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们的机群到达金川里大桥上空的时候,高骏涛在后面突然发现了远处跟上来的敌战斗机群,立刻报告:“二零一,后面小狼又跟上来了!”
孟胜刚向后看看,来不及仔细思索,头脑里迅速决定:应当立即抢占高度,避免被动,坚决消灭敌人!他立即果断地发出命令:
“拉回去,消灭它!”
听到孟胜刚的命令,高骏涛的头脑中闪了一下:如果敌人的轰炸机群又折回大桥上空怎么办?他立即请示:
“二零一,三二七报告:让我们去对付小狼,大队在这里‘休息’!”
孟胜刚一听,感到高骏涛口气太大:一个中队怎么对付那样多的敌人?他来不及多说,只是果断地回答一声:
“三二七,执行命令!左转上升!”
机群编队在孟胜刚带领下,一齐作斜跟斗翻转跃升,转过航向;机群后面拉出的一条条细长的白烟,在蓝天上现出一幅奇丽壮观的图景
当机群编队迅猛地跃升到万米高空之后,克拉克带领的敌战斗机群已经黑压压地飞过来。我机群疾速勇猛地插入敌机群中,又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惊心动魄的回旋和搏斗辽阔的蓝天上,银色的战鹰在急遽地上升,俯冲和翻滚,机后拉出的白烟在蓝天上绘出一条条复杂的图形;炮声在震响,一串串炮烟在敌机中穿过,被击中的敌机有的冒着烈火下坠,有的拖着浓烟在逃跑。
高骏涛动作敏捷,手疾眼快,当他从高空迅猛地冲人敌群时,就立即盯准了一架敌机;一阵猛烈的炮火,敌机当空爆炸,向地面坠落下去了。
正在后上方的克拉克惊恐地看到了这一切,他趁高骏涛的飞机俯冲射击降低高度的机会,加大速度冲过去,想利用高度优势,压住高骏涛的飞机。
但是,高骏涛已经迅速察觉,沉着地猛烈拉杆,飞机疾速地呈弧形倒转斜插上去,反而很快绕到了克拉克飞机的后上方
克拉克惊慌地回顾着,他被这架飞机勇猛神速的动作吓坏了,急忙翻滚下滑逃跑。
高骏涛看着敌机逃跑的方向,感到此刻让江文玉从他的位置切半径插过去更有利,便命令道:
“三二八,你从右边插过去,截住它!”
江文玉在座舱中回答一声:“明白!”他立即压杆,从右侧向敌机逃跑的方向追过去,很快从后上方“咬”住了敌机。
敌机上,克拉克从座舱中回过头去张望着,他发现追来的这架飞机动作不像刚才的那一架那样勇猛神速,感到安心了些;他狡猾地冷笑了一下,回过头去仍像没有发现后面飞机似的飞行着,心中在暗暗打着主意。
江文玉在座舱中,瞄准着前面的敌机;他的心情又是兴奋,又是激动,又有点紧张;敌机狡猾的影像,在瞄准具的光环中忽隐忽现。当他感到已经又一次在瞄准具中套住了敌机时,便急切地迫不及待地用力按下了炮钮,但是瞄准具中的影像很快又消失了,他知道因为距离还太远了,刚刚射出的那一串炮弹没有击中敌机。
这时,耳机里传来高骏涛那坚定有力的声音:
“三二八,沉着!注意瞄准。”
江文玉回答一声:“明白!”他从高骏涛的声音里感到了鼓舞和力量,一面很快在飞行服上擦去了手心沁出的汗,一面又一次聚精会神地进行瞄准。
克拉克仍然没有摆脱,他只是不时地从座舱中回头向后看着。
江文玉这一次已经能比较清楚地瞄准敌机了;他一面调整着瞄准具的光环,一面低声在心中提醒自己:
“近点。还要近点,要像中队长那样!”
克拉克向后张望着。他看到江文玉的飞机越冲越近,速度很快,便突然压杆蹬舵,飞机一下倒扣过来,减慢了速度;刚要射击的江文玉的飞机没有防到这一手,反而疾速地冲到敌机的前面去了。
担任掩护的高骏涛在后上方看见,一面大声提醒:“三二八,左转侧滑!左转侧滑!”一面勇猛地冲上去,向克拉克的飞机猛烈射击;克拉克没有料到后面的飞机冲上来这样快,急忙向前面江文玉的飞机射击一串炮弹,然后慌张地来了一个半滚下滑,疾速向远处的低空逃跑了。
江文玉侧滑摆脱敌机之后,急忙回头向前看时,克拉克的飞机已经逃远,他的两眼闪着愤怒的火光,心中又急又气,立刻拉杆蹬舵追了过去。
高骏涛在后面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切,他想到江文玉是头一回战斗,缺少经验,此刻心中一定非常急躁;刚才那个敌人又十分狡猾,江文玉带着急躁情绪追上去可能会吃亏,便立刻果断地招呼道:
“三二八,不要追了,回来编队。”
过了一瞬,高骏涛才在耳机里听到江文玉抑制着委屈和激动地回答了一声:“明白。”
当高骏涛和江文玉在同敌机进行激烈格斗的时候,尉迟恒和程双虎这对双机也正在追击敌人。
尉迟恒是一个十分细心的人,什么事都想得比较周到。在过去的革命斗争岁月中,不论是当战士、班长,还是当排长、副指导员,他都以善于体贴和关怀同志出名。他们那颗火热的对待阶级弟兄的心,深藏在一种真挚的不露形迹的情感里;就像他那深广的智慧和力量,掩盖在一种默默无闻,毫无锋芒的外表里一样。在他走过的战斗历程中,以自己的机智和大无畏精神援救战友的事例,是数不胜数的。有一次,那还是他在步兵当副班长的时候,带领几个同志去执行任务,因为坏人走漏了消息,他们要回来时,被一百多敌人包围在一座房子里。他们坚持战斗了很长时间,消灭了很多敌人,最后弹药都光了,只剩下一颗手榴弹;但是敌人还很多,已经堵住了大门。这时,尉迟恒还非常沉着冷静,他把手榴弹交给最后面一个同志,决定自己在前面冲开一条道路,带领大家从大门突围。准备停当以后,尉迟恒不声不响地脱下自己脚上穿的一双旧布鞋,向大家招呼一声,猛地拉开大门,“嗖嗖”地就把两只布鞋向敌人中间甩过去,敌人以为飞来的是两颗手榴弹,赶紧都趴到地下,尉迟恒趁此机会带领同志们飞一般的从敌人中间冲过去了;等敌人惊醒过来,最后一个同志回身扔出了那颗真手榴弹,把敌人炸倒了一大片,他们无一损伤地安全回到了部队。调来空军学飞行后,他感到在这个战斗天地特别广阔,而每个人的行动又特别容易分散的新的岗位上,更需要发扬革命集体主义精神。因此在战斗前,他和程双虎共同商定,要把支援战友,保证整个中队的安全,当成他们头等重要的任务。他向程双虎提出的口号是:“掩护和支援战友,比自己击落敌机更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