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士元要对袁家的几个首要人物动刑。孟嘉龄却阻止父亲:“尽管袁家的主事之人拒绝供诉,但是已经改变不了他们与秦王府交往甚密、意图不轨的事实。父亲又何必多此一举?”
孟士元到底不是笨人,儿子一句提点,立即让他恍然大悟。做刑部尚书,审理这样的案子,审理不出来,那是无能;审理太清楚,那又绝对不行。
如果真拿到了袁家的口供,那六皇子秦王是死定了。但是,六皇子毕竟是皇子,关系到皇家体面。如果不给皇帝留一点回旋余地,谁知道皇帝日后会怎样整治自己?
这就是政治。没有公理,没有法律。
但是,孟士元也有疑虑:“如今这一场,我们是将六皇子往死里得罪了。如果不将案子完全撕出来,六皇子有翻身余地……”
孟嘉龄微笑:“父亲,您不了解圣上。圣上是最有杀伐决断的人物,这样的情况禀告上去,定能够促使他下定决心。六皇子是再也翻不得身了,您只放心。何况就最近的情况来看,皇上属意的,是燕王,不是秦王。秦王即使在圣上的庇护下能保全一条性命,但是在政事堂的干涉下,他是再也没有继承皇位的机会了。而等燕王即位,他与秦王是结了死仇的,还能容许这位叔叔翻身?而爹爹今日的作为,已经为燕王立下大功。”
孟士元听儿子这么一分析,心中一块大石才落下来。又将秦王府的几个门客叫来问案。不过是施加了一点威压,那名门客就承认自己知道秦王通过袁家与一些江湖豪客隐秘交往的事情。尽管那名门客当夜就自杀了,但是口供已经录下,皇帝的钦差在边上旁听,这一案件已经是铁板上钉钉。
孟士元将这些情况都如实向皇帝禀报。铁骑给他一个指令:袁家的口供不要了。袁家的首脑人物就用盗窃王府财物名义处置了,其余人等,都发配到岭南去。秦王府里首要的几个门客处置了,其他次要人物,都发配到琼州去。
得到这样的指令,孟士元是真长舒了一口气。
正月里正是学子们交流关系的好时节。孟丽君也认识了不少好朋友;其中最要紧的,就是陈慎言与王安国。这期间,孟丽君也曾施展妙手,给客栈中的病人开过两服药,结果药到病除,名声也传扬了出去。再加上燕王府人的有意推动,郦君玉的才子、神医之名,还没有开考就先传遍临安了。
二月二,龙抬头,正是大元三年一度开考的日子。
孟丽君与荣兰收拾好东西,与邱清他们招呼着一起往门外走。刚走出门,却看见一个年轻人匆匆赶上前来,神色惶急:“郦公子郦神医可还在?我家老爷子突然晕倒了!”
孟丽君站住了:“我就是。发生什么事?病人在哪里?”
荣兰拦在那年轻人面前:“我家公子今天要去考试,抱歉,您另请高明去吧!”吴道庵看着那神色惶急的年轻人,声音里也包含歉意:“今日我们要去科考,着实不能帮你家老爷子。您去另外找大夫吧,这条街上,大夫很多。”几个还未走远的赴考举子一齐围了过来,大家纷纷称是。孟丽君见此,也略带歉意地对那年轻人摇摇头,道:“我们这条街上,还有一位姓刘的大夫,也着实高明。要不,您请他去?”年轻人看着孟丽君,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我去过刘大夫家里了,刘大夫今天不再家。他们家人说您的医术非常高明,我才找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