爸爸他……回不来了吗……”迪拉不停地颤抖着,泪水从眼眶中涌了下来,心中一片茫然。

“我一直在跑,不敢回头,我多想再看你爸爸一眼……最后一眼……”莫丽悲痛地说,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下。

迪拉感觉自己正在被绝望吞噬着,爸爸死了,再也不会带他捕食了,再也不会保护他了,再也不会学北极熊让他骑在背上了。洞外的寒风越发凄厉,空中开始稀稀拉拉地飘下雪花,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阵阵哀号从雪洞中传出,与风声夹杂在一起,回荡在罗凡涅米雪原上。

接下来的日子里,坚强的迪拉承担了寻找他和妈妈所需食物的任务。由于在北极漫长的冬季里旅鼠会躲得很深,所以他只能去海边碰碰运气。由于技巧不纯熟,不是每天都能捕到足够的鱼,大部分时间他自己饿着肚子,把找来的一点食物给伤腿的妈妈。莫丽的伤口慢慢溃烂,她高烧不退,精神越来越差,可她一直安慰迪拉,说自己没事,休息几天就好。迪拉隐隐感到了难言的恐惧,他觉得妈妈不久也要离他而去,所以拼命珍惜和妈妈共度的最后时光,每天除了捕食外不离开雪洞半步,一直陪在妈妈身旁。

北极寒冬里最大的一场暴风雪悄无声息地降临了,洞外阴沉沉的一片,从清早就开始飘着六棱形的雪花。莫丽很早就醒来了,她用鼻尖轻轻地点醒了迪拉,对迷迷糊糊的儿子说:

“迪拉,我的宝贝,我的时间不多了……有件事一定要告诉你,能不能成功就看你自己了……”

“不会的,妈妈,你的伤很快就好了。”迪拉强装笑脸说,妈妈微弱的声音让他的心猛地一沉,“等你好了,我带你出洞晒太阳!”

“我就像洞外的风雪一样,等不到阳光的到来,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莫丽叹了一口气。

“妈妈,别这么说……”迪拉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努力不让它流下来,用头顶了顶莫丽。

“迪拉,你知道人类与动物的区别吗?”莫丽慈爱地问。

“我……”迪拉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人类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们为所欲为,享有各种特权。而一只动物……却要承受很多无可奈何的痛苦……”莫丽说,“自然界里弱肉强食、残酷危险,我们惶惶不可终日,此外,我们的命运还被人类牢牢掌握着,就像我和你爸爸……始终无法摆脱……”

迪拉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妈妈,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乔恩一家望着他的样子。那些人类那么友好,那么热情,可他又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人类毁了他幸福的家庭,夺走了他的父亲。

“但是,却有一个例外……”莫丽缓缓说道,她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在了迪拉心底,“听着,我的孩子,有一种方法可以改变我们的命运……这是北极狐群天大的秘密:传说我们的北极守护神乌拉打造了一件旷世奇宝,它拥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能使动物变成人类!妈妈想问你,你想变成人类吗?”

“不,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妈妈……”迪拉哽咽地说。

“傻孩子……”莫丽疼爱地看着迪拉,“能变成人类是所有动物的梦想……”

听到这里,迪拉不敢相信世界上还真有变成人类的方法,他的梦想变得有些清晰了,仿佛触手可及。但他丝毫高兴不起来。他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别失去妈妈。

“妈妈知道你向往人类的生活,既然有梦想,就去追求吧……在这个洞最深处的泥土下,藏着一件东西,它能带你找到乌拉的宝贝……这件宝贝能使动物变成人……但一定要小心,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特别是狐群中的狐狸!”莫丽费力地说清每一个字,“记住,绝望时,可以求助我们守护神乌拉的指引……”

“别说了,妈妈。现在我只希望你活着。”迪拉泣不成声。

“答应妈妈,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妈妈永远爱你……”莫丽无限爱意地对迪拉说,“我现在有点困,想休息一会儿……”

“妈妈,妈妈,你别睡好吗?再给我讲一个故事吧。”迪拉恳求道。

“好……那妈妈再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一定是你从未听过的故事……关于我们北极狐群两个大英雄——疾风和暴雪的故事……”莫丽眯着眼睛,声音微弱但满脸幸福地说,“几年前,北极白狐和蓝狐为争夺领地爆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尼古拉斯顶着巨大压力向势不可当的蓝狐宣战……”

“尼古拉斯是谁?”

“北极狐群的传奇族长,他年少有为,才华横溢,亲自带领军队开启了与蓝狐之间的战争,并在最后取得了辉煌的胜利……”莫丽虚弱地说。迪拉认真地听着,眼神中流露出对尼古拉斯无限的崇拜。

“那场战争整整持续了两年,最后迎来了一次关键性的战役……那是一项非常危险的任务,在所有白狐都避之不及的危急时刻,两个情同手足的英雄挺身而出……他们以自己的性命为诱饵,吸引出蓝狐的主力部队,为尼古拉斯扫荡敌人大本营争取时间,从而赢得战争,挽救了整个狐群……他们两个单枪匹马击败十二只蓝狐精英的故事在北极广为流传,蓝狐敬畏地称他们为疾风暴雪……”莫丽的呼吸越来越轻,表情却十分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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