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儿,你好厉害!”薛慕蝶崇拜的看着陈韵,陈韵看起来也只是个娇弱的官家小姐,没想到她做的事情都让她刮目相看。
陈韵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她要告诉大家一个事实,那就是要想逃出去,必须要保存体力,“如果你们不吃东西,不用人来对付你们,自己就饿瘫在这船舱里了。”
薛慕蝶很信服陈韵,也学样拿起个馒头,盛了一碗粥,大口吃了起来。
步白珊冷哼一声,“保存体力有什么用,吃饱喝足你就能打败那些人。”步白珊的话,让女孩们刚刚亮起的眸子又黯淡了下去。
陈韵很是看不惯这种逃避的心态,没理会步白珊,最后一个馒头和桶里的粥倒在碗里,端给仍然躺在地上的人。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吃点东西吧!”陈韵将那碗还有热气的粥端到她面前,地上的女子突然睁开眼睛,直直的望着仓顶,不动也不说话。
薛慕蝶看到人醒了,也过来说道:“这位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韵儿忙活了一晚上。”
薛慕蝶的话像是触及到了她的神经,突然坐起来发狂的嘶吼,“谁要你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为什么?”挥动的手打翻了陈韵手中的粥碗,撒了她一身,薛慕蝶被她的突然动作吓到了,仓皇后退差点摔倒。
“你真是太过分了,难道救你还救错了?”温安雁愤声道。
“你们懂什么,我根本就没有活路,让我倚门卖笑那是生不如死,侥幸被救了,族里也不会放过我的,失了清白的女子只有一死。”女孩突然又激动起来,“你们说,我还怎么活?我还怎么活?”声声嘶哑的质问里是满满的绝望。
众人沉默了,小门小户还好,顶多受些旁人的议论,在那些标榜礼教传家的大家族,是不会允许玷污家族声誉的人存在的,一时间狭小的船舱里回荡着女孩泣血的控诉。
薛慕蝶小脸煞白,她记得堂姐喜欢寒门的书生,同书生出去一夜未归,闹得人尽皆知,就是想要伯父同意他们的婚事,结果没过两个月就听到堂姐暴病,如今想来应该是……那么疼堂姐的伯父都能狠得下心处置了,如果她回去了,又会有什么在等着她。
地上的女孩挣扎着起来,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巨大力量,向着舱壁猛撞过去,陈韵离着最近,匆忙间将她拉住,女孩挣扎不休,众人纷纷上来劝阻,船舱内乱作一团。
陈韵最恨有人不知道珍惜,当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清脆的声音在舱中回荡,女孩们如被定格,一下子都蒙了。
“生命只有一次,你就这样去死怎对得起关心疼爱你的人?怎么对得起你的父母?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知道珍惜自己,还有谁会为你珍惜?”陈韵声音不高,却铿锵有力,那女孩也突然失去气势,孱弱的身体仿佛突然失去支撑,有些摇摇欲坠。
“失了清白只不过被疯狗要了一口,为什么要活得这么悲哀,如果你的家族不能容你,那就跟我走,我会为你撑起一片天。”
步白珊嗤笑一声,“说的真好听,连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想给别人撑起一片天。”
“闭上你的嘴!”陈韵对步白珊厉喝,对这个说冷话,搅局的女人,陈韵忍了又忍,她真怕她一个忍不住将步白珊打倒在地。
陈韵语气坚定,“你只要学会相信,相信我们可以逃出去,相信我们会活的更好,相信你能用自己的双手打拼出一个光明的未来。”她发现她一直以来如此有底气,不是她有多厉害,而是有一个人在默默的为她遮风挡雨。
陈韵的明眸闪亮,里面的坚定和沉稳感染了女孩,她满含希冀的看向陈韵,“我真的可以吗?”
薛慕蝶在绝望中被拉了回来,陈韵的话不只鼓励那个女孩,也给了她新的希望,坚定的道:“我们可以的,一定可以。”
步白珊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觉得这真是一群异想天开的白痴。
陈韵带着这些人,想要争取到甲板放风的机会,在不断交涉下,最后那叫张三的头目,同意每天白天时可以打开舱门,陈韵很高兴能看到从楼梯投射下的阳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那个看守她们的好色男人名叫马进财,觉得女人嘛,已经被破了身,有一就有二,没什么好顾忌的,每次都不怀好意的打量已经好起来的泉静蕾,陈韵看在眼里,暗自警惕。
在一个熟睡的夜晚,马进财偷偷摸了进来,捂着泉静蕾的嘴,想要把她拖出去再次逞强。
陈韵将一件衣服兜头罩在了马进财的头上,“姐妹们,这色狼又上门了,给我狠狠的打。”陈韵大喝,拿起门后的木叉一顿乱打,将马进财打倒在地。
陈韵对她们说晚上警醒点,她们本是半信半疑,没想到这色鬼真想再次下手,在陈韵的带领下,众人士气大增,有的摘下头上的簪子,捅了马进财好几下,泉静蕾更是恨极,死命的踹马进财的下体,巨大的响动终于引来了张三等人。
张三带人推开舱门,看到舱里的女子正对地上的人拳打脚踢,“干什么,大晚上的闹腾什么?”张三真心觉得这一趟的运送波折重重,以前那些女孩都只会躲在墙角不停的哭泣,哪里还敢动起手来。
“张三是吧,这家伙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大晚上进来行那不轨之事,虽然我们都是弱女子,但是也别把我们逼急了,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一拍两散。”陈韵站在最前面,气势凛然,半点不怯。
众人纷纷应和,好多人突然就想通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何必还要让这些人再行侮辱她们,女孩们仇恨的目光,如狼般投射到张三身上,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杀气。
张三略一思索,让身后的手下人将马进财拖出去,对舱里拱手,“是张三御下不严,得罪了,我保证在接下来的行程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舱门关上的一瞬间,船舱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马三脸色铁青,询问旁边的人,那个带头的紫色衣裙女孩是谁,因为是五龙门的人打过招呼,便一直没在意,当知道是汪家兄弟送来的陈家小姐时,张三才意识到,这陈家小姐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燕回轩的未婚妻,他们似乎惹了个大麻烦。
一次战斗的胜利,让女孩们信心大增,她们对陈韵越加佩服。
陈韵则在放风的时候用心观察,她发现天气在慢慢变暖,这说明她们在向南航行,她将发现薛慕蝶的暗号信息刻在上甲板的楼梯上,很快她旁边发现了一个符号,那是燕回轩的联络暗号,虽然看不见人,但他知道燕回轩一直在她左右,不免心中大定。
在不分昼夜的航行后,船终于靠了岸,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她们被带上了甲板,陈韵隐约看到船靠在了一个小码头,码头上有马车在等候。
她们一行十个人被安排在两辆马车上,一掀开车帘,陈韵就知不好,同样的错误怎么会犯两次,她闭住呼吸学其他人晕倒在马车上。
随着马车的走动,车帘灌进来的晚风将迷烟吹散了,陈韵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发现没有人说话,只有马蹄的声音在暗夜中尤为清晰。
大概一个时辰后,马车碾压过马路的声音,由土路变成了石板路,哒哒哒的富有节奏,陈韵猜测她们的目的地快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陈韵清晰听到流水声,是小桥流水的声音,车帘被掀开有清新的风吹了进来,夹带着山茶花的香味,陈韵的脑子里蹦出一连串的地名,浙江,四川……
可是让陈韵无奈的是,她翻遍各种游记,发现地名和地区的划分和她的时代有很大的差别,对地理位置,她只能有个大概的判断。
熟悉的花香味,勾起了陈韵许多记忆,这时她脑子里又不合时宜的蹦出多宇宙的理论,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以前她从没深想这个问题。是因为这里的陈韵和这个地球的她相合,所以在她死后,她的记忆碎片被传送到这里?也就是所谓的附身。
如果不是一切太过真切,她会以为是在做一个长长的梦。
“将人都带进去吧!”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陈韵的胡思乱想,有人上来将人一一搬了下去,陈韵还很欣慰,这里的人安排的是几个健壮的中年妇女进行搬运,陈韵将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呼吸平稳,不去特意感知,否则从搬运中就能感受到她的不同。
搬运的目的地并不是陈韵以为的某个密室,或者房间的大床上,而是被抬到了灯火通明的厅堂,她们被一字排开摆在地上。
“少主,一共十个人都在这里了。”陈韵听得出,那是张三的声音。
“嗯!”声音中没什么情绪,却如大提琴般低沉悦耳。
“呃……,禀少主,这次出了点意外。”张三声音中的忐忑很明显,显然很怕这位少主。
“哦?”
清清淡淡的一个单音,带给张三巨大的压迫感,扑通一声跪地的声音,“这次我们多绑了一个人,是五龙门的人交代的,属下不查,后来才知道是燕侯爷的未婚妻。”
“真是有趣,难道是那个没中迷烟的女子吗?”说话者漫不经心,没中迷烟四个字却在陈韵脑中轰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