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常被嘲笑,因为它虽和其他的鸟类一样长着一双脚,但是它走路时却一瘸一拐;虽也长了一对丰满的翅膀,但它却不能飞起来。鸭子为此而烦恼过,终于有一天,它决定要和其他鸟类一样飞向蓝天拥抱云彩。于是,它开始纠正自己走路的姿势,可是不管怎么练习,总是摆脱不了一瘸一拐的样子。并且,越是学其他鸟类走路,越是站不稳。这时,有人劝它放弃,但是它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一天,鸭子听到大雁的叫声,它抬头一看,便看到排成了“人”字形的大雁队伍在空中划出的优美线条。鸭子羡慕极了,心想:多美啊!要是我也能像大雁一样在空中自由飞翔,那该多好啊!鸭子边仰望着天空边想着,忽然被一块小石头绊了一下,小鸭子“扑通”一声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好高骛远的人,也容易和故事中的鸭子一样,忽略眼前所处的状况,最后跌倒在地上。如此,不但不能实现自己的目标,反而可能会损失惨重。所以说,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要成就自我,就要了解心太高的害处,要收敛性格中的好强心理,做一个脚踏实地的人。
梁先生认为,自己要强的心太高,就容易看不起人家,“亦很容易讨厌自己”。这样一来,自己就容易跟自己起冲突。这比好高骛远更要不得。试问,如果一个人心太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不惯别人,更看不起别人,这样的人,能与人为善吗?而在这个人脉至关重要的年代,不能与人和谐相处,又怎能成就自我?此其一。
其二,心太高,看不起别人,亦看不起自己所处的环境,走到哪里,都觉得屈了自己的才。这样一来,现状与内心的希望就会有极大反差,进而容易对现实生发不满情绪。更可怕的是,当自己静下心来思考的时候,会有一种强烈的边缘感。假如生活是一个圆,会觉得自己生活在边缘上。走在生活边缘的人,是非常危险的。这样一来,又会对自己生发厌恶感。
据梁先生自己说,他在二十岁的时候,曾有两度试图自杀,其根源在于自己要强的心太高。对自己要求很高,对别人、对现实的要求更高。结果,别人与现实,特别是现实都让自己失望了,这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自己又有许多毛病。这样一来,形成两重矛盾,一重是自己与客观世界的矛盾,最后会对现状产生厌离感,对他人产生厌恶感;另一重是自己与自己的矛盾,最后会对自己产生厌恶感。带着这两重矛盾,用梁先生的话来说,就会“自己给自己打架;自己打架,打到糊涂得真是受不了的时候,他就要自杀”。
从中可见,心太高的严重性。人生在世,我们当引以为鉴。要看到,优化自己的性格,必不可少的一环就是要剔除自己性格中太过好强与心太高的不良成分,做一个脚踏实地的人,步步高升。
《塔木德》中说:“能够得到的东西,才有价值。”生活中,要成就自我,我们就要去追求实实在在的东西,不要好高骛远,不要带着太高的心去追求不切实际的东西。一生能如此,自然而然,会有良好的性格;有踏实的性格,也便具备成就自我的品质了。
可以说,这一人生智慧是梁先生以生命为赌注悟得的,是我们成就自我当时时铭记于心的教诲。总而言之,人生在世,要优化自己的性格,成就自我,就要知道心太高的坏处,时刻要求自己做一个务实的人,养成踏实的性格。但这并不是说,人不能有雄心壮志。当然可以有,并且应该有,但要避免当年梁先生那样的精神危机,就应当看到心太高,容易厌人厌己。可见,还是要先做一个务实的人,做一个脚踏实地的人。
恶莫大于俗,以俗为耻
梁先生语录:
恶莫大于俗,以俗为耻。
古人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由此看来,人要活得逍遥自在,最好是做个平凡庸俗的人,这样才不会招致嫉妒与怨恨。但是,若不想枉费宝贵的生命,在人世间潇洒走一回,就应当披荆斩棘,迎难而上,做一个出众的成功的人。
一般情况下,世人衡量个人成就的标准是财富的多寡与名利的大小。因此,追求成功的人,常以声色名利为追求对象。对此,梁先生说:“看见财利浮名都心热,无关轻重的成败毁誉都顾虑,这完全是世俗的心理。”可见,对这样流于庸俗的观点,梁先生不以为然。上世纪50年代初,梁先生在一个《自我检讨提纲》上,也写过这样的话:“志不在温饱。”“恶莫大于俗,以俗为耻。”从中可知,在梁先生看来,人生于世,成俗,是件可耻的事。以这样的观点来看,自然而然,俗人要成就出彩的自我与人生,是难以办到的。这就好比要个残疾人去挑重担,身轻如燕是不可能的。
因此,人生在世,要优化性格,成就自我,就要剔除性格上的俗气。更为具体地说,是要从心底抽掉从俗与媚俗的心理,要做一个有自己的个性的人。要知道,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人也一样。要是人人都一样,那就没有自己的个性,就会流于庸俗。金子为什么贵?因为它有自己独特的光芒。假如世上每座山都和珠穆朗玛峰一样高峻挺拔,那珠穆朗玛峰在高度上,也没有什么值得人们欣赏的地方。
做人也如此。世上人人都以声色名利的多寡衡量自己的人生价值,那么,人人都是金钱名利的奴隶。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值得为之骄傲的地方。当然,这并不是说,人生于世,追求金钱名利,就犯了滔天大罪。也不是说,一个性格优良,人生成功的人,就不需要金钱,不需要名利。其真正意思是,人生几十年,我们要成就独一无二的自我,不流于俗,更不媚俗。
比如,世人都以声色名利为最高追求,为终极目标,因而,人生中,可能会陷入名利的枷锁中,为其所困所累,纵然有所得,也枉然;而有的人,把生命的价值定义在对社会的贡献上,人生几十年,一直在为社会、为国家而奔走,而奋斗,淡泊名利,其中的清高与奇骨便可见一斑了。后者,正是不从俗,不流于俗的表现。
梁先生一生就是一个不流于俗的人,而不是一个媚俗的人。相反,在他看来,恶莫大于俗。不论是在动荡不安的年代,还是在是非不辨的时期,他都能保持自己的真性情,做有个性的自己,“出淤泥而不染”。正因为如此,所以,在性格上,梁先生能摒弃俗气的熏染,做至真至纯的自己,最终成就非凡的自我。
1934年,梁先生在《三种人生态度》一文中指出,“逐求”即“谓人于现实生活中逐求不已,如饮食、宴安、名誉、声、色、货、利等”。而纵观梁先生的一生,“逐求”中的东西,他不从俗,无不淡然处之。诚如他对艾恺所说的:“我总是把我的心情放得平平淡淡,越平淡越好。我的生活就是如此。比如,我喝白水,不大喝茶。我觉得茶,它有点兴奋性。我都不要喝茶;白开水好。我吃饮食,要吃清淡的,一切肉类,人家认为好吃的东西我都不要吃,并且我吃得还很少。”
在追求中,正因为梁先生不随众,不从俗,淡然视之,因此,在得失与去留面前,他能泰然镇定,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在学术上,聚集在思考上。所以,才能成为思想家、哲学家、学术家,等等。
众所周知,尽管后来梁先生转入儒家的入世思想,但梁先生一生信佛。94岁那一年,梁先生在一次发言上说:“我是一个佛教徒,从来没有向人说过,怕人家笑话。一个人有今生,有前生,有来生。我前生是一个和尚,一个禅宗和尚!”看到梁先生所著的《人心与人生》和《东西方文化及其哲学》两本书的人都知道,梁先生在佛学上的造诣也是非常深的。事实上,称他为“佛学家”是当之无愧的。
但梁先生信佛,也不流俗,更不媚俗——为了让别人看到自己对佛的虔诚度,他从不烧香拜佛,家里也从不供奉佛,入庙也只是参观式地看看。而茹素,梁先生亦不从俗,像牛奶、鸡蛋这些食物,僧人是不吃的,但梁先生并不拒绝。
梁先生信佛,和芸芸众生从利害出发许愿还愿那一套也是两回事。可见,梁先生对佛家的信奉,不仅在心态上脱俗了,在形式上也脱俗了。他信佛,是从佛理中吸取有益的东西,而不像有些人一样,认为佛有无穷的能力,能够实现自己所有的愿望,因而盲目地崇拜。
以上种种,都是因为梁先生的脱俗。梁先生养成脱俗的性格,以俗为耻,因此他的一生能卓有成就,大有建树。常人以思考为苦,他以思考为乐趣;常人崇拜佛,他吸取佛家义理中的精华;常人以儒家文化为糟粕,他独能生命化了孔子……这无不源自他那脱俗的性格。若从俗、媚俗,那么,梁先生的人生可能也就是平凡的一生,无为的一生。
因此,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要优化自己的性格,成就自我,就应当祛除性格中的俗气,如梁先生一样做一个脱俗的自己。当然,不能如皇帝的新装中的皇帝那样,为了脱俗而自我蒙蔽,那是愚者所为。我们当如梁先生一样保持自己至真至纯的性情与品格,这样才能真正优化自己的性格,进而成就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