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菱看到谢芙收下了,凑近她怂恿道:“阿姐,阿菱侍候你服下可好?”
谢芙笑着拍她的手道:“光我一个人快乐有何用?不若我们姐妹都一快服下,可好?”
谢菱闻言,愣了愣,这次的五石散是她特制的,看来为了劝谢芙服用,她免不了还要虚以委蛇一番,执起谢芙的手,“阿菱也正有此意。”
谢芙笑着命侍女斟清水来,阿秋适时就进来道:“郡主,外头已经布置好了,还请郡主与女郎移步。”
“阿姐?这?”谢菱有些不明白地看向谢芙。
“阿秋不来禀报,我都快忘了,我觉得今晚的月色尚可,正命阿秋在庭院里摆上长案供我们姐妹赏月用。”谢芙举了举手中的乌木盒子,“有了它,今晚此不是妙哉。”
“阿姐的提议甚好。”谢菱笑道,在户外也好,只要长姐服下这特制的五石散,还愁表哥收伏不了她?
这家客栈的建筑,从正门而入,就是正厅,穿过回廊,正是东西厢房,谢氏姐妹正好住在西厢房里面,出得门外,踏上回廊,就是一个颇大的庭院,自从这些贵人入住之后,店家就带着家人躲到后面的竹楼里面,他知道这些人都自带了仆人,不会需要客栈里面低下的小二侍候。
庭院里花香四溢,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蔽,倒没有谢芙口中的好月色,好在长案的周围点上了纱灯,倒凭添了几许朦胧之色。
姐妹俩的笑闹声渐渐地传开了来,在东厢房正擦拭着长剑的冉溥抬眼从窗棂处看去,就看到那庭院里面一对姐妹花笑着闹在一起,清冷的眸子在谢芙的脸上溜过,嘴角浮起了一丝笑容,转头看着那坐在另一头案边的白头老翁,“萧先生,你这次好像眼力变差了,看错了人。”
萧先生举起酒杯啖了一口杯中酒,“将军焉能知道此女不是你要寻找的呢?”
冉溥放下长剑,“我一直对先生所言都极为相信,但那只是一个乳臭未干只会耍傲慢的小丫头,这样的丫头会是我命中的天命女?先生,恕冉某难以认同。”若没有眼前之人指点迷津,他兴许就逃不过那一劫了,但这不代表他要相信那个无稽之谈,还欠缺一点说服力。
在一旁的阿一也严重点点头,“萧先生,你可不能误导我们将军,将军是时候要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夫人的时候,可不是那种只会耍傲慢的士族少女。”在北地他也见过不少这种少女,但是都没有这次遇上的这个这么猖狂,一想到这就想到那个嚣张的侍女,顿时就恨得牙痒痒的。
萧先生朝阿一看了看,然后站起来踱到门外,看着庭院里面少女的芙蓉脸,“萧潜自从出师以来,从来没有看错过人算错过事,将军,初遇你那一年我给你批过命,你活不过二十八岁,除非你能寻到你命中的天命女,只有她才能化解这个劫数。”
冉溥对于这萧先生的话半信半疑,他的命数如何都由不得一个女人来左右,况且他前来洛阳并不是为了寻找这么一个飘渺的存在而来的,坚定地道:“冉某更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萧先生看着冉溥那因为多年征战而充满血性的刚毅的面孔,嘴角微微一笑,天运已开,又岂是说不信就不信的?况且依他今天所看,此女的天命已经有人为她打开了,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转身回头坐到案前,“将军尽管拭目以待好了。”冉溥若想成就一番事业,就不能少了这个命中注定的少女,“她的红鸾星已动,并不一定就能落入将军的怀中。”
冉溥随意笑了笑,“我对这个小丫头确实没有兴趣,管她要花落谁家?”
“话可不能说得太绝了,将军,他日将军一定会自食其言。”萧先生举杯向冉溥,然后一口喝干杯中酒。
冉溥也一口干下杯中物,对于这一次萧先生所说的话他并未放在心上,目光朝那庭院中笑靥如花的少女看了看,长得过于艳丽,但这并不能让他的目光驻足在她的身上。
庭院里的谢芙并不知道她成为了别人讨论的对象,在谢菱的催促下她打开了乌木盒子,拈起一颗乌黑的丸子递给谢菱,“阿菱?”
谢菱笑着伸手接过,“阿姐?”
谢芙再度拈起一颗乌黑的丸子,对于这个丸子,她是恨透了,不过此刻她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嫣然一笑后,举起清水,广袖一挥,状似服下,其实丸子已滑入衣袖当中,片刻后,她才阿秋吩咐道:“还不快去温壶酒来?”
“诺。”阿秋正准备去温酒,谢菱就拦着她,朝谢芙道:“阿姐,我觉得身上有些发热,不如我们回屋子里去吧?”
“也好。”谢芙笑道,挽着谢菱的手站起来欲朝屋子而去。
突然,一阵秋风吹来,谢芙与谢菱都举袖挡住这口风,花香味四溢,大风仍不止,吹得花枝摇曳不已。
“阿……嚏……”谢菱突然打起喷嚏来。
“阿菱,你怎么了?”谢芙语气有些紧张地问。
谢菱不停地打着喷嚏,连话都说不全,脸色涨红,不停地擦着鼻子,然后又的揉了揉眼睛,“阿姐,阿……嚏……”
谢芙看到谢菱连鼻涕都喷了出来,感觉有些恶心,赶紧拿出巾帕给她擦拭干净,“阿菱,你还好吗?”
谢菱拿着长姐的帕子,捂住嘴鼻,摆摆手,说不出话来,秋风还在继续吹,那花香越来越浓郁。
谢芙赶紧道:“阿菱,我们赶紧回屋吧,我觉得身上不停地在发热。”