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条款让钱多颇踌躇了一阵;但是郦大人的方子,必定是挣钱的方子;三年的约束,又算得了什么?咬着牙,钱多还是签字了!
等拿到方子,钱多才知道这郦大人有意作弄他。这个方子的主要原料,居然是河蚌!
河蚌!
河蚌有用,海蚌有没有用?
钱多在琼崖,有一大片珠田!
养殖海蚌,也养殖河蚌!每次挖了珠子后,那些河蚌海蚌,都没有用处了。现在得了这个方子,那些堆积着腐烂的蚌肉,都有了用场!
可是,这个平章政事,居然加了这样一条!他这不是堵我的财路么?
孟丽君看着钱多那又青又白的脸色,微笑劝解道:“钱大官人,本官加这么一条,却也不是故意来作弄你的。这河北的老百姓,正等着大官人赏赐给他们一个干活的机会。大官人给了干活机会,这百姓将大官人看作是再生父母,钱家名声好了,不是好事?就是对其他生意,也有好处呢。再说,这方子虽然有效,却也还要经过试验。大官人不将作坊建在河北,本官如何就近照顾?”
好说歹说,钱多的心气,才平顺了一些。无可奈何,只好听孟丽君安排了。
孟丽君又告诉说:“河北虽然是好地方,但是野生的河蚌,到底不多。钱大官人,如若要安排人在这里养殖珍珠,本官也可以安排。”
钱多只好苦笑,道:“也罢。如若不是为了这河北的饥荒,大人也不会把这技术拿出来换钱。既然大人肯为河北百姓牺牲,我钱多不牺牲一点,好像也说不过去。”竟然同意了。
河北的春天,终于来了。这是一个非常温暖的春天。田野里四处散发着泥土的芬芳。麦苗已经开始抽出新叶了,如果蝗虫不闹事的话,初夏就是一个丰收的季节。孟丽君已经要来了新的水稻品种。吴迹告诉说,这品种,成长期只要三个月。
试着种种看吧。说不定,还能够种植出双季稻呢。如果能够研究出什么杂交水稻就好了。走在田野里,孟丽君沉思着,思绪却飞远了。
后面跟着两个人,一个是依语,一个却是余有声。依语的注意力集中在孟丽君身上,而余有声的注意力,却集中在田野里。
这……河北的饥荒,也许就算过去了吧?
当初大家都叫着要围剿暴民的时候,这个主子却将赈济放在第一位。不过虽然是赈济,他的做法却与他人有些不同——他的做法,叫做“不赈而赈”,发布通告,组建“民兵”队伍。凡是加入“民兵”队伍的,每日给饭,还给一斤粮食,以养活家小。
要来这么多民兵有什么用处?人人都睁大了眼睛。这个主子却自有思路。先是叫这些“民兵”参加秋种。先组织种植的,是官地与无主田地。没有几天,播种光了。怎么办呢?河北也有不少大地主,现在主人还在,佃户却都跑光了,正头疼着呢。这个主子就与这些地主谈判,叫地主给拿出钱粮来,然后叫这些民兵来种植。当然也要小小敲诈一番,多出来的,那就拿来赈济给缺少劳力的家庭。
秋种很快结束。这么多兵,有什么用处呢?解散他们,怕他们去闹事;不解散他们,这么多人口,也养不起啊。朝廷给不起这么多军粮,何况是没有经过朝廷批准的。这主子却另外有主意。不知从哪里叫来了些商人,而且这些商人居然也看准了河北这块地,居然肯在这里撒钱。不过三个月功夫,要建窑的,要建成药作坊的,要建造纸作坊的,要建印刷作坊的,竟然来了二十多家。这下子,这群民兵又都有事情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