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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六一居士下

苕溪渔隐曰:“欧公《花品序》云:‘牡丹初不载文字,自则天已后始盛,如沈、宋、元、白之流,皆喜咏花,当时有一花之异,彼必形于篇什,而此寂无传焉。(“此”字原无,今据徐钞本、明钞本校补。)惟刘梦得有《咏鱼朝恩宅牡丹》,但云一丛千朵而已。’余谓欧公此言非是,观刘梦得、元微之、白乐天三人,其以牡丹形于篇什者甚众,乌得谓之寂无传焉?刘梦得乃是《咏浑侍中牡丹》,非咏鱼朝恩宅者,此亦欧公误记耳。其诗云:‘径尺千余朵,人间有此花,今朝见颜色,更不向诸家。’又《赏牡丹诗》云:‘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又云:‘有此倾城好颜色,天教晚发赛诸花。’其诗若是,非独但云一丛千朵而已。元微之《看牡丹古诗》云:‘蝶舞香暂飘,蜂牵蕊难正,笼处彩云合,露湛红珠莹。’又《西明寺绝句》云:‘花向琉璃地上生,光风眩转紫云英,自从天女盘中见,直至今朝眼更明。’若白乐天凡有此诗数十首,其《牡丹花长篇》云:(“花”原作“芳”,今据徐钞本、明钞本校改。)‘千片赤英霞烂烂,百枝绛艳灯煌煌。照地初开锦绣段,当风不结麝脐囊。映叶多情隐羞面,卧丛无力含醉妆。’又《看浑家牡丹戏赠李二十》云:‘香胜烧兰红胜霞,城中最数令公家,人人散后君须看,归到江南无此花。’又《买花诗》云:‘灼灼百朵花,戋戋五束素。’又云:‘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则当时此花之贵断可知矣。《花品序》又云:‘牡丹自则天已后始盛。’欧公此言信然。余今因以开元时牡丹二事验之,盖开元正是则天已后也。其一事,即李翰林集后序,云:‘开元中,禁中初重木芍药,即今牡丹也,得四本,红、紫、浅红、通白者,上因移植于兴庆池东沉香亭前,会花方繁开,上乘照夜车,太真妃以步辇从,诏选梨园弟子中尤者,得乐十六色,李龟年以歌擅一时之名,手捧檀板,押众乐前,将歌之,上曰:赏名花,对妃子,焉用旧乐辞为。遽命李龟年持金花笺赐翰林供奉李白,立进《清平调辞》三章。白欣然承诏,犹若宿酲未解,因援笔赋之,其一曰: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其二曰: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其三曰: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龟年以歌辞进,上命梨园弟子,略约调抚丝竹,遂促龟年歌之,太真妃持玻璃七宝杯酌西凉州蒲萄酒,笑领歌辞,意甚厚。上因调玉笛以倚曲,每曲遍将换,则迟其声以媚之。太真妃饮罢,敛绣巾重拜上。自是顾李翰林尤异于诸学士。’其一事,即《松窗杂录》,云:‘明皇内殿赏牡丹,问侍臣曰:《牡丹诗》谁为首?奏云李正封,诗云: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帝谓妃子曰:妆台前饮一紫金盏酒,则正封之诗可见矣。’余尝谓二李之诗,词格骚雅,真可压倒元、白,欧公亦遗之而不言,独称刘梦得有此诗,殊不可晓也。《花品序》又云:‘予居府中时,尝谒思公,见一小屏立坐后,细书字满其上,思公指之曰:欲作《花品》,此是牡丹名,凡九十余种。然予所经见,(“经”原作“细”,今据明钞本校改。)而今人多称者才三十许,不知思公何从而得之多也?’思公即钱惟演。东坡云:‘惟演为西都留守,姑置驿贡洛花。识者鄙之,此宫妾爱君之意也,故于《荔支叹》亦云:洛阳相君忠孝家,可怜亦进姚黄花。盖为思公惜之也。’”

《西清诗话》云:“欧公《谢人寄牡丹诗》:‘迩来不觉三十年,岁月才如熟羊胛。’用史载海东有国曰骨利干,地近扶桑,国人初夜煮羊胛,方熟而日己出,言其疾也。”苕溪渔隐曰:“余读《资治通鉴》云:‘唐太宗时,骨利干遣使入贡。骨利干于铁勒诸部为最远,昼长夜短,日没后天色正曛,煮羊脾适熟,日已复出矣。’所纪与史载小异。此作羊脾,欧公作羊胛,仄声押韵,未知孰是。”

唐子西《语录》云:“凡为文,上句重,下句轻,则或为上句压倒。《昼锦堂记》云:‘仕宦而至将相,富贵而归故乡。’下云:‘此人情之所荣,而今昔之所同也。’非此两句,莫能承上句。《居士集序》云:‘言有大而非夸。’此虽只一句,而体势则甚重,下乃云:‘学者信之,众人疑焉。’非用两句,亦载上句不起。韩退之《与人书》云:‘泥水马弱,不敢出,不果鞠躬亲问,而以书。’若无‘而以书’三字,则上重甚矣。此为文之法也。”

王直方《诗话》云:“《寄江十学士诗》云:‘白发垂两鬓,黄金腰七镮。’又有《当宿直诗》:‘万钉宝带烂腰镮。’刘贡父云:‘永叔这条腰带,几次道着也。’”

《雪浪斋日记》云:“或疑六一居士诗,以为未尽妙,以质于子和。子和曰:‘六一诗只欲平易耳,西风酒旗市,细雨菊花天,岂不佳?晚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岂不似少陵?’”

王直方《诗话》云:“澄心堂纸,乃江南李后主所制,国初亦不甚以为贵。自刘贡甫首为题之,又邀诸公赋之,然后世以为贵重。贡甫诗云:‘当时百金售一幅,澄心堂中千万轴,后人闻名宁复得,就令得之当不识。’文忠公诗云:‘君不见曼卿子美真奇才,久矣零落埋黄埃,君家虽有澄心纸,有敢下笔知谁哉。’梅圣俞云:‘寒溪浸楮舂夜月,敲冰举帘匀割脂,焙干坚滑若铺玉,一幅百金曾不疑。’东坡云:‘诗老囊空一不留,一番曾作百金收。’又从宋肇求此纸云:‘知君也厌雕肝肾,分我江南数斛愁。’”(“斛”原作“解”,今据宋本、元本、徐钞本、明钞本校改。)

《漫叟诗话》云:“欧公有诗与王荆公云:‘翰林风月三千首,吏部文章二百年。’荆公答诗云:‘他日若能窥孟子,终身何敢望韩公。’文忠所谓吏部乃谢吏部也,后人疑荆公有韩公之句,遂以为韩吏部,非也。此二联政不相参涉。”苕溪渔隐曰:“齐吏部侍郎谢脁,以清词丽句,动于一时,长五言诗,与沈约友善,约尝谓二百年来无此诗也。欧公所用乃此事,见《南史》。”

《西清诗话》云:“丹青吟咏,妙处相资,昔人谓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者,盖画手能状,而诗人能言之。唐人有《盘车图》,画重冈复岭,一夫驰车山谷间。永叔赋诗:‘坡长坂峻牛力疲,天寒日暮人心速。’又南唐画俗号《四畅图》,其一剔耳者,曲肘仰面作挽弓势;一搔首者,使小青理发,趺坐俯首,两手置膝作轮指状。鲁直题云:‘别耳厌尘喧,搔头数归日。’且画工意初未必然,而诗人广大之。乃知作诗者徒言其景,不若尽其情,此题品之津梁也。”

《侯鲭录》云:“永叔闲居汝阴时,一妓能尽记公所为歌词,公戏云:‘他日当来作守。’复自维扬移汝州,其人已不复见,《题撷芳亭》云:‘柳絮已将春去远,海棠应恨我来迟。’后二十年,东坡来作守,见之曰:‘此乃杜牧之绿叶成阴之句也。’”

《西清诗话》云:“欧公语人曰:‘修在三峡赋诗云:春风疑不到天涯,二月山城未见花。若无下句,则上句不见佳处,并读之,便觉精神顿出。文意难评如此,要当着意详味之耳。’”

《冷斋夜话》云:“人意趣所至,多见于嗜好。欧公喜士为天下第一,常好诵孔北海‘坐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范文正清严,而喜论兵,常好诵韦苏州诗‘兵卫森画戟,燕寝凝清香。’东坡友爱子由,而味着清境,每诵‘宁知风雨夜,复此对床眠。’山谷寄傲士林,而意趣不忘江湖,其作诗曰:‘九陌黄尘乌帽底,五湖春水白鸥前。’又曰:‘梦作白鸥去,江湖水粘天。’又作《演雅诗》云:‘江湖野水碧于天,中有白鸥闲似我。’”

王直方《诗话》云:“欧公《盘车图诗》云:‘古画画意不画形,梅诗咏物无隐情,忘形得意知者寡,不若见诗如见画。’东坡作《韩幹马图诗》云:‘韩生画马真是马,苏子作诗如见画,世无伯乐亦无韩,此诗此画谁当看?’又云:‘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赋诗必此诗,定知非诗人,诗画本一律,天工与清新。’又云:‘少陵翰墨无形画,韩幹丹青不语诗,此画此诗今已矣,人间驽骥谩争驰。’余以为若论诗画,于此尽矣。每诵数过,殆欲常以为法也。”

王直方《诗话》云:“荆公云:‘凡人作诗,不可泥于对属,如欧阳公作《泥滑滑》云:画帘阴阴隔宫烛,禁漏杳杳深千门。千字不可以对宫字,若当时作朱门,虽可以对,而句力便弱耳。’欧阳公《归田乐》四首,只作二篇,余令圣俞续之。及圣俞续成,欧阳公一简谢之云:‘正如杂剧人上名,下韵不来,须副末接续,家人见诮。好时节将诗去人家厮搅,不知吾辈用以为乐。’真所谓一时之雅戏也。”

《侯鲭录》云:“欧公白扬州移汝州,作《西湖诗》云:‘绿芰红莲画舸浮,使君那复忆扬州,都将二十四桥月,换得西湖十顷秋。’后东坡复自汝移扬,作诗曰:‘二十四桥亦何有,换此十顷玻璃风。’用欧公诗也。”

苕溪渔隐曰:“储光羲诗云:‘蒲叶日已长,杏花日已滋,老农要看此,贵不违天时。’永叔诗云:‘田家何所乐,篷笠日相亲,桑条起蚕事,菖叶候耕辰。’用前诗之意而益工也。”

唐子西《语录》云:“谢固为绵州推官,推官之廨,文忠公生焉,谢作六一堂,求余赋诗。余雅善东坡,以约辞纪事,冥搜竟夕,仅得句云:‘即彼生处所,馆之与周旋。’然深有愧于东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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