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不明白,老太太这到底是怎么了?询问地看着对面的大哥,那意思是,大哥,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惹老太太生气的事情了?贾赦更是无辜,气呼呼地瞪了一眼贾政,他最多也就是听听小曲,养个戏子什么的,平日里的他不都是这样吗?再说了,最近因为省亲别墅的事情,他也很忙啊,虽然大部分心思都是忙在从中间捞取点好处。
王夫人恐怕是唯一知道原因的,可是她却不是很清楚,神情有些惶恐,心里不祥的感觉更加浓烈,她的宝玉到底怎么了?在这样安静得可怕的环境内,王夫人的思想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想越害怕,而想想的结果也是越来越可怕,只是,思想还算正常的她是越来越偏离事实的真相了。
邢夫人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也许是当隐形人实在是太久了,她也变得无所谓,她恐怕是整个屋子内,最轻松的人。
在一边的就是贾珍和尤氏,贾珍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从一进来她就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心,现在他倒是有些担心四妹妹她们,只是,二妹妹和三妹妹都让自己放心,他想着许是林妹妹计划着什么事情,因此,他更是不能够插手,免得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尤氏的心全在贾珍身上,自从秦可卿去世之后,大爷总是用暗中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自己,唯有尤氏知道,那样的眼神,绝对是能够看穿自己的内心的,更让尤氏难过的是大爷竟然什么也没有说,让自己日日夜夜受着煎熬,有时候尤氏会想,或许大爷直接将自己处置了,还干脆一点,可是一想到大爷对秦可卿的好,她又害怕,自己会死得很惨,所以如今的尤氏,身体是越来越差,精神头更是大不如从前,好多时候都是草木皆兵的,精神处于游离与崩溃的边缘,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贾母的怒火。
两人的对面,李纨低着头,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她与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因此,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李纨眼里闪过恶意,她真是想看看什么事情能够将这个老太婆气成这样的。
身边的宝钗将手绢搅在一起,脸上也是面无表情,头微微的低着,心里想着,一会怎么将贾迎春置于死地。
半刻钟之后,厅堂的门被打开,迎春依旧是一身淡绿色的裙襦,只是,上身多加了一件白色绣着点点梅花的秀气马甲,看着众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迎春微微一笑,行礼,“迎春见过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大太太,二太太,大哥哥,大嫂子。”声音温柔平静,低着的头却立刻感觉到贾母直射过来如刀子般凌厉的目光。
“起来吧。”贾母的声音很冷,平静了这么久却依旧带着一丝怒气,“司棋,你先到外面等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司棋当然是感觉到屋内的气氛,担忧地看着迎春,发现她轻微地点头,才不安地行礼,“是,奴婢告退。”退了出去,心里却没有放下心来,老太太那眼神可真是可怕。
“老太太,现在人都到齐了,说吧,有什么事情?”贾赦倒不是心疼迎春,而是想着一会还要敢去新买的戏子那里,没有了耐心。
贾母横了贾赦一家,让贾赦打了个冷颤,随即噤声。
贾母没有让迎春坐下,而整个屋子里并没有下人,也没有多余的椅子,迎春知道,现如今,恐怕只有站着,自己被审了吧。
“二丫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宝玉的事情?”贾母开口问道,一张脸上全是严厉,仿佛以前那个总是笑意盈盈的老太太不是这个人一般。
“老太太,你叫我来就是说宝兄弟的事情?”迎春有些诧异,随即便明白,她们恐怕也是知道的吧?林妹妹,你实在是太顽皮了,只是,迎春皱眉一想,这也不能够怪林妹妹啊,最初林妹妹也是好心啊,想让宝兄弟便成像样的男子汉,谁知道?呵呵,迎春心里笑抽了,林妹妹是知道的吧。
“放肆,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好好回答我的话就可以了。”贾母生气地说道,随手将身边的茶杯扔到迎春的脚边,发出清脆的声音,也将众人都吓了一跳,迎春眉头皱得跟紧了,低头看着裙边的茶渍,这衣服可不便宜啊,有些懊恼。
“回老太太的话,也不是很早,前两天知道的。”迎春依旧一脸温柔,似乎那破碎的杯子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接着依旧用众人都懊恼的平静木木的声音开口说道:“本来想着第一时间告诉老太太的,只是,后来林妹妹和四妹妹相继出事,我就将事情耽搁了,直到今天,太太来的时候,才想起宝兄弟来。”
“老太太,宝玉到底怎么了?”王夫人一看贾母的怒气,现在终于是忍不住了,着急地开口问道,这一问,也问出了众人心里的问题,纷纷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贾母,里面有多少是担心的,贾母已经没有精力去分辨,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刚刚那么点事情,头就疼了起来,宝玉,可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孩子,甚至比起政儿,赦儿都要重要,恐怕连死去的贾敏都是比不上的吧,如今,这孩子,让她怎么说好呢。
贾母没有回答,众人再次将询问的目光看向迎春,作为一个姑娘,迎春脸上出现淡淡的红晕,那样的事情让她怎么好意思开口,只是,她完全忘了,当大概好多个月之前,林妹妹将宝玉的事情告诉她们时,自来都是大家闺秀的几人第一次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现在想想,她绝对可以肯定,林妹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看着她们姐妹三人都在喝茶时告诉她们这个诡异到令人发笑,恐怖到令人不可思议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