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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家的变迁

父亲逝世十周年之际,兄弟姐妹相约,到老家的祖坟山上去祭扫父亲的墓。我没有去,我害怕自己在父亲墓前长跪不起。

我的老家在镇江大港——长江边上的一个港口城镇。我的童年是在那里度过的。解放前,政府腐败,国运衰竭,国统区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父亲怀着对光明和自由的向往,背井离乡,只身来到苏北盐阜解放区做生意。我们和母亲仍留在江南,隔江相望,一年难见一面。新中国诞生,使全国人民脱离苦海,父亲苦心经营的南货店也日益振兴,在地方上小有名气。到了1956年对资改造时,父亲将全部家产悉数投入公私合营,担任南货行业总经理和县工商联副主任,并当选首届人大代表。经济好转,生活安定,使我们全家得以团聚,我们从江南第一故乡搬迁到滨海县东坎镇第二故乡,这是我家的第一次搬迁。

然而,谁能料到,国家政局的风云突变,把我们全家打入十八层地狱。父亲在整风反右扩大化中被打成右派分子,我们从此成了“黑五类”的子女。虽然父亲在第二年就摘了“右派”帽,但“摘帽右派”的臭名却象紧箍咒,紧紧套在我们全家的头上。我们姊妹8人在诸多方面受到影响。在那史无前例的十年动乱中,父亲更是吃尽苦头。终于,1969年的一个寒冷的冬日,父亲被打入牛棚,母亲和弟妹们也同时被下放农村,来到我们的第三故乡滨海县凡集乡,这是我们家的第二次迁居。在那个吃饭烧草都成问题的穷乡僻壤,父母的身心遭到极大的摧残,弟妹们也苦不堪言。

粉碎“四人帮”如一声春雷震憾祖国大地。我们在农村的家经历了10年寒霜后,又进行了第三次迁居,回到了第二故乡东坎。父亲得到彻底平反,再次当选为县人大代表和省工商联委员。从这时起,我们家才真正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追思过去,感慨万千。这三迁其家的经历说明:国破家亡,国乱家愁,国昌家兴。每一个家庭的命运都和祖国的命运紧紧地连在一起呀!

遗憾的是,父亲刚刚过上了好日子,便被癌症夺去了生命。我们依嘱把他的骨灰葬到江南老家。遥望南天,我默默地祭告逝去的家翁:父亲,安息吧!我们的三个家乡如今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都有了自己欢乐美滿的家,您老在地下有知当瞑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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