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将高远志听了个目瞪口呆,说道:“我在远处也听说过,说这位状元爷做状元是有猫腻的——有人说他考试的文字粗鄙异常,廉相公看在他是梁相公女婿的份上才取他的;有人说他外貌很是柔媚,以色事皇太孙,终于换取了这个状元名分……”
连梦海一口酒喷了出来:“我也听说过这些鬼话,当时还挺相信的。不过就在方才,在状元府门口,远远看了一眼,那外貌……简直是黑不忍睹!说他以色事皇太孙?这样的外貌,皇太孙会看得上?如果皇太孙看上他的貌,那么只有一个结论:这位太孙殿下实在太与众不同了!”
淳于镇却是略有所思,说道:“如此看来,柳兄是看上这位状元爷了,认为他是有仁义有担当的好官了,想要投奔门下一展所愿……但是柳兄到底还是性急了些,没有想到治理天下,不是只凭借仁心能做到呢……况且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状元爷如此特立独行,只怕带来的不单单只有好处……”
连梦海听他说话含含糊糊,不由性急说道:“有话就说清楚!这位状元爷哪里做错了?又怎么会招来祸害?”
连梦海一语出来,淳于镇才省起另一个重要问题:这里不是说话地方,而连梦海高远志也不会理解自己的话。当下掩饰的一笑,说道:“没有什么,不过是多想了一些罢了。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连梦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嫉妒呢。嫉妒柳兄投奔了一个好主子。你即使现在就去投奔,郦状元门下的第一门客也不是你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你现在就去找柳兄罢,他多半会给你引荐的。以你的才华,假以时日,怕不盖过柳兄去?”
高远志听他玩笑过火,不由皱眉道:“连弟。”
淳于镇笑道:“为人门客,做人奴仆,我这样的品性,还真做不来。我还是做我的江湖浪荡子吧,整日除了找人打架切磋之外,别无他烦心之事。这忧国忧民的事情,还是放给柳浩然这样的人吧。我这肩膀实在太狭窄,只放得下自己那一斤半斤分量。”
高远志听他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不一定做如是想。方才还只听得这位状元爷的几件事迹,就为这位状元爷思想忧烦起来了,这位朋友,又哪里是一个真正的江湖浪荡子?
连梦海拍手笑道:“终于激出你这句话来了。我就怕你听了心动,从此投奔到那位状元爷门下,我们三人就此散伙呢。现下,我却是放心了。”
话音还未曾落下,就听见门口传来一个朗朗笑音:“连弟却是放下了什么心事?”
连梦海一个箭步窜了出去,拉开雅间的门,回头笑对高远志道:“不用担心‘朱门早达笑弹冠’了么?”
来的当然是柳正风。听说了三位江湖朋友前来临安的消息,急冲冲将手里的事情做些安排,便前来太白居。本也不想做不速之客的,但是连梦海的嗓门实在太大,他便应声了。
淳于镇站了起来,淡淡打量了柳正风一眼,微笑道:“与前年相较,柳兄是清减了一些呢。”
柳正风见他神色冷淡,但是眼神里却透露出浅浅的关心,当下心里一热,径直走到酒桌前坐下,自己斟了一杯,笑道:“你们竟然也爱上这等烈性酒了。不过这酒虽然醇香,后劲却大,可不要躺到明日也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