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声势最大的,莫过于那个姓钱的商户,居然张贴榜子,大做广告,叫人帮忙摸河蚌!叫人帮忙捅蜂窝!秋天冬天的气候虽然寒冷,蜂窝虽然难捅——要冒险,但是只要有钱挣,谁不干?何况现在正是大家肚子都咕咕叫的时候?
但是河蚌、蜂窝到底越来越少。于是河蚌的价钱也一点点加上去,到后来,一斤河蚌,居然可以到钱商人那里换上十三斤大米!蜂窝的价格更不用说了,一个蜂窝,可以换上三十斤大米!过得两个月,钱多的不龟手药膏还真做出来了。不过那东西价格,还真高到了天上去。那钱多,全都用康家窑场里最好的瓷瓶装了,摁上楠木的塞子,送到临安去。少数孝顺了官僚贵妇,大部分成为脂粉店里的奢侈品。小小一瓶子,就抵上一头牛。这都是闲话,暂且不提。
其中还有一个姓宿的女绣户,来这里收购姑娘妇人的绣品和针织衫。这河北的大嫂小姑,只要肯做,都可以接上活。绣品还要有点手艺,那针织衫却是简单极了,只要有两只手几个手指的人都可以学会!余有声真想不到,这世界上居然有人这么聪明,想出这么简易的编制厚衣服的法子来!眼下就是冬天,那绣户收了去,投放临安,正是合时。
当然,起作用的,还有临安商户带来的母鸡。郦大人收购了其中的一批,每家发放十只。当然,这个措施又让民间掀起了一股“分家潮”——每家十只!三口之家也十只,三十口之家也是十只,那为什么不分家?当然这小母鸡不是发给大家吃的,是发给大家养的。喂它们吃什么?蝗虫!当下没有事情做的女孩子男孩子,每人都放下牛鞭子,改挑鸡笼子。哪里还有蝗虫,就赶到哪里去;人也没有闲着,满山遍野找死蝗虫,抓活蝗虫,晒干了,留着,冬天喂!这母鸡的本钱,大人也公告清楚了,等明年饥荒过去,用鸡蛋来抵偿。如若将母鸡杀了吃了,那可是要挨板子的。而官府,也设置了专门的鸡蛋收购点,一个鸡蛋,可以换三两粮食!
当然,还有一些商户的母鸡,官府没有收购;郦大人安置了一块地皮,让他们自己养殖。
顺带着,郦大人还竭力推广腌制咸蛋皮蛋的技术。这腌制活计,本就是差不多家家都会的,就是有的人家腌制的好,有的人家腌制的差一点而已。也有临安商户,在这里设置了咸蛋皮蛋作坊,聘请民间的腌制高手帮忙干活——这样一来,几乎人人都有事情做了。
陆陆续续干了三个月,百姓的心安定下来了,那黑豹子的人口,也跑得差不多了。这位主子这才慢慢说话,要人带着一封招安信,前去招安。
下属官吏,自然没有人敢去。看主子那愠怒的模样,余有声心里暗自叹息。放在那里的功劳没有人敢捡,这河北的官吏,还真没有几个成器的。当下就要了这个任务,单人独骑,上山将黑豹子带了下来。那黑豹子其实已经色厉内荏,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又稍稍显示了一点功夫,就成功将这个山寨给瓦解了。
下了山,论起功劳,这主子自然要给自己请赏。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就出口推辞。这个主子倒也不坚持,道:“你反正也不稀罕这个。”就做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