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吻了……
怎么会突然被吻了?
直至凌晨三点才入眠的田恬,肿着一对眼睛,坐在餐桌上。眼前香甜的烤面包与牛奶,都失去了它诱人的滋味。她满脑子转的都是昨晚海滩边的那个吻……
齐宇慢条斯理地切着面包,喝着牛奶,若有似无地看着对面失魂的小女人。她的嘴唇肿胀着,脸颊绯红着,眼波流动如同水银,料得不错的话,这女孩子肯定是,恋爱了。
吃着早餐的他,嘴边扬起一朵了然的微笑。
楼梯传来脚步声,应该是齐恒这个臭小子下来了。
而那个神游物外的女人,只见她猛地惊跳起来,望向楼梯,直到接触齐恒的眼神后,又忽然转回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划着面前的早点。
“怎么这么早就起了?”齐恒绕到田恬身后,极自然地搭住田恬的肩。
仿佛被蜜蜂蛰到一样,田恬肩膀下意识地一闪,正好躲过了齐恒的手。她的脸继续烧红着,头几乎快要埋进面前的盘子里。
可怜唯一的旁观者,早已在肚子里笑成暗伤。齐宇望着别别扭扭的田恬,和站在她身后莫名其妙的儿子,啊,年轻真好啊,连谈个恋爱都这么活色生香的。
“咳咳。”做长辈就得有长辈的样子,齐宇憋住笑意,正容开口,“齐恒,快吃点东西,一会儿我们讨论一下黄金海岸的投资事宜。”
老爸终于肯提到正题了。齐恒也不去多想田恬的反常了,恩了一声,坐下来吃着早餐。
田恬偷眼望向用餐中的齐恒,不由自主地赞叹:一个男人怎么可以长得这么有味道?不仅干净,还亲和。他的侧脸看起来线条柔和,轮廓清晰,未来得及刮的胡碴泛着浓浓的男人味儿。
这样的他,不同于工作时的衣装笔挺,也不同于平时的温文有礼,此时的齐恒,充满着真实的味道,拥有着随意懒散的生活气息。
田恬有片刻的恍惚:这种感觉多像一个和睦的家庭。身边的男子穿着随意,不事修饰,与她和父亲,一起在清晨的阳光里享用早餐。
“快吃吧。一会儿还要工作呢,乖!”吃完面包的齐恒,口齿不清地提醒沉思中的田恬,拿起牛奶杯啜了一口,转过脸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哦哦……”田恬面颊又急速涨红,急忙低下头,装成认真吃早餐的样子。
……
这对小年轻,当他这个老头子是透明的是不是啊?
虽然旁观者看得很爽,可是这样被忽视,还是伤害了齐大叔那颗脆弱的心灵。
也许老人家的心灵永远很复杂,看到儿女健康成长会觉得快慰,可是,随着儿女的成长,看着儿女恋爱、成家,也会黯然自己的年华老去。
齐恒和田恬之间亲密的对话,让齐宇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初遇老伴,恋爱结婚……而转眼间,这些往事都变成了发黄的记忆。
齐宇的眼底,默默地闪过一丝孤寂。
他老了,由不得他不承认。
宽敞明亮的大厅,很安静,阳光静静地洒进来,灰尘在阳光里欢快地跳着舞。
田恬和齐恒面对面坐在茶几两边的沙发里,齐宇坐在正中的沙发里,三个人的大厅,显得异常空旷。
齐宇的声音,在此时沉沉响起,“我已经投资黄金海岸九年了。你给我一个理由,让我可以继续投资黄金海岸。”
望着齐宇的眼神,里面是属于一个老人的孤清心事,齐恒内心有愧。但是一想到黄金海岸的几百个员工,他还是咬咬牙,以真诚的姿态侃侃而谈,“威臣投资黄金海岸九年,并不是全无回报。九年来,黄金海岸为威臣的宣传也下足了血本,这样才使得威臣能够在大陆连开分公司,在国内站稳脚跟。可以说,九年来我们是合作愉快。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够继续合作,毕竟做生不如做熟。您说呢?”
齐宇暗暗磨牙。这个臭小子,非得这么冠冕堂皇吗?他这是在和老子说话吗?
冷静,冷静,深呼吸了几次,齐宇按捺心神,继续,“可是黄金海岸毕竟和威臣离得太远,而且合同一订就是三年。中间有些变化的话,谁都无法保证不受损失。所以,我们想要换一家投资单位。”
这老头子,又想要游说他搬到澳大利亚陪他。可是老爹,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现在担负着一个公司几百个人的饭碗,他如何丢弃得下?
于是齐恒狠狠心,继续游说,“这是齐总的自由。可是个人觉得,在宣传口碑与宣传手段方面,没有一家可以比得上黄金海岸。相信这一点齐总也能意识到,不然贵司不会一连九年都愿意与黄金海岸合作。”
这是父子俩吗?
两个男人之间的唇枪舌剑,让一边的田恬看得迷糊。就算公事公办,也不能“公”成这个样子吧?连称号都变掉了,两个人竟然一瞬间变成了陌生人,把一张茶几当成战场,就这么拼杀起来了。
齐宇胸口起伏,瞪着气定神闲的儿子。什么时候这小子这么会说话了?他还偏偏反驳不了。他果然老了。一股辛酸浮上来,丢弃了逻辑与理智,齐宇像孩子一样赌气发狠,“我老了,威臣也开不了几年了,在退休之前,我不想再投资黄金海岸了。”
两个年轻人齐刷刷地望向他,气氛奇异地静默。
最吃惊的莫过于田恬。
不投资黄金海岸了?那就意味着黄金海岸以后会没有资金来源,意味着齐恒不得不去找其它的投资单位,为了迎合投资单位的利益,写一些赞颂溢美之词,读者就会因为看不到想看的东西而放弃黄金海岸;或者,黄金海岸继续在没有大量投资渠道的情况下运行,最后越来越困难,只能倒闭……
不行,无论是哪种情况,黄金海岸都不能倒下。
心急之下,不顾自己的身份,田恬冲口而出,“齐伯,黄金海岸不能倒。”
这下惊讶地换成齐宇,顾不得自己正在和儿子置气,向田恬疑惑道:“小田,你在说什么?谁跟你说黄金海岸要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