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身体不好?今天天气很冷,又下雨,就不要去了。”宝钗开口劝道:“一天不看哥哥也不要紧的,你的风湿若是患了,到时候受罪的可是你。”
“我心甘情愿。”薛姨妈冷硬地说道,心里埋怨着,一定是当初宝丫头去八贝勒府时没有尽心尽力,幡儿才会这样,不然的话为什么现在的八贝勒去荣国府不说,还不时往薛宅送礼,“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母亲!”薛宝钗有些难过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昨天的失败,一夜难眠,让她难眠会生出孤独之感,所以,今天她才会在这样的早晨拦截住薛姨妈,“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就一点也不重要吗?母亲,请你公平一点好不好?我也是你的女儿是不是?”
看着宝钗难过的样子,薛姨妈的面无表情有了一丝的松动,长叹一口气,开口说道:“宝丫头,你是我的女儿,可是幡儿是我的命,没有了幡儿我活着也没有意思,当初你并没有用心救幡儿不是吗?”
宝钗抿嘴不语,紧紧地盯着薛姨妈,许久才勾起一抹冷笑,开口说道:“母亲,不管你承认与否,哥哥今天变成这样,就是因为你太过看重,宠溺的缘故?他做的那些事情,若是按照大清的律法,哥哥如今的脑袋还在,你就应该庆幸了不是吗?那样的哥哥,难道你要我跟你一样拼了以后的一生救他吗?”
“你,你果然没有用心是不是?”薛姨妈指着薛宝钗的手指有些颤抖,自己猜测是一回事情,被宝钗如此承认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
“我没良心吗?”宝钗生气的说道:“母亲,你自己好好想想,就算我将哥哥救了出来,他除了继续闯祸,你认为他还能有其他的出息吗?到时候整个薛家都不够赔的,是不是因为哥哥是你的心肝,是你的命,我也就必须将自己的命搭进去,跟着你们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啊?母亲,你怎么也不想想,从父亲离开之后,整个薛家是谁撑下来的,我又为这个该死的哥哥收拾了多少的烂摊子,我是大家小姐,本应该像其他的姑娘一样,什么都不做的,现在呢?抛头露面不说,还要接受你的指责,良心,母亲,我看你是太偏心了。”越是往后说,宝钗的情绪越是激动,越是委屈,最后几乎是对着薛姨妈哭着吼出来的。
莺儿担忧地看着走廊上对持的母子二人,刚刚的话也说出了姑娘的心酸,正是因为如此,莺儿才更加佩服自己的姑娘,遇到这么多的事情,几乎没有一个人站在姑娘身边,在她疲惫的时候可以让她依靠,更没有人会在她受了委屈之后给予安慰,姑娘其实也是很可怜的吧。
薛姨妈看着哭得满脸是泪水的宝钗,同样冷笑地说道:“宝丫头,那你想要我怎么样?我每天只是在家里吃住,难不成你还要将我赶出薛家,你哥哥再没有本事,我就是再偏心,整个薛家现在都是你说了算,这样还不够吗?”
宝钗一愣,看着薛姨妈,摇头说道:“不够,整个薛家算什么,我以后还会得到更多,不过,母亲,我总是要一个人陪着我,看着我,越来越好,越走越远,不是吗?那个人,就是你。”
“呵呵!”薛姨妈笑出声来,看着宝钗:“宝丫头,你果然是厉害的,我不跟你多说了,我现在要去见幡儿,若是有什么事情,等晚上在说。”
说完也不管宝钗是什么样的表情,让下人打着伞走进细雨里,宝钗凝视着那朦胧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雨里,眼泪无声地落下,她心里也无助,也会不安,更会彷徨,内心远远没有自己表现的说出的那么坚强,有时候,她甚至羡慕着那个没有用的哥哥,至少,有母亲全心全意的爱着,为他着想着,而自己,似乎在茫茫人海中,找不到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在许多个夜晚,宝钗都觉得自己孤独得想哭。
“姑娘。”莺儿的声音在宝钗的耳边轻轻响起,“你没事吧?”
宝钗没有回头,“莺儿,你先退下,让我一个人待会。”既然没有人关心她,爱护她,那么她就更要对自己好,将所有看不起她的人,对自己不好的人都擦在脚下,宝钗仰头,让眼泪倒流,紧握着粉嫩的拳头,牙关紧咬,她是不会让林黛玉小瞧了,看笑话的。
半个时辰后,薛姨妈看着以前幡儿待着的地方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一下子就慌了,对着身后的婆子说道:“怎么回事?幡儿呢?”
“奶奶,奴婢也不知道。”婆子任由薛姨妈将自己的手抓得生疼,心里也跟着叹气,若不是出了薛幡这个败家子,薛家又何苦会闹到今天这个样子,家不成家呢。
“不知道,那你还不快去打听打听。”薛姨妈立刻开口说道:“快点去,我这里不用你管。”
“是,奶奶。”既然是主子这么吩咐,婆子自然不会说什么,将手中的雨伞递到薛姨妈手里,很快地就四处打探。
薛姨妈愣愣地看着那一堆破草,蒙眼迷蒙中,仿佛自己的儿子还一声狼狈地坐在那里,不耐烦地给自己一个白眼,轻轻地伸手,想要碰触那脏得看不清原样的薛幡的脸,“幡儿。”薛姨妈轻轻地叫道,然而一眨眼,出来冰冷的空气,以及打在自己手上的丝丝细雨,便什么都没有,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跌坐在湿淋淋的地上,哭叫道:“幡儿,你在哪里?让我见见你好不好?”
“薛氏!”两双官靴出现在薛姨妈的眼里,抬头,看着两人就是轮番看管薛幡的官兵,薛姨妈立刻站起身来,揪着其中的一个,开口说道:“官爷,我儿子呢?我儿子在哪里,他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